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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碎片》

第3章金黄色的情结

作者:古道漫漫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灾难虽然已经离人们远去,但这对付辛美来说却又深深陷入到人生的另一个灾难之中。

随着谷物的陆续成熟,便有了父亲大包小袋的粮食不断地从生产队的谷场扛回家,家里的谷物多了起来,一家六口人的脸色也逐渐地变得红润而有光泽,而父亲也结束了他那份替付辛美从肛门中向外掏粪便的工作。而妈妈对他的教育也随着灾难岁月的终结而步入正规。同时这种教育和以前相比较已经得到了进一步的补充与完善。已不仅仅局限于对他的冷漠与惩罚教育,同时在饮食方面尤其是在每顿饭上已显示出妈妈对他的特殊的恩典和无可厚非的待遇。不,这种待遇不仅仅是针对他——而整个一家门口人之中除了妈妈和她带来的儿子以外的其他四个人,这当然也包括父亲、两个姐姐和他自己。这四个人,尤其是他和两个姐姐虽然在饮食上享受着相同的待遇,但她们所享受到妈妈的教育无论是广度或深度那是不能和他同日而语的。他也似乎觉得妈妈对他的这种特殊教育显得有些异常,但他始终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说明这一点。尤其是他从来就没有发现妈妈对她带来的儿子抱以冷眼,更未发现她对她所带来的儿子拍上一巴掌,更不用说会用棍棒对他施以必要的教育。但他害怕再产生他曾经产生过的仅有的两次的想法而使他直到现在依然深感愧疚的想法。他不敢多想,将自己的思维硬是从悬崖边拉了回来。但他依然在问为什么,忽然一道星光在他的头脑中闪现:因材施教——为难道就是人们所说的因材施教吗?对,就是因材施教。他想到这里,心里自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欣然与宽慰,他再次对妈妈的伟大感到由衷的钦佩。也从而对妈妈在饮食方面给予他的特殊的恩赐表示满足与感激。

家里的每顿饭不用说都是由妈妈亲自掌勺和操作。现在虽然谷物已陆续成熟,但每顿饭都依然要精打细算。在一个月内难得有那么一次的伙食改善。当然这种改善也无非是蒸上一锅香气四溢的米饭——它的诱惑力不亚于那顿饿了一整天后父亲突然扛回一袋面粉而对他们的诱惑。每每这时他便会和姐妹几人在灶台边寸步不离,直到妈妈说声“吃饭了”随着锅盖被掀起而扑面而来的带着浓浓芳香的热气,他便会不失时机地将那浓浓的芳香吸入胃的深处,那气体在胃里缓缓地飘荡,并不断地刺激着他的胃壁,致使他分泌出许多胃酸来——他已急不可耐,浑身上下已被激动和喜悦所包裹。他端着自己的小碗,碗里的金黄色米饭依然香气袅袅沁入心脾,其他人已都在狼吞虎咽,而他却依然如故般未改掉他那在那段进食苦涩野菜时所养成的习惯,不过,他已不象以前那样的十分的投入与专注,但对苞谷糁蒸熟的金黄色米饭对他的诱惑依然丝毫未减。虽然从一个锅里面产生出来的食物,但在他家的锅里却一眼能看出两种颜色来——白色与金黄色。毫无疑问,那白色是实质意义上的大米,黄色是苞谷糁。而在同一个锅内两种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那由于量的问题而所泛出的白色在金黄色的反衬下显得苍白而无力。这他们都很清楚——那小量的大米蒸成的实质意义上的被真正叫做米饭的那是妈妈与她带来的儿子所能享有的特权,就连父亲也从未享有过这样的特权,他还是在他已经死去的妈妈活着的时候对这真正意义上的米饭的味道有过真实的体验。而现在,他只能从现在的妈妈与她带来的儿子的津津有味的咀嚼中去感受曾经拥有过的那种鲜美的味道。

