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冒听说在北京xx大学读书的学生中,竟有一个人假冒了他的名字。——傻冒心里说:现在的怪事可真是多,酒有假、药有假、米有假、水有假……连我这个“傻冒”也出假的了。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不过,别的事情咱管不了,假冒我“傻冒”的事,我得管。”
傻冒决定到北京xx大学,上访打假。
消息传到谭乡长的耳朵里。谭乡长大吃一惊,因为在北京xx大学假冒傻冒身份读书的人,正是他的小舅子贾仁。贾仁上大学的所有文件——在校档案、户口、改名……甚至入学录取通知书,都是他利用权、钱、关系办理的假货。他当然不会让傻冒的打假计划实现。他马上找来了在乡派出所当协警的妹夫毛狗。
毛狗说:“这事儿简单,你找一把尖刀,用报纸包好。明天叫傻冒的同学小五假装送傻冒,借着帮傻冒拎行李的机会,把尖刀偷偷放进他装行李的蛇皮袋里。我先到火车站等他,等傻冒入站进行安全检查的时候,就可以查出他行李中的尖刀,办他个‘携带凶器、企图杀人’罪。关他个三年两载不就完事了。”
谭乡长说:“那,这个事就交给你了。”
毛狗说:“嘿嘿,小事一桩。何况整这种事,是你老弟我的强项。对付他个傻冒,还不是裤裆里掏JB——手拿把掐!”
谭乡长当然知道毛狗的本事,但事关重大,临了还是嘱咐了一句:“务必办妥,不准出差啊。”
谭乡长、毛狗私下里的安排,傻冒当然不会知道。他把收获下来的粮食卖掉,把简单的行李装进一个旧蛇皮袋。他也考虑到这次去北京,要花许多的钱。所以把卖粮食得来的钱,除了还掉欠款,剩下的几百元钱。全部带上。傻冒又怕钱带在身上会被扒手偷去,想来想去,还是把钱藏在蛇皮袋的行李中间保险。蛇皮袋又旧又破,不会引人注意。随身只带一点买火车票和零花的钱,便上路了。他的同学小五热情地把他送到村口,也顺便把用报纸包起来的尖刀,偷偷放进傻冒的蛇皮袋内。傻冒竟然一点不觉,还对送他的同学小五十分地感激呢。
小茜是非常支持傻冒去北京xx大学上访打假的。她甚至要和傻冒同去。但傻冒心里说: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麻烦小茜干什么?所以,他虽然没有当面拒绝小茜,走的时候却没有通知小茜。
傻冒来到S县城火车站。这之前,毛狗早已经和S县城火车站的铁路民警串通好了,只要是在傻冒的蛇皮袋内查出了凶器,就可以把人交给毛狗带走。毛狗悠闲地坐在候车室的安全检查处,等候傻冒的到来。
傻冒买完去北京的火车票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傻冒拎着蛇皮袋走向候车室,一推门,看见负责入站安全检查的服务员,正在叫所有的旅客把行李放在安全检查器的传送带上。傻冒走到传送带前,也正想着把蛇皮袋放下去。
忽然,从候车室开着的门外传来:“热呼大喳粥啊!又解饿,又解渴啊,快来吃啊!”的喊声。
这是一个老大妈的喊声,傻冒听着,听着,忽然觉得发出这声音的人,好像是他的妈妈——这声音多么像平时妈妈喊他去吃饭的声音啊……傻冒本能地停住了放蛇皮袋的手。转过身,出门向发出喊声的方向望去。
“新出锅的大喳粥啊,快来吃啊!”
声音还在喊着,傻冒用手遮住射向眼前的阳光,用力地、仔细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他多么希望在那片嘈杂的人群里,慕然地出现妈妈那个慈祥端庄的身影啊!但傻冒没有看见。这时候,傻冒才又伤心地想起来:妈妈已经不在了。妈妈被装在那个狭窄的木匣子里,深深地埋在了冰冷的黑土下面。妈妈永远也不能够喊他去吃饭了。傻冒的双眼模糊了。
“大喳粥来…...”大妈还在不断地喊着,由于连续的叫卖,大妈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喊声引起了傻冒的食欲,也引起了傻冒对大妈的同情。他想:反正现在离开车时间还早呢,先去看看这位大妈,顺便喝碗大喳粥——进了候车室,可就买不到便宜的吃食了。
于是他拎着蛇皮袋,向喊着卖大喳粥的大妈那边走去。
毛狗眼看着傻冒走进候车室,便立即做好了带走傻冒的一切准备。他躲在安全检查室的一角,看见傻冒正要把那个装着尖刀的蛇皮袋,放上安全检查的传送带。
突然,一个喊声,改变了傻冒进入候车室的主意。傻冒重新走出了候车室。眼看着要入网的鱼儿,竟这样地溜了出去——毛狗偷偷用力地砸了自己一拳——他的心里好气啊。可是又没有别的办法。他又想:“好么,不怕你傻冒刁。反正你的火车票已经买了,想上火车总得进候车室,只要是进候车室,总得过安全检查这一关。只要你的蛇皮袋放上安全检查的传送带,也就等于你进了我的网兜儿了。抓你也不在乎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好,我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吧。”
想到这些,毛狗便又**了奸笑。他再一次地抽出香烟,坐在安全检查室的旁边,悠闲地吐起了烟圈。
在候车室外面站前广场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自发形成的小市场。小摊贩们正在大声的叫卖着。市场里面的商品诸如炸油条、烤羊肉串、各种水果、各种小挂件、廉价的衣服以及生活日用杂品…...等等,几乎应有尽有。过往的行人和等车的旅客,徜徉在市场里面,有买有卖,讨价还价,自由挑选,场面显得十分和谐、热闹。傻冒转到了卖“大喳子粥”的摊子跟前。
“孩子,吃碗大喳粥吧,这是大妈我亲手煮的,又解饿,又解渴,上了火车,可就吃不着这么好的家乡饭了…...”大妈慈祥关爱的眼神和声音,使傻冒又一次想起了死去的妈妈。他顺手把蛇皮袋放在卖粥大妈的摊子上,急忙掏出钱买了一碗大喳粥。
大喳粥又软又嫩又香,不凉不热稀稠适中;还配有一碟清脆的小咸菜。小咸菜是用黄瓜片儿、青椒丝儿、胡萝卜丝儿、葱丝儿、香菜叶、蒜末……腌制的,红、黄、绿、淡绿......几种鲜艳的颜色,和谐的掺杂在一起,煞是新鲜悦目。就像妈妈亲手做的一样,让人一看,就有食欲。傻冒吃的十分可口顺畅。他很快就吃完了一大碗。傻冒吃得来劲儿,,又让大妈再盛了一碗。
傻冒接过粥碗,刚吃了一口,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城管来了,快跑啊!”
