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前,几株红枫树下。
许多担架上躺着伤员。军医正在逐个包扎伤口。
杨留青挨个儿走过来。
杨留青在弟弟身边停下。
头上、胳膊上缠着绷带的杨留春从担架上坐起来。
“留春,疼吗?”
“嘿,我命大,死不了!——多亏那几根小树,嘿……”
一旁,大胡子对杨留青说:“连长,这不是只猛虎,是一头雄狮,——非洲的雄狮!”杨留青点点头。
杨留春:“唉,王中王抓住没有?”
杨留青没吱声,他在地上拾了根枯枝,一节节折断。
大胡子微笑着:“包围了莲花洞吧,连长?”
杨留青摇摇头:“不,撤回来了。”说着扔掉手中的枯枝,向开走去。
杨留春突地从担架上跃起:“什么,不打了,撤回来了?”
杨留青平静地点点头。
杨留春大怒:“为什么,啊,为什么?”
杨留青:“这是军令!”
杨留春一怔。
杨留青严厉地:“服从军令,是每个军人的天职,懂不懂?”
杨留春双手抱着头,痛苦地躺下去。
担架上,大胡子脸色十分严峻,半晌,才启开**,喃喃地:“血啊,弟兄们的血呀……”
杨留青慢慢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去。
嚓!一把战刀从磨石上掠过。
江边,杨留春头缠绷带,咬着牙关,虎着眉眼,正在一下一下狠命地磨刀。
寂静的江边,除了江水的呼啸,就是磨刀声。
一个姑娘走过来,在杨留春身边蹲下,杨留春回头,大惊失色。
若水?杨留春霍地站起。
若水的神情是那样的严峻,**盯着杨留春。
“若水!”杨留春十分惶恐。
“给我,——刀给我!”若水伸出手……
杨留春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诧异地望着若水。
“给我——刀给我。”若水又逼前一步。
杨留春双手护着刀:“这,这是为什么?”
“你不够资格!”
“啊?”
“我问你,你们为什么放走王中王?”
杨留春双手抚mo着战刀,十分惭愧、痛苦。
若水:“五年前,好多兄弟的血,染红了江边杨柳,你可好,当了革命军,把这些都忘了,你还是人吗?”
杨留春垂下脑袋。
江水呼啸。
杨留春突然停住了磨刀,站起身,四下一望:“若水!”
空旷的河滩,哪有若水的影子?
杨留春提着战刀,无比惆怅。
北伐军某连部。
杨留春怒气冲冲奔来,两个卫兵上前欲拦,还是放进了。
杨留青听见响动,抬起头。
杨留春摘下军帽,扔在桌子上。
杨留青一愣,站起。
杨留春解开上衣**。
“留春,你要干什么?”杨留青走过来吃惊地问。杨留春绷着脸,又将上衣扔在桌子上。“你今天怎么哪?”杨留青按住弟弟正在解腰带的手。
“我问你,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兵?”
“问这个干什么,革命军呀!”
“革命军?那为什么放走王中王?”
“噢,为这个事啊,”杨留青松开手笑了,他不以为然地“仗,怎样打,是当官的事,当兵的嘛,说打就打,说撤就撤,你说是不是?”
“不!我问你为什么放走王中王?”
杨留青:“是啊,就说这次停止追击,开始我也想不通,后来团长一解释,就明白了。我们是杞人忧天啦。告诉你,王中王并非溃逃,他是诱我们深入,在莲花洞吃掉我们,幸亏团座当机下令撤退,不然我们可能全军复没了。”
杨留春楞楞地站着,半信半疑。杨留青喟然长叹:“团座英明啦!留春,你过来。”杨留春走过去。
杨留青拿出一张国民党党证,兴奋地:“你的入党申请已经批下来了,看,这是你的党证。”
杨留春双手接过。
杨留青严肃起来:“留春,国民党的宗旨是三民主义,第一是——”一卫兵进门报告:“孙副连长有请!”
杨大叔被绑在一根木柱上。他左胸上部中了弹,鲜血染红了半身,脸上被打得鼻青脸肿,胡须上都滴着血水。
几个狼腰虎背的打手站在一旁喘着粗气。
孙为冷笑着:“招了吧,老头?”
