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虚陪着笑脸对着张静。他不想让自己和张静的孩子来到这世界,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来到这世界,那样对孩子是不公平的。张静在思考了几天之后终于答应了王子虚。在答应的时候,张静哭的很厉害,王子虚也觉得难受,有某一瞬间,他甚至动摇了,觉得生就生吧,管他会发生什么呢?但随后又觉得自己这想法也太唐突了。可怜的张静,为了自己所爱的老师,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一个女人最起码的生育权。
王子虚知道,如果说当初张静对自己只是莫名崇拜的话,那么今天的她就真的舍弃了很多的东西。当年自己不名一文时她紧跟着自己,今天,如果说自己还算是有一点地位的话,她也没有做出更多过激的行为,而首次怀孕就**,冒的可是终生不孕的危险呀。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对不起张静,对不起李莉也对不起女儿王怡。女儿,在女儿的心目中他王子虚是一个多么优秀的爸爸。而女儿,女儿王怡又是一个多么聪明的孩子,已经在县城上中学的女儿仍然是“火箭班”里的尖子生,在县城没买房,女儿一直是住在学校的。过去经济条件不好,他无能为力,今天条件好了,他也只能是给妻子、女儿和张静多一点钱而已,除了这些,他又能做到什么?每每想到这些的时候,就会搞得他情绪非常低落、消极。而在外面,他却不得不强打精神去面对、去应付那多变的官场。如果说官场真是一汪大海的话,那此时的王子虚已经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水手了。
王子虚的仕途就像是坐了“长征”火箭一样,速度快,保险系数还大。他常想,若不是同学的帮忙,自己今天肯定还只不过是一名在赵家庄教学的老师,最多是一名口碑比较好的老师。现在的他关心同学的官运甚至比关心自己的还要更强烈一些。他已隐隐约约听说张超要上黄南市的副市长了。他很为自己的同学高兴,他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已经和张超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当然,无论是在任县委办副主任还是在井口乡一肩挑的时候,在本职岗位上王子虚的工作都是很出色的,在其位就要谋其政,这是王子虚对自己最起码的要求,也是他对自己做人的一个原则。
调任县委办主任后,西关县的官场上都在说,王子虚要进常委了,别人问起时,王子虚总说,哪有这回事,都是瞎传呢。其实,这是真的,张超已经帮他朝这方面运作了。
王子虚本就是从县委办出去的,现在又回来担任主任职务,别人都说他杀了一个“回马枪”,对他来说,毕竟是从这里走的,现在干这行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到任后,他做了调整,一名副主任分管材料,一名副主任管后勤,工作还算得上是井井有条,虽然经常和陈若木书记一块下乡检查或是干别的工作,他总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说是“鞍前不越位,马后不掉队”。几位副书记也喜欢和他一起工作,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主任人选。
进入常委的想法一旦萌生,王子虚的心里时常就会痒痒的,他找了机会向陈若木书记谈了自己的想法,陈若木书记说:“嗯,其实,有想法是正常的,但不是所有的想法都会实现,你要做最坏的准备,往最好的方向努力。”王子虚高兴极了,要知道,陈若木这个人城府较深,往常可从来没有对人表态这么爽快过。王子虚想,也许张超已经告诉陈若木书记了吧。
谁知道,就在这节骨眼上,却传来了调动的消息。陈若木因为年龄原因,拟任黄南市人大的副主任人选,市委报请省委同意,任命丁全胜同志任西关县县委书记,他是从市人事局副局长任上提拔来的。原来如此,怪不得陈若木答应的爽快,敢情他是要走了。
新书记到任后,几乎每天都要下乡调研,王子虚天天陪同,甚至有几次晚上出去,丁全胜连司机也没叫,让王子虚开了车,两人就直接下乡去了。王子虚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新来的县委书记绝对属于那种“硬派”人物,敢于当面训人,不留情面。有一次去工业局调研,当他知道工业局的副局长郭伟省农校毕业,去年刚由良种场提拔到工业局时,他居然说,你农校毕业的,怎么能直接上工业局的副局长呢?专业不对口,我看用人上也有问题。一语既出,满城皆惊,此事传开后,大家对丁全胜的看法也就趋于二派了,一派认为他是哗众取宠,“扎闲势”;一派认为他有个性,是个能干事的领导。
王子虚这一阵子也顾不上他的事了,等终于忙完了,他想,陈若木书记的离开对自己进常委这事的影响不好呢,毕竟他和自己熟悉。仔细想来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张超联系了。挑了个星期天他又去了一次黄南,这次见张超,搞的他头有些发晕。张超说:“丁全胜在任市人事局副局长以前也在市委办任秘书,当时提拔我俩是一前一后的事,丁全胜当时争的也是组织部的副部长,你知道后来是我上了,他到人事局去了。为这事,他对我一直有成见,可以说是耿耿于怀吧。当年,丁全胜和我可以说是市委办的二大笔杆子,他先是给赵孟书记做秘书,他的材料是那种词藻特别华丽类型的,而赵并不是特别喜欢,所以后来我就接替他了,这本是正常的人事变化,丁全胜却认为是我在背后搞小动作,因此上才有了这不是过节的过节。”张超叹了一口气,“县委办主任进常委这事,县委书记的意见很重要,市上这块的工作,我可以帮你做,但县上,这次我就有些鞭长莫及了,丁全胜这人心眼小,你千万不要让他知道咱俩是同学关系。”
王子虚还和以前一样认真的工作着。他仍然要陪书记下乡,要过目县委办收发的重要文件及材料,仍然在张静及李莉之间周旋着,仍然和县上的中层领导说着有色的段子,他笑说城建局长是“垃圾靠风刮,污水靠蒸发”,他笑说公安局长是“抓了放,放了抓,只抓不放没钱花”。大家仍然开玩笑的叫着他王常委。每天晚上,躺到**时,王子虚就犯迷糊了,他知道自己是沾了同学的光才走上从政这条路并且被提拔到领导岗位上的,可现在,又是因为从政,却不敢再提和同学的关系,他越想越犯晕,索性不去想了,不知什么时候也就睡去了,在梦中,他似乎看到自己坐在常委会议室里参加会议,并且已经由列席变作了出席……
同学呀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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