吃完午饭,车丽华问了下那些老乡的情况
她带出来的十几个人,.男的,全在建筑工地;女的,都在服装厂.只有甜妹、小月,年纪不满十六岁,留在身边.这些人,平时没啥子来往,她只给了手机号码,有事时,可以联系.有光明、小雪他们在那看着,只要不出什么事就行了.
光明和小雪都说,没听到有啥子事.
车丽华有些不满地说:“不要听说,要晓得.没事,要走动下,要晓得他们在想啥子?出事就晚了!一起出来的,有个来往,互相有个帮衬,对哪个都好.人家也没沾我们啥子光,也不要怕人家沾光.人总有个三灾六难的,.到时候,还不定谁帮谁呢?我那时,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不晓得有多可怜.现在,摆着那么些人,你们倒没个来往?要晓得,都是姓车的,就是不姓车的,也沾亲带故,都是吃着豌豆饭长大的.”
光明、小雪一帮人抓头的抓头,看脚的看脚.自己是做差了点,还有啥子话说.倒是小月、甜妹在一旁看着,偷偷笑着.
“你俩个别没事人似的,在一边笑.”车丽华看着她们,“你俩个小点,就以为只有被人疼的份,就没有疼别人的事?来往来往,有来,就要有往!”
小月、甜妹一下子蔫了,头勾得下巴贴肉了.这回,轮到光明、小雪一帮人光明、小雪一帮人笑她们了.人大,就不同,笑起来就爽朗了.
“我不是说你们,是教你们.”车丽华笑笑,“下次,把能叫上的都叫上.我们也不在家吃,到馆子里吃.再到公园里耍耍.”
这一说,大家就来劲了.这个说到有山的公园搞烧烤,那个说到有娱乐活动的公园坐过山车.男少女多,女的声音又尖,再加上皂角垭的风习,本就是女子压男子,光明两个只好溜之大吉.
“懒得跟你们争,我们上街去耍.”
小月和甜妹,尽管早上在厨房里说了半天话,可还是没说够.这时,见光明他们走了,就跟华姐说了声,手拉手地出了门
.家里就剩下车丽华和小雪了.
这机会太难得了.小雪正想着找个话头,和表姐说.表姐就发话了:“说吧,有啥子事?”这下,小雪象是被人看到了心里的那个角落,倒不知咋个说了.
车丽华大风大浪经多了,还看不出小雪这小泥鳅扑腾出来的那点水痕?从在店里那第一眼,她就知小雪心里有事.既知别人有事求上门,不如自己上门去问事.这主动和被动,效果是不同的.
“说不说?不说,我睡觉了.”
“姐,”小雪一把挽起表姐的胳膊,头倚着,手摇着,“人家说,还不行吗?”
小雪为这次话准备了很久.她知道,如果只提工作的劳苦,是很难打动表姐的.于是,她讲起了冒厂长那不公平的处理.
“姐,他咋个会那样呢?我就是想不通?我该咋个办呢?你教教我嘛?”
小雪摇着,晃着,那是一种女儿对妈妈的那种撒娇,那一连串的问,又是个弱女子无奈的求助.何况,她本来就想弄明白这事的原因,说起来,就更情由心起了.
车丽华沉默不语,只是那手在小雪头上轻轻地摸着.小雪感到一阵温暖,就伏在表姐的膝上.她知道自己的事有着落了,因为表姐的手传递了信息.
“到**睡.我到店里去.”
小雪极不情愿地进了房,就仆在枕上,很快就睡着了.她太累,太困了.心里的石头一落,人就完全放松了,睡得沉沉的.
离车丽华住处南面一里多路的地方,是南湖.这是开放式公园,湖水涟涟,绿树荫荫.
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榕树下,小月和甜妹自在地躺在有点斜度的草地上.吃着雪糕.雪糕是小月买的,和甜妹在一起,总是她出钱,买些便宜的小食物.
这城里的草,都和山里的不一样,柔软地贴在地上,坐着,一点都不扎屁股.不象山里的,毛扎扎的,稍不注意,就给你**的肌肤割个口子.她们喜欢这里,又不用花钱,又能体味城市的生活.