为什么在一个锅里会生产出两种具有不同实质的米饭呢?除了他们所处的村子的稻田少他们家只能分到不足100斤的大米的原因外,还有什么原因?为什么妈妈与她带来的儿子却能享有如此之厚的特殊的待遇,就连父亲每天将日头从东边扛到西边去挣那十分工为了养家糊口而整日奔波于一家六口的生计却也未能享受到用自己的汗水所换回来的白色米饭的待遇。但他始终不明白这期间的道儿却更不能向外人包括父亲在内的任何去问个究竟。退一步说,他即便是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又能如何,难道会改变他自己包括父亲在内的其他几个人共食金黄色苞谷糁的命运吗?他想,这是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倘若存在这种可能的话,那便不会出现这种差别待遇的现象了!但他依然在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呢?然而他发现父亲及其他的两个姐姐却对自己的待遇并未表现出不有什么不悦或是不满意来,而是津津有味地且心满意足般地咀嚼着那金黄色的“米饭”且常常是狼吞式的。难道他们的肠胃生而就适应这种金黄色的颜色的熏染抑或是对白色过敏而视而不见其存在般?但,有几次他分明看到他的两个姐姐在金黄色的米饭中扒出几粒白色的米粒而顿时眼睛发亮关迫不及待地将它们送入口中,这能不说明她们也依然故我般对白色的憧憬与期待吗?但她们为什么并能按捺住自己的这种憧憬与期待而泰然处之,甚至是对自己所处的待遇漠然置之,似乎这一切并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似的,而她们所持有的这种冷静令他有点惊诧甚至是茫然。他想,也许她们已经明白这期间的玄机与奥妙,也因此对自己所处的待遇便心悦而诚服地予以接受。

有些事情说起来也怪,越是想不通却越又要想,付辛美就是陷入到这个思维的麻团中。这致使他的思维变成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怪圈之中,他感到心烦意乱,同时食欲也骤然降低了大半,他在自己的碗里里乱扒了一通,有几粒白色的米粒耀入他的眼帘,它们是那样的刺眼。他想,既然自己只能享受那金黄色苞谷糁的待遇,却为什么又在这金黄色中点缀着几点星星的泛白呢,他觉得这是对他的挑逗与讥讽,这几粒经过秀水河水的浸泡又经过高温的熏蒸已变得晶莹剔透而胖乎乎的小东西又似乎对着他傻乎乎的笑,他觉得这笑对他是一种极大的侮辱,这分明是对他的嘲笑。他清楚地听到那几个小东西在窃窃私语,但他并没有听到他们私语了些是什么,他也不能知道,他知道既然是私那便不能是公,假如他知道了那证明他是窃听,窃听至少是不道德的,他的性质与贼娃子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他不会做这龌龊让人瞧不起的事情,况且要让这马上要成为他的牙下俎口中食的小东西瞧不起的话,那不但是对他人格的侮辱更是对他灵魂的亵渎。这时,其实有一个小东西仰起它胖乎乎的头,不无嘲讽地对他说:臭小子,就凭你那副模样与德行也配享用我们,今天碰到你算是我们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也算是你祖上积了八辈子的阴德,也算是我们几个时运不济罢,罢罢罢,真他妈的……!付辛美看着他们,恨的咬牙切齿,他简直要用他的钢牙利齿将他们嚼的粉碎。但他没有那样做。因为他看着它们那肉墩墩的身体犹如粪坑里那蠢蠢欲动的蛆,一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刚才在不经意间已经被他吞进肚里一粒或是二粒的米粒正在他的胃里蠕动,他感觉一阵阵的恶心,胃象翻江倒海似的,但他并没有将那一粒或是二粒的正在他胃里蠕动的小东西吐出来。他有些忿然,将碗里那几粒白乎乎的东西从金黄色中完全分离出来,然后将它们聚拢在一起,手腕一用力,那几粒白乎乎的东西便脱离了他的碗沿,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而射向地面,在其中两粒尚未接触地面时就被一直徘徊在他身边不停转悠且睁着饥渴眼睛的一只灰白色的一只金黄色的的一公一母的两只鸡在空中准确无误地用流出有一寸多长涎水的金黄色的嘴巴接了个正着。他还未发现它们是否已将进入口腔的蛆似的米粒咽进肚里而它们又迅速地冲向另几粒射向尘土的米粒。瞬间,那几个刚才还在对他进行百般讥讽与嘲笑的张牙舞爪的蛆似的小东西便灰飞烟灭了。他感到有一丝的快感与惬意油然袭上心头。

从此,凡是落入到他碗里的白乎乎的米粒从未改变过灰飞烟灭的命运。不过它们的这种命运被起第一次时的命运要来临的更早一些。也就是在他将饭刚刚盛入碗中时,便将那些白色的颗粒很快地挑出来,然后再重复着他第一将时的动作。这动作的完成从最初的偶然直到现在的身不由己,因为他一看到那白色蛆似的东西便感到恶心而想呕吐。他对它们投以憎恶与讨厌,甚至对它们的鄙视已远远超过了对烘坑里的那些活生生的蛆的不悄与蔑视。有什么了不起?我没有得到你们的滋补我不依然一天天地长大了吗,而我也并没有因为缺少你们而使我营养不良或是病魔缠身啊。他常常这样想着。