杨大叔处于半昏迷状态,耷拉着眼皮,垂着脑袋没有吱声。
杨留春、杨留青和几个卫兵推门进来。
孙为用力提起杨大叔的耳朵:“说,你是不是北洋兵的奸细?”
杨大叔昏迷不醒。孙为皱皱眉,对几个打手:“顽固不化,再开导他一下!”一打手上前,扬起皮鞭,劈头盖脑地打下。孙为走到门口,淡淡一笑,说:“撤退时抓到的,妄图引诱我们上莲花洞。还说是山峡自卫队的,我看是奸细。”杨留青杨留春走过去。
杨留青惊愕地睁大眼睛:“杨大叔?”
“谁?”杨留春一震,急步上前细看,正是杨大叔。刹时,他瞳仁放大,惊住了。孙为第一次在脸上出现了热情:“哎呀,你们认识?”
杨留春摇着杨大叔的双肩,呼唤道:“杨大叔!”
渐渐地,杨大叔醒过来了。他吃惊地望着杨留春。
“大叔,你不认识我,我是留春呀!”
“留春,你?”
“大叔,若水呢,您知道吗?”
突然,杨大叔脸色变了,他怒视着杨留春,片刻,他大吼一声:“滚开!”
杨留春大惊。
杨大叔咬牙切齿:“败类!”
杨留春松开手,后退了几步,不知所措。
孙为问杨留青:“你们认识?”
杨留青点点头。
孙为上前问杨大叔:“你们真的认识?”
杨大叔不屑一顾。
“顽固不化,再跟我开导开导!”
打手又一次举起皮鞭。
“不!”杨留春奔过来,一把夺过皮鞭,声音凄楚地:“他是好人,他不是奸细!”孙为阴沉地笑着。
团部。设在原县衙。
大厅,中央挂着中山先生的遗训: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团长吴若甫正听完杨留青的报告。
吴若甫的慈祥的胖脸上**惊讶的神色:“……有这样的误会?把农民自卫队的士兵当成了奸细?荒谬,太荒谬了。你去,传我的命令,马上把人放掉。马上就放!”“是!”杨留青感动地敬了个礼,转身就走。
“慢!”团座又叫住了杨留青,走上前,说:“我想就目前这个样子放掉也不行,共产党,自卫军是我们的朋友,知道吧?”
杨留青:“那?”
“送医院,马上抢救!”
“是!”
“还有,听说你的弟弟和他未婚妻已经五年没见面了,是吗?”
“是!”
“现在既然知道了下落,可以给他几天时间去玩玩嘛!另外,把人家也请来,我们也道个歉把这次的误会当面解释一下。过个几天,你杨大叔的伤也该好一些了嘛,你说是不是?”杨留青越听越兴奋,团长一说完,敬了个礼,就跑出去了。
吴若甫望着象小鸟一样飞出门的杨留青,和谐地眯着笑眼。一直在连部等着消息的杨留春早已焦燥不安,一会儿坐,一会儿站,一会儿跑到窗口看一看。这时杨留青欢天喜地跑进来,大声地:“留春——”
城外的大路上。
杨留青在送弟弟。杨留春牵着马,穿着一套崭新的军装,神采飞扬。
杨留青:“高兴吗?”
杨留春腼腆的低着头。
杨留青:“别瞒我,你一定很高兴。”杨留春还是低着头笑着。
杨留青感慨地:“应该高兴,没有这场革命,哪有我们的团圆?”
杨留春严肃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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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桔林飘香』
在欢快的旋律中出现美丽的鄂西~区景色。——雄峻的~~。——奔~的长江。——峥嵘的古树。——鲜~的~花。坎坷的~路~,杨留~扬鞭催马,兴奋地奔跑,奔跑……一~~~~闪过。一~大~面前,杨留~勒住马,跳~。向~~眺望。~~,一大片柑桔树林,郁郁葱葱,象一条绿色的~带。杨留~牵着马,顺着一条荒芜的幽径,走~去。~来~近的柑桔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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