喊声,犹如盛开的荷花池中扔进了重磅炸弹。所有的小贩都被声音牵动,跑的跑,逃的逃。一时间,刚刚还是和谐热闹的市场,忽然间风流云散,变成了鸡飞狗跳,垃圾满地的荒市。
城管的执法车开过来,随即从车上跳下来几个人,他们有的穿制服,有的穿便装,有的手里拿着棍棒。
行动快的小贩,跑掉了。可那些行动慢一点的小贩,就倒了霉。城管抢下他们用来卖货的三轮车,强行装在汽车上,把没有搬走的炉灶砸烂,把水果摊子掀翻,把秤盘和一切比较值钱的东西统统装上城管的汽车。
卖大喳粥的大妈本来也是要跑的,但是因为有傻冒在吃粥,所以跑慢了一步。结果她的粥锅当即被掀翻在地,傻冒的蛇皮袋因为放在粥摊上,被城管顺手扔上了汽车。城管又开始抢大妈装载粥锅的三轮车,大妈的双手**地拉住三轮车不放,苦苦地哀求着,希望城管留下她的三轮车。
傻冒被眼前的事情震撼了,他忘记了自己的蛇皮袋已经被装上了城管的汽车,却和大妈一起和城管抢夺着大妈的三轮车。但是,几个膀大腰圆的城管队员很快就把傻冒和大妈搞定了。他们装上了战利品,一溜烟儿地把汽车开跑了。
看着远去的汽车,大妈坐在地上悲泣着。傻冒揉了揉被打肿了的腮帮子,上前扶起大妈。大妈站立起来,走过去拾起被摔扁了的粥锅,又忍不住地哭出了声。
逃走的小贩们又纷纷回来了,他们有的重新收拾摊子开始叫卖,有的捡拾刚才逃走时散落在地上的小货、水果……刚刚被清除掉的小市场,又像雨后的蘑菇一样,迅速出现、恢复了。
一些人围在大妈和傻冒的身旁。
“唉,怎么不快点跑哇……”
“这些个东西,真TM不讲理……”
“大妈,算了,就认倒霉吧。前几天,我的三轮车不是也被他们拉走了?后来找人托人情,光人情钱就花了一百多,才把三轮车要回来——我那辆是新车,要是旧车,人情钱也够买车的了。”
大妈哭着说:“我那辆车也是新买的——全都是拉的‘饥荒’(外债)买的啊!才刚刚用一天啊……车没了,锅也砸扁了。这个锅还是借人家的,这下子怎么还啊!我儿子下岗,还出了车祸,躺在炕上,还等着钱治病啊。小孙子开学还没有凑足上学的钱哪……”
大妈重新坐在地上,大声的哭泣着。围着的人群中,有人在咒骂,有人在劝解,也有人从兜中掏出一些钱,放在大妈的手上……
傻冒也陪着这个很像自己妈妈的人流眼泪,他再一次轻轻扶起大妈。
“大妈,你别着急上火,千万别哭坏了身体啊。都是因为我喝粥,才让你没有跑掉的。我这里有一些钱……哎呀,我的蛇皮袋呢?”傻冒想给大妈一点钱,但钱藏在了蛇皮袋的行李中。傻冒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的蛇皮袋也被城管装上了汽车。
“坏了,我装行李的蛇皮袋也被他们收走了。”
“蛇皮袋?是呀,我也想起来了,”大妈擦了一把眼泪,“那蛇皮袋是被他们给扔在汽车上了啊。哪,那里面的东西很值钱吗?”这时候,轮到大妈关心傻冒了。
“倒不是太值钱,可那是我的行李啊。对了,我的几百块钱也在里面哪。”傻冒几乎是哭着说。
大妈沉默了。这时候,围过来的许多人中,有一个老大爷说:“你在县里有认识人吗?找找人,或许能要出来。不过,得算算帐,如果那东西还不够人情钱的话,就犯不上了。”
不行,东西一定得要回来,那钱可是爸爸、叔叔、和妈妈一年耕作的心血啊,不能叫他们随便掠走。可是,到哪里去找认识人呢?
“认识人……”傻冒的眼前忽然一亮——“对,去找小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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