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得到的一切,不过曾经做的一切的回报;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将印证将来的结局。——题记
晟竺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个家呆下去了,老实地说,是他日益觉得这个家不容他呆下去了。
晟竺决定走了,走出这个家,走出这个山弯,到爷爷告诉他的那个地方去:那里房屋宽敞明亮,人人丰衣足食,没有恨,没有怨,欢乐和睦。
这个念头在晟竺地脑海里产生已经很久了。她很自己的母亲,恨这个弥漫着陈腐怪味的山弯。
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他还不能走,他常常问自己:外面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呢?他想不清楚。
倘若外面的世界还如他现在的山弯,他又能够去哪儿呢?
他也还没有足够的钱。母亲给他的零花钱——这一点,曾经让他令全弯的同龄人羡慕不已,他一分一文也舍不得花。
他在他的床里面的墙壁上贴着床沿掏了一道狭窄的缝子,正好放进他的存钱的小铁盒子,里面存着十元三角七分——这些钱已经可以买到足够全家人吃两三个月的大米。他计划,如果出走,这些钱将是他一路的盘缠。
晟竺打算存足二十块时,就离开家。二十块,对于山弯里的大多数人来说,也是一个大数目。
冬天的脚步在大地徜徉。
花儿凋谢了,种子睡在**里。草儿枯萎了,根埋在泥土里。可是,人呢?人老了,他们的幸福将栖息在哪里?
冰冻着泥土,阳光的热力象哈出的那点热气,怎么也抵挡不住那些附着在身上的寒冷。
大地,田野,油菜地。
一个老人,确切的说,一个老妇人。
她瘦小的身躯瑟缩成一团。
她破旧的衣服,在寒冷的西风里打着寒颤。
她稀疏的头发散乱成的鸡窝状。
她伸出几乎无法弯曲的只有骨节和一层皮的手,一棵一颗地拔拉着田里的野草。
她象一盏油已经耗尽的摇曳于风中的残灯。
她拔拉得那么艰难,却又那么执着,那么顽强。
她一点一点地积蓄力量,一点一点地把力量贯注在野草上,一点一点地把它的根从泥土里抠出来―――
她终于到在了冬天的油菜地里,她的手指还插在泥土里的草根上,支撑着她的身体,这使得她的身体没有压倒一棵油菜苗——晟竺的婆婆就这样离开了人世间!
晟竺是在学校的教室里被他的父亲拽回家参加婆婆的葬礼的。他的学校离家三十里。
头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雪,山野里到处还星星点点地残留些积雪,东一块,西一绺。
崎岖的山路上,送葬的队伍拉成一条长长的线。
晟竺为婆婆端着灵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寒风刺着他**的双手,他的手指近乎麻木。
有几次,他险些儿把婆婆的灵牌给摔掉。
晟竺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一定要拿稳,这是自己能为婆婆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一定要好好地把她的魂灵送到天国。
婆婆的坟地就选在爷爷的坟堆旁。
爷爷的坟堆上满是萧索的枯草,在风中哀哀地低嚎。
晟竺下定决心走了。他决定去寻找爷爷告诉他的那个地方:那里房屋宽敞明亮,人人丰衣足食,没有恨,没有怨,欢乐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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