小月在一个老师的家里做小媬姆,一个月有三百块钱.,管吃管住,其实,还管穿.女主人那不穿的衣服就给她,有的还是新的,牌子还挂着呢.她挑剩的,就给了甜妹.她的工钱只留五十块,其余的交给华姐存着.隔两个月,就给婆婆寄一百.乡下老人吃喝,用不着啥子钱.
“你说,华姐怎么找得到那么多钱?”小月问.
甜妹吐出嘴里含着的雪糕棍:“我不晓得.”
“你是不晓得,还是晓得不说?”
“一样的.我不晓得,晓得了也不说!”
“连我也不说?”小月不甘心地问.
“你问那么多干啥子?”
“我就是想问,你会不会跟我说?”
“不说!”甜妹腾地坐了起来,捡起刚才吐出的雪糕棍,使劲甩进湖水中,“华姐对我们那么好,我们做人要讲良心.你要问,问她去.她说不说,是她的事.我不会说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月也坐起,推了推甜妹,“我就是想知道你对她呢,还是对我好?”
“咋个能比呢?好有好的不同啊!你是我的朋友,她是我们的恩人!”田妹特别在“们”字上加重了语气.
小月作不得声,就把那草叶扯了一片,又扯一片……
甜妹也不说话,她在想着朋友和恩人的区别.华姐对她真的可用恩重如山来说.华姐把她留在身边,掏钱让她学炒菜,为了多争她那五十块的工钱,和老板拍桌子.就拿买菜来说,华姐带她转完了菜市,对她说:“摊位的贵,地摊的贱.多问几摊,不要挑差的买,挑便宜的买.那个差价,你就揣荷包.那不是你贪的,是你多跑腿,多费口水,低三下气赚的,拿起,心不愧.要是,你买三块,报五块,那是昧心钱,迟早要遭报应!”买个菜,都这样,更不要说别的呢.那硬是把着手教呀!亲娘老子,摔下她,跟人跑了.华姐比亲娘好千倍、万倍.!朋友是啥子?是“帮”.而且,帮是情分,不帮是道理.恩人就不同了,是“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有恩不报枉为人!
坐了好久,小月耐不住了.小姑娘心里又存不住话,看了眼甜妹,就小声地说:“听人家说,那种店里都是卖X的.”
“那个狗日的说的,他妈才卖X了.”甜妹一听,火冒三丈,开口就骂,“华姐就没卖过,我没见她卖过!我,你说,我会卖嘛!”
“我是说那种店,又不是说华姐,说你?”
甜妹刚想发火,又忍下了.不错,店里是有人做那种生意,人家说的也不全错.只要不说华姐就行了,哪管得那么多.这样一想,声音就小了许多:“嘴长在他脸上,想咋个说,就由他去说.莫非,能把他嘴上贴张封条?我们不说就是了.别说华姐没做,就是她做了,也轮不到我们去说.”
小月喃喃地说:“我当然不会说华姐,只是……”
“我懒得听.我要做饭了.”
甜妹站起身就走,叫都不叫小月一声.
小月好没趣,想想,自己没说错啥子呀?也不知甜妹今天那来的火气.站了一会,才远远地跟着甜妹走了.
在甜妹她们回去的时候,车丽华拨通了冒厂长的电话.
“厂长大人,你好,我是小车.”
“我就知道你会打电话.说吧,什么事?”
“想你,还不行?非要有事?”
“拉倒吧,我的大美人.我还不知道你?想我?那是下辈子的事了.”
“那,我就直说了.我那比我美多了的妹子,你弄她去车衣服,什么意思?”
“好意啊.让她下去,是为了让她上来呀!办公室缺人,先放她下去锻炼,再让她上来呀!总不能告诉她吧?告诉了,下去还有意义吗?是你叫我关照的,怎么,关照错了?”
“先打一棍子,再给颗糖.然后,骗上床.没冤枉你吧,我的大厂长.”
“怎么,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卑鄙?你就不能把人往好里想?”
“我不往好里想,会把妹子往你那送吗?可你是往坏里做呀!我可告诉你,我那妹子还不到十七,你那歪算盘打早了点了吧?”
“那什么时候才不早了?”
“满了十八.只要你不用强,弄得到手是你的.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我信你的!”
“一言为定.不过,我丑话讲在前头,十八岁前,早一秒钟,我变鬼都不放过你!”
