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总是爱开玩笑。一个星期过去了，全校初三年级近三百考生竟然只有两个男生报名考保送生。学校只能听从县教育局的指示，叫学校前两名的同学，也就是燕霞和缨子一起去考试。燕霞一下子蒙了，“我可不想读高中，考上了爸妈也不可能缴我读的。读初中爸妈都那么大的压力，不能再给爸妈加压了。”缨子就更不用说了，妈妈一个人缴她读初中已经很辛苦了。一年前，缨子爸爸为了几个儿女的学费、生活费（缨子有四兄妹），远走他乡背木材。不料，钱还没到家就已经传来噩耗。一天暴雨后路滑，缨子他爸虽小心翼翼但还是滑了，背上重重的木材把他压在了地下，就这样永远地和这片土地在一起了。拿着一点点安家费，一家五口勉强度日。要是再弄个高中来读，那真是雪上加霜啊。燕霞和缨子一起找到周老师说明它她们不想参加保送生考试。周老师说：“你们的家庭情况我也知道。但没人报名你们也知道。这样，你们两就当去县城玩一躺，考试的时候不要考那么好就考不上啦。你们呢，回去安心地准备中考，考个中专或中师来，你们爸妈一定很高兴。”对于好学生、乖学生，在学校，老师的话就是圣旨。燕霞和缨子就这样领着圣旨继续复习，又领着圣旨和另两个男生到县城参加考试。
燕霞对县城比其他三位同学更熟悉些。当其他三位同学看到县城的景象沉浸在惊奇、欣喜时，燕霞坐上舅舅的汽车离开了。同学看到燕霞舅舅的轿车，羡慕得眼睛发亮。舅妈看到燕霞后没有往日的高兴，她劈头问道：“你还想读高中啊！你不知道你们村的人是怎么说你爸妈的吗？万一考上了还要读七年啊！那可真会倾家荡产啊！燕霞，想想法子，别考了。比如说跟你们老师说生病了、或者干脆就在舅妈家不回去。”燕霞小声地答道：“不回去不好吧，以后还怎么见老师呢。我们老师说考差点就上不了。”舅妈的脸色一下子好看多了，笑着说道：“那也好，记得少做几道题，才更保险。”
燕霞怀着怎么少考几分的念头进了考场。可对于燕霞来说，只想过如何考更高分，从来没想过要少。习惯就像那踩在脚下的口香糖，你想摆脱它，它越是**地粘着你。燕霞没法下手，她往日的怕考差了老师没面子、学校没面子的念头又上心头。每场考完，她像犯了大病，满头直冒冷汗。最后一场是化学，再这样下去可不行，燕霞从进考场就一直想着爸妈对自己的期望、舅舅舅妈的叮嘱、乡人的冷嘲热讽。她恨下心来，后面三道大题不做了，做完前面的就交卷，省得又停不了笔。出了考场，燕霞安慰自己，三题没做一定上不了的。
回到学校，燕霞安心地准备中考。四月八号，学校接到县里的通知，燕霞和缨子被录取为保送生，五月八号到县一中报名，提前上课。这一晴天霹雳，打破了燕霞和缨子的所有梦想。燕霞想，我的读书生涯就到这里结束了，完了。除了哭没有什么可以表达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她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听从舅妈的话，为什么不多错几道题。她祈求是老师改错了卷，第二天就来更正。一切都是幻想，事实已成定局，要么去读高中，要么就回家种地。她哭肿了眼睛，哭碎了心。老师同学都为她们感到可惜，可又无能为力，只能在中考前紧张的日子里抽出时间为她们开了一场告别的晚会。
燕霞卷着铺盖，忐忑不安地回到家中，等待着爸爸的大发雷霆。可她只看到爸爸阴沉的脸，一声不吭。她宁愿爸大声地骂她，她会更痛快些。她躺在**，茶不思饭不想，急坏了妈妈和爷爷。回到家的第三天，她想通了，不能再成为爸妈的负担。她拿起锄头默默地跟在爸妈后面。她早出晚归，只有这样才能忘却心中的痛。不到半个月，她黑了，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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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恶梦重演』
五月七日吃过早饭，爸～没有像往日一样背起锄头～地～活。爸爸把燕霞～到～边，语重心长地说：“燕霞，我们知道你尽里为家里想了，～太责怪自己。这段时间，跟着爸～，黑了，瘦了。你是读书的料，你不是～活的料～！到了县城～听舅舅、舅～话。晚～住在舅舅家，白天就在学校吃，省得跑来跑去，也省得～烦舅～。到了周末，在舅～家～勤～，扫地、～饭、～～～，～等人家～了才动～。”“爸、～，我不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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