记得有一次,那是在夏天的某一天,家里又蒸了黄白两色的米饭,当然,对它们享用的差别待遇依然如故,不过这次白色的成份多了一些,但都知道那是专利品。谁都不可以轻举妄动的,包括父亲在内。虽然两个姐姐在吃了金黄色的米饭后依然吧哒着嘴巴,但锅里那金黄色的部分很显然已荡然无存,只剩下那苍白的颜色。虽然他们胃里所填塞的金黄色的食物不到平时的三分之二,但他们都很自觉地放下了碗筷。第二天早上,妈妈又将前一天属于她和她还来的儿子的那多出来而没有吃完的米饭又用猪油进行了再次操作,整个操作过程是那样的诱人。它所飘散出来的香味又是那样让人神往,与其说是诱惑不如说其是折磨。而它们的享有者们并没有因为它们是剩余者而将它们施舍给他这样的非专利的享有者,他们之间所形成的这种差别待遇所构成的堡垒是如此的牢固,在任何时候都没有动摇过,俨然伫立在他们这个一家六口人中。伴随着铁铲与铁锅摩擦发出的刺耳的声响的嘎然而止,妈妈和她带来的儿子开始享用他们应该享用的食物了。付辛美只能从他们油腻腻的**上去领略他们所享受那具有排他性和独占性的食物所流**的满足与自豪。约若过了半个时辰,也许是一个时候,专利的享有者——妈妈带来的儿子脸上**痛苦的表情,且步履蹒跚地走到妈妈面前:妈,我肚子疼。并钻进妈妈怀里开始折腾。这使得妈妈有些不知所措。付辛美从妈妈紧锁的双眉间窥测出些许的不耐烦来,这是她从未出有过的——在对她还来的儿子的态度上。这时,妈妈对他说:你看你爸死那儿去了,就说我娘儿俩肚子疼。付辛美如接圣旨般不敢怠慢,便忙不迭地消失在妈妈的视线中。

付辛美边走边想:怎么怪兮兮的,刚吃完饭一会儿就肚子疼,是不是昨天剩的米饭变质了?对啊,这么热的天能不变质吗?哼,谁让他们这样贪心,这也许是老天爷对他们的惩罚,是他们罪有应得,这能怨谁怪谁。他想到这里,在心里忿忿的说了声:活该!便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但这感觉刚刚产生,确切地说是这感觉刚刚在他大脑内核尚未成型而向外扩散开来时,但被他在周围构筑起一道铜墙铁壁而严严实实的禁锢起来。他知道这种感觉一旦从他的思想或是表情流**来会招致更为可怕和严重的后果,至少会招来别人的耻笑与蔑视。因为对同类灾难或是痛苦而幸灾乐祸也许是世界最为可耻最为下流的行为!况且这灾难或是痛苦所折磨的是自己的妈妈和妈妈所带来的儿子即自己的哥哥啊。妈妈在这个家庭中虽然和父亲处于平等地位,而实质上妈妈才是真正的“一把手”。虽然妈妈在家庭中是一手遮天而在某种程度上不能一视同仁,甚至是妈妈的一个一个眼神或一个暗示父亲都是无条件地接受。付辛美有时真的很怀疑父亲是如此的驯服与附和,当然,至于这一点他认为那是父亲的事情,既然是父亲的事情,那便是父亲自己有他自己的道理,所以付辛美也就未曾问及此事。这时,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便冲了上去。

很快,父亲被他找了回来,他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此时他感觉些许的宁静。然后一个人偷偷地溜出来,呆呆地坐在门前的那颗枇杷树下……。

从此以后,差别待遇的概念在他的头脑中慢慢消失,他觉得那是按劳分配的结果,是天经地义的。但是他依然未改掉那将金黄色米饭中的白色的米粒挑出来去喂那两只贪得无厌的鸡。也许他已经明白这是他的宿命所在,也因此他对那金黄色的倍加珍惜与珍爱。当然这种珍惜与珍爱较之于那饥荒年月对它的珍惜与珍爱有很大差异的,在那个年月,它仅作为一种粮食而被珍惜,而现在它却是他的命运。试问谁人对自己的命运能视为儿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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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

付辛美已经度过了~八岁生日。八岁是一个已经早该~学的年龄了,但他依然呆在家里继续着他一成不变的活路。每天早~早早地起来,随着生产队队长那长长的一成不变的“~工喽……”的幺喝~而背起家里那个呲牙裂~的与他~~极不匹配的背篓,然后随着~工的队伍走~田间地头——拔猪草,去喂养家里那头~瘦的~猪。同时他每天的工作量也一成不变的三背篓猪草,三背篓的猪草对他来说有时将他~的~不过气来,这不仅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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