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我们一行十多人给运兵车载到县武装部大院,和其它镇区的兵源汇合后,被重新编排输送到祖国各地,这般折腾,就象给放飞的鸽子编上脚环记号一样。有的飞往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农垦场种植棉花;有的远赴西藏戍守中印边疆;有的进了海军位于虎门的“水兵摇篮”。我不偏不倚,去了祖国中部的贵州,一同启程的还有农植国,正所谓冤家路窄。
仇人相见,眼分外红。我和他并排坐在去贵州的军车上,看着他和我高出一头的大个子,按捺住心头的熊熊火焰。苦苦思量着用何种七两拨千斤方法捉弄他,报回他加大油门抛下杨羊,不给我们挥泪洒别的机会之仇?此时我发觉他的眼睛也是和我一样,牛眼般的通红,眼眶噙泪。我心头一动,想想他也和我一样的少年离家,未免也有孤单飘零之感伤。惺惺相惜下就一时作罢!只想来日方长,种下了复仇的种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午后,天开始放晴,窗外掠过收镰后**胸怀的水田,广袤的天幕正色派出一层莹莹的浅蓝,平缓流淌的河水倒影着山坡的杉木,和白色的云朵,细净得象热带透明鱼的骨胳一样。我很久没有感觉到天色这般的游移了。
路途漫长,乡愁象路边的溪流一样如影随形,两个木呐的男人逐渐打开了话匣子。原来,农植国也是一名新兵,县招兵办的负责人是他的叔叔。武装部一位专职司机日前重病入院,要指派余下2位司机分赴3个乡镇接应新兵,招兵叔叔一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愁眉之下想起农植国之前曾在深圳一个营运公司的野鸡车上拉客,就令他客串一下运兵车的司机。
我暗暗庆幸,还好这位仁兄没有职业病复发,把我们当作猪仔卖了。
据他说,当时,他听到了我和杨羊的喊叫,本来是想停车的,谁知情急之下错把油门当作刹车踩下去了。
是吗?我鼻子轻哼了二声。
农植国出身勤劳爱打拼的潮洲家庭,父亲80年代初就到深圳闯荡,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从一个建筑工地的泥水工人,逐渐成为一家房地产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公司甚至在香港上市了。一时间好不风光,富贵思淫欲,父亲时常在外面拈花惹草,母亲奈何不得,只得暗自垂泪。他不出意外地成了一个有人鞍前马后的阔少。可惜好景不长,就在他读初一时,父亲陷入一场桃色纠纷后被暗害身亡。此前,母亲一直对父亲的胡作非为恨之入骨,早就对其心灰意冷。当看到直接凶手不日就被抓获、择日将判决,就再没有力气去刨根问底揪出幕后主脑。所谓树倒猢狲散,父亲的下属和朋友里,也没有谁挺身而出为父亲昭雪沉冤。事情不了了之,他年方13,象逃难一样,被母亲偷偷送去福建的文武学校读书。虽然不是到深山古庙里跟随高僧习武,但是那里也戒律森严,几乎与世隔绝。三年后他学艺归来,父亲生前创办的公司已经土崩瓦解,财产被众人瓜分,母亲也再婚了,后父就是当年父亲手下一高管。一时之间,天地悠悠,竟没有了他容身的地方,不得已他跑到深圳投奔一位远亲,依靠一身好力气,在亲戚的车队里充当拉客仔,暗中打探和收集昔日父亲一案的线索。皇天不负有心人,渐渐地果然给他找到了案情的关键线索,幕后主脑的面目也浮出了水面。谁料此时,那位热心的叔父担心他走上歪路,替他报名参军,并不须他参加体检就可从容入伍。一纸通知下来,军令难违,不得已他上路了。
我连连点头,长叹一声,表示对他的身世深表同情,同时也为自己没有轻率和他动手而舒了口气。
不过,在我这个从小就爱看推理小说的文学爱好者看来,我隐约觉得,他找到生父血案的主线后,反而放弃追究,事情看来错综复杂,不仅仅因为“军令难违”,恐怕与他母亲和那位高管后父有关。但是事关重大,我一时缄口不语。
其后的一路风尘中,我也细说出我的身世,包括和杨羊的恋情。他大为感叹,这才招认说,自己多年来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和离别,心中充满仇恨,没有爱情温情的阳光照射,心头已长草。所以看见杨羊一路追来,心中很是嫉妒,就恶作剧地捉弄我们,不让我们泣别。真的很对不起!
我这人有个优点,就是人敬我一尺,我必回敬他一丈。闻听此言,我反而连连安慰他:有道是,女人如衣服,兄弟是手足,你不必太内疚。
一路推心置腹下来,我们摈弃前嫌,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进入贵州境内时,我们已在军车上义结金兰了。没有美酒,没有桃树,没有明月,就以车窗外的巍峨高山作证。我们同岁,我7月出生,他9月份,自然是我为兄,他屈居为弟了。不过,他说我的名字太复杂难懂,,干脆改为“石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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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里的古城(2)』
长途颠簸后我们到了~某~驻~在贵州西~的军营。贵州自古就有天堑之称,蓝天被四~的~~支撑住,看来很近,仿佛触~可及。但愿梦想亦是。军营坐落在一~~城的郊区,二三层的灰色楼群依着~~修筑,掩映在金秋十月的林间。此时,大自然正~出它神奇的绘画~笔;~林间五彩斑斓,单就一个绿色,也不似盛夏时那般浓的单调,这时节,浓绿的是松,翠绿的是柏,淡绿的是秀竹,也有那不知时令的昏了头的藤儿草儿,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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