“别弄得这么恐怖,好不好?我绝不碰她就是了.不过,看在我守那几百天的份上,你可不能给她弄个相好的.”
“好,就这么定了.噢,我那堂妹怎么样?”.
“没动呀!你不是说,先放下去,等你的信.”
“你给她挪挪吧.”
“还不是你一句话.不过,我鞍前马后的为你办事,总该有个谢吧?”
“你说.”
“我就要你.”
“我可是给过你机会,还不至于健忘吧?你不是说,身边躺着个我,一夜都听见磨牙声吗?怎么,财大了,气粗了,胆也大了?”
“得了,就凭你记得这话,这忙帮得也值了.”
“哪有要你白忙的理.过几天,我那小姐妹就来了,我让她去陪你.那可是红了半边天的大美女.你这几天,乌龟王八蛋、猪羊狗马的那个鞭,就多补点,老婆那告个假,能少缴就不缴,,养精蓄锐，准备扛枪过江吧!”
“你这才真是先打一棍子,再给颗糖.”
“不要,是不是.我可告诉你.她只是来看看我的.我想到欠你们几个的,该还了.好说歹说,才借了她三天身子,.”
“你介绍过来的,就是老母猪,我也没推过呀1”
“那也行,明天我就给你送几条老母狗去,让你换换口味.”
“行了,我的大美女,小姑奶奶.有人来了,我先挂了.拜拜!”
车丽华放好手机,心里轻松了些.冒厂长这人有色胆,没贼胆.小雪近期不会有事的.
这城市附近,她就跟冒厂长熟,把妹妹们放在那里,总比放远了,放单飞要稳妥。山里的女孩有什么?不就是身上那点东西?工厂毕竟人多,只要自己把握住,就不会有啥子事?等过了一两年,磨光磨滑了,也就没有那么可操心的呢.
小雪的事解决了.丽美的呢?
丽美性子太倔了,早晚要惹事的.她叫冒厂长安排丽美干粗活,就是要磨她性子.可是,磨来磨去,还是那个棱角.今天,丽美没来,她问小雪,小雪说:昨晚见她，还好好的.这就怪了,不来,也没个电话,哪有这么不懂事的?
一下午,.她心就一直悬着,眼皮直跳,.替客人按摩时,手按着,按着,就停下了;陪客人聊天时,常常是有了上句,没了下句.幸亏来的都是熟客,也就一句“你今天怎么呢?”怎么呢?要出事呗!她有预感.这话又不能对客人说,人家花钱是来享受的,不是来替你分忧解愁的.“我在想,我们是几时认识的?”她轻描淡写的一句托辞,不但扫去了客人的不满,还添了客人的情感.
车丽华想过了.丽美不会出啥子大事,因为昨晚她好好的.要出,就是那情感的事.服装厂,她呆过,知道女工的那份累,那份难熬的寂寞,那份想有个男人的肩头倚靠的希冀.弄不好,不声不响的丽美一下子弄出个打工妹夫来见她,那就糟了.那是有感情,没前程的!
眼皮还是一个劲地跳,左右都跳,也就不知是祸是福了.别的是假的,先不让它跳是真的.车丽华走出店门,在隔壁店招工启事那张红纸上撕了两小块,抹点口水,贴在眼皮上.刚贴上,手机就响了.
电话果然是丽美打来的.
“姐,我不过去了!”丽美的声音有些急.
“为啥子?”
“有事.”
“啥子事?”
电话里是一阵电流声.
“我不管你有啥子事,你若还认我这个姐,就马上给我过来!”
车丽华关了手机.那瞬间,心里冒了句:操不完的心,我图个啥子?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
下一章“第11章：第二卷这方土养那方人(五)”内容快照：
『第二卷这方土养那方人(五)』
光明在工地～算是轻闲的人。他是看料的,说的好听点,就是工地保管员。一时用不着的钢材、～泥、瓷砖以及～～道～用的那些大小弯直的管子。还有那从工地～撤～的搭架子用的钢管、木板之类的。这些～,一般人是不拿的。就算拿那么一～、一个,对一个工地来说,也是拿等于不拿。～防的,就是突然来辆车,或者一帮人。这种事,几乎就没发生过。谁会兴师动众地冒险来～这没几个钱的事？因为这是固定工,每月就拿工钱六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