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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

第10章Chapter_10

作者:洛紫言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楚云寒小心翼翼地探着兔肉的温度,直到不再烫口了,才把它递到夏翮的手中。夏翮道了声谢谢,便莫名其妙地对着手中喷香的兔肉发起呆来。

“怎么了?”见夏翮双眼失神,楚云寒轻声问道。

“没……”夏翮微微摇摇头,“我只是,有点想爹娘了……小时候,爹也会这样,帮我把野味吹凉……”

“翮,你的爹娘……”顿了顿,楚云寒还是把话问了出来,“可还在世?”

“不知道的。”叹口气,夏翮的脸上显出“我离开的时候,爹娘还是在世的。可是……我已经5年没有回去了。”

“你在溪月楼呆了三年吧?!那么溪月楼之前呢?翮你为什么,没有留在父母的身边?”楚云寒有些不解的问道。

紧咬着下唇,夏翮没有说话。殷红的下唇被牙齿咬得苍白的几欲滴血,眼眶里,隐约有星液流转在淡金色的阳光下微微的闪耀着殇逝。

不想看夏翮哭。

楚云寒虽是好奇,却更是心疼这样的夏翮。把公务抛在身后带他出来,不就是只是为了让他开心起来么?既然今天已经是有所成效,那又何苦让他再次伤怀?想到这,楚云寒决定不再多问。

“想回去吗?”楚王爷揉了揉夏翮的头发。

“……”夏翮没有回话,只是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竟是这样的迁就着自己,迁就着这般任性的自己。不追问从前的事情,甚至还要带自己会去。究竟,究竟是多大的几率?才能碰到这样一位王爷?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地位,能对这一个下人说出“对不起”这样的话语;能迁就一个侍从无缘无故的任性;能对一个宠奴从前的事情毫不过问……甚至,还要带自己回家……

王爷,我能给您什么呢?夏翮能给您什么呢?要做多少的事情,才足以报答王爷您的宽容?才足以报答王爷您的温柔?才足以有资格毫不愧疚的留在您的身边?

“要是想我就带你回去。”楚云寒看着夏翮,体贴的话语似春风一般在夏翮的身边环绕,琥珀色的眸眼闪着坚定的光芒。

“真的……可以么?”

没有说话,楚云寒只是笑着点头。

点点头,夏翮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能说什么?自己还能说什么?说“谢谢”?说“王爷夏翮永生不忘您的恩情”?还是说“王爷夏翮会努力报答您”?

多庸俗!

看似那么平常的话语,在此时却显得那样的庸俗。夏翮左思右想,依旧是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到了末了,还是一句轻声的“王爷,谢谢您。”……



夏翮的家在山清水秀的江南水乡。秋天的江南,随处都能看见成片的芦苇。又清又软的各色芦花随着风在空中四处飞扬。乳白色的、芙蓉红的,霞红色的,绛红色的。小溪边,山坡上,四处都似盖上了一层多彩的绒线地毯一般。芦苇荡里,油绿的水草优雅地微微荡漾,婀娜多姿。鱼儿在清澈的水下轻盈地穿梭嬉戏,搅得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牵着夏翮的手,楚云寒跟着夏翮走在田间小径上。清凉的微风带来阵阵清新的果香,沁人心脾。

“王爷您看!那座山,就是爹经常带我去打猎的地方。那里有好多好多的兔子、野鸡。爹说,到了晚上的时候,还会有狼!所以我小时候,都不敢晚上出门的。”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回来,夏翮显得异常的兴奋。

“嗯。”楚云寒一直都只是微微地笑着,看着难得多话的夏翮高兴的左看看,右看看。

熟悉的房子,熟悉的院子,只是前来开门的,却不是熟悉的人……

“你找谁?夏曦辰?这里没有姓夏的人啊!我已经在这里住了5年了!”开门的中年女人一脸的纳闷,很是不解地看着门外的夏翮。

怎么会没有呢?5年。5年前自己不是才刚刚离开吗?!难道自己一走,爹和娘就搬家了?!

“翮,不急。我们再找找,看看附近有没有你以前的邻居。”楚云寒微微收紧了握着夏翮的手,轻声的安慰道。

一连问了数家,依旧还是没有人懂得,夏曦辰,究竟是谁……

夏翮沮丧到了极点,脸上再也没了那开心的笑容,闷闷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楚云寒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劝他什么才好。只好**地牵着他的手,默默的陪着他走。

就在两人准备放弃的时候,夏翮看见了曾经邻居的那位大婶。

“哟!你是夏翮?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啊?!”

“嗯。李婶,我爹和我娘呢?”随便附和了一下,夏翮急切地问着。“他们搬家了吗?”

“……”李婶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看的夏翮无比的惊慌。

“李婶!李婶!我爹娘怎么了?他们为什么不见了?你说啊!告诉我!快告诉我!”**的扯住李婶的袖子,夏翮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夏翮……你就节哀吧!”半晌,李婶深深地叹了口气,幽幽地吐出一句话,“你爹娘已经死了。”



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已是在客栈的**了。楚云寒一连担忧的坐在桌边,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杯子发着呆。

静了静,李婶的身影,和那无比悲凉的话语,又再度浮现在了夏翮的脑海中。

“那年你走后不久,官府便来抓人了。说是你爹和你娘偷了师爷的钱财。可是你也知道,你爹娘,就是乞讨也不会去接受那些小偷盗来的东西。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去偷盗。况且,又有谁会笨到去偷官府的东西呢?然而他们却从你爹娘的房间里,搜出了师爷的玉镯。

但你爹娘依旧是死不认罪,他们便动了刑。你爹是硬生生的被他们打死了,而你娘则是死在了大牢中。夏翮啊!你爹娘死的时候,竟是连一个愿意安葬他们的人都没有。同村的很多人都怕连累自己搬走了。可我实在是不愿意相信,你爹娘会是那样的人。

我后来偷偷地买通了衙役,把他们埋到了后山上。你有空,就去看看他们吧!”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可能是这样?爹,那么正直的爹,就是小时候自己多拿人家铜板也会狠狠教训自己的爹。到了最后竟是以这样的罪名被处死……

两行清泪,慢慢地划过夏翮的脸颊,滴落在柔软的锦被上,浸出深色的圆点。

爹,娘。你们是在惩罚孩儿么?用你们的生命来惩罚孩儿的不孝。若是孩儿当年听你们的话,是否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孩儿当年留下,是否就可以陪着你们终老……

听到身后的响动,楚云寒回过神,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床边。才刚刚坐下,夏翮便是一个猛扑,**地搂住了自己的腰。

“他们死了!他们死了啊!爹和娘不要我了!”汹涌的泪水带着夏翮心中无限的痛楚,从眼眶里喷涌而出,“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不要我?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我?为什么大家都要抛弃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就那么,讨人厌……”

“不会的,不会的!翮,不会的。相信我!我永远不会抛弃你的,永远,不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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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_11』

杂草丛生的后~~,随~都可以看见一~又一~的墓碑。树木高大~拔,茂密的枝叶遮蔽了天空,仅留~那么点点的~隙,让阳光洒~点点的光斑。简单的小土堆~,连块墓碑也没有。厚厚的木板~,爹和娘的名字在雨~的~~和泥土的淤积~,已经变得模糊不堪。整个坟墓,都被带着锋芒的野花野草~~~绕着,仿佛是为了掩去什么,却~盖弥彰。夏翮跪在坟前,泪~已浸~了~前的土地,留~一块格外~沉的黑色。哽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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