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家的繁荣在岁月的一颦一笑中渐渐失去活力,曾经的辉煌一点一点地跌入历史的深渊,无法回头寻觅,也无力打捞!刘家大院门前的两具石狮没有了往日威猛与张扬,败落颓靡的尘埃重重地躺在刘家的每一个角落。竹林的茂盛、梅花的凋零、山丘的沉默让整个刘家大院看起来阴气而寂寞。只有回忆依然令人怦然心动,而回忆之后,太多太多的伤感、无奈躲在岁月的墙头悄悄流泪,墙头斑斑驳驳,一片模糊……
刘震宇的长子刘俊杰,注定是一个悲剧。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刘俊杰就躺在**,没有站立过。不知道是老天刻意给了他俊美的容颜,又狠心地镇压他**自由的力量;抑或是阎王老爷太专注和狐媚女鬼打情骂俏,一时疏忽,忘了给他批准行动的能力,刘俊杰无辜地成了权利的牺牲品!严重的先天性类风湿心脏病,让一朵美丽的花儿,在生命之初就遭遇一场没有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却壮烈得让人心碎的战争!刘俊杰的岁月充满草药的苦涩和眼泪的咸湿……
刘老爷看着软软躺在**,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儿子,除了心痛,还有那一丝抑止不住的欣喜。虽说老天没有给儿子健康,但毕竟给了儿子俊俏的容颜。即使终年卧床不起,刘俊杰依然清朗而迷人。看着**的儿子,老爷内心深处的父爱无声无息地流淌,顺着床沿,流向俊杰无法主宰的躯体,流进那颗同样顽强跳跃的心脏,滋润着他脆弱的灵魂与思想。老爷的爱全心全意,自始自终,爱俊杰胜过爱自己,也许俊杰就是自己的一个影子,一个让人不忍心放手的虚幻!
老爷对俊杰的爱,是那样的专注,专注得忽略了自己身边还有如串串葡萄一样多的儿女。二太太的孩子还小,整天只晓得和村民的孩子上山打斑鸠,扑麻雀,下溪捉鱼虾,翻螃蟹,天真的心灵里只有玩耍,疯癫,和快乐的笑声反复回荡!大太太的小儿子名叫刘俊伟,年近三十,和俊杰仅一岁半的差距,但所得到的父爱和哥哥相比却无法丈量。俊伟对父爱的失望与日俱增,随着岁月的流失,失望这种情绪逐渐变成憎恨,和着时间“滴答滴答”的声音越来越强烈,强烈成报复,势在必行!
在俊伟的严重抗议之下,他的新家如他所愿,安营在二十里外的县城。婚后的俊伟,象蚂蚁搬家一样,刘家大院的财富被他一点一点往县城偷运。在母亲的掩护和纵容之下,俊伟当初的报复**地升级成贪婪,“掠夺”手段层出不穷,“掠夺”频率越来越快。贪婪是一条巨毒的藤蔓,无限漫延,无限膨胀,只有自己内心的本色才是斩藤去毒的利剑,此时的俊伟却是一个无心之人,他的脚步无法停止……
对于万里长堤而言,洪水猛兽只是它的明枪,不足为惧也。人类自有战胜自然灾害的智慧和能力,而躲藏在长堤体内的那些成千上万的蚂蚁却是防不胜防的魔鬼,如果不能将之彻底灭亡,那么长堤终有轰然倒塌的一天!(2007-8-30)
几年之后,刘俊伟的小家在自己“坚持不懈”、“辛苦劳作”之下,逐渐殷实起来。对于一无所有的人,财富是及时雨,是面包,是小铺里那一吊芳香四溢的烧酒,是村里头老槐树下那一间遮风挡雨的茅草屋……可是,财富对于轻浮的小人来说,是悬崖边背后的轻轻一撞,是黑暗中邪恶的闪念,是行尸走肉的催化剂,是青蛙落入深井中的哀叫!钱是一堆散发出浓烈气息的垃圾,垃圾也是一种良好的资源,放对位置,则利国利民;放错位置,则罪恶累累!
刘俊伟的身材是用钱充斥起来的,雍肿不堪、铜臭味十足。富裕起来的刘俊伟,常常手翘背后,翻腰挺肚,左摇右摆,指手划脚,语气傲漫,得意洋洋,不可一世,整天游走在县城的闹市中,不长的街道,他可以从早走到晚,从东走到西,反反复复,乐此不疲!街上的人看不惯他这种嚣张的气焰,神气的德行,等他走过,都会轻蔑地对着他的背影大吐唾液,狠狠骂一句“死二屌”!
刘俊伟的小家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刘家大院是小家生长的**,刘俊伟如无底之洞的心是小家吸取营养的血盆大嘴。他一边无节制地**着刘家家业这股甘甜的**,一边又无法掌控地回奶,呕吐。刘家大院两座高耸丰满的**,几年的时间就被刘俊伟吸得所剩无几,干瘪的皮囊象跑完气的气球,软塌塌地挂在胸前,褶褶皱皱,**壑壑,完全没有了往昔的光彩!
二太太生下刘阳、刘雷双胞姐妹三年后,刘家已经败落到糊口度日的境地。祖上留下的50亩良田,也被刘俊伟偷偷地变卖了大多半。此时的刘家只能靠出租余下的田地来维持家用。长子刘俊杰的病是富贵病,有钱可以小心翼翼地保养着,无钱就等于下了死亡通知单。近期,刘俊杰气色越来越差,常常昏厥,刘老爷无钱请郎中,急起来只得大声呼叫,狠狠地掐他的人中,才把俊杰一次次地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儿子的情形危在旦夕,刘老爷出于无奈,只好对着大太太吹枕边风,“肖凤,你明天去俊伟那里拿点钱来吧,俊杰不能不用药了”。大太太侧过身去,装着没听见。在那个年代,女人的三从四德仿佛是建立在男人的腰缠万贯之上,男人一旦落拓,女人就翻身做主人,三从四德跑得无影无踪。大太太一晚上没有翻身,老爷自然不便多说,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罐,不是滋味!
第二天,老爷起床后,独自一人找到当地的村民,以最低的价格把余下的二十亩田又变卖了一半,一丘一丘的梯田换成了一张一张的纸钞,年复一年的希望变成了日复一日的绝望,种在田里的希望可以生生不息,握在手中的钞票却只会越用越少,最后少到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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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奢入俭』
经济是繁华的支柱,繁华在某些时候又~了真实的面具,人心的丑恶虚伪地藏在面具之后,脸~的笑容是飘渺的献~。想当年刘家风光的时候,家仆成群、家风威严;挥金如土,一掷千金;出门必车马,饮食必鱼肉;可以怒诉背躬曲膝者、嬉骂迎奉阿谀人;门庭若市的~闹,鞍前马后的尊贵,这种养尊~优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没有经济的支撑,没有铜钱臭味的~惑,家里的~人不等老爷开~,陆陆续续地散去,可以顺~牵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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