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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风云来去的江湖客》

第9章8-10

作者:空谷一只狐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8-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这下该上路了吧。师傅说。

我说师傅我想回竹林谷底。

师傅一愣,脸上瞬间出现悲伤的神情,那种悲伤,是希望落空后的绝望。我不知道苦竹师傅究竟有什么良苦用心,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放了十几年的事,一直没放下,放不下又不敢面对,那将是一件多难过的事情。

我痞痞的一笑,说师傅,我逗你呢。这江湖我还没闯呢,咋能说回去就回去呢?快点去梅园吧,我对梅派掌门这一神圣的职位真的好期待啊!啊!啊!

师傅说那就别磨蹭了。

一柱香的时间,我们就到了龙梅镇。

这个小镇不大,但脂粉味很重,到处卖的都是女人用的东西。我怀疑这里是不是传说中的女儿国。走在正街上,我觉得我和师傅是长了两上头,四只眼,八张嘴的怪兽。所有人的目光全在我俩身上欻欻,看我得头皮发麻,两脚发软,走路都顺拐了。

师傅在我耳边轻声说保持镇定!

好容易走到街的尽头,我那件鲜得不能理鲜的衣服,被我的汗湿得更鲜了。师傅说感觉怎么样?我说感觉像打了一场硬杖!

师傅说怎么好像走错路了呢?再走回去看看。

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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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园比我想象的美。

梅园不在龙梅镇内,而在镇郊的一座山角下。

远远看去,绿树环绕,清烟袅袅。还真是个不错的好地方。

走到梅园大门口,一群服装统一,发型统一,连长相我看着都有点统一的梅派弟子列队站那,人手拿着一把剑,面无表情,这架式像开追悼会似的。

这是欢迎我的仪仗队么?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呢。

我刚要拜见为首的苦禅师叔,我都想得好好的了,对于当日借着洗澡偷溜这件事,我就说我游泳游错地方了,游迷路了。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组织。虽然没啥说服力,这总算是个理由。

苦禅师叔的脸差不多有长白山那么长了,脸色比青藏高原还青。我这话还没到嘴边呢,就咽回去了。估计我这话一出口,她能拿剑穿了我。

正当我们大眼瞪小眼,不知道用什么开场白还缓解这一尴尬的局面时,苦禅师叔单膝跪地,双手抱剑,正正式式的说了句拜见掌门!接着仪仗队全都学习苦禅师叔,齐声高呼拜见掌门。

说的可真齐,可能提前练过。

我一下子不知所措了,我一个山沟里长大的土孩子,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我该说什么?平身?起来起来?别客气?不敢当?我说点什么呢?总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跪着吧,这地多凉啊!女孩子的身子骨都单薄着呢。

我偷偷拉了拉苦竹师傅的衣袖,希望在这紧急关头师傅能站出来说句话。我不拉他没事,我一拉他,他也学她们跪下来叫我掌门。我招谁惹谁了。

我说师傅师叔,凌云少不更事,梅派这么大一个组织,交给凌云,还请师傅师叔及各位师姐多多辅佐!

苦禅师叔说尊掌门令!

众人随声附合。

我想这种情况下,我得把龙梅令拿出来高高举起,然后让太阳光反射的光茫照在我的脸上,然后我一脸神圣的光茫!可是摸便全身,才想到我跑的时候没想着拿那玩意。

苦禅师叔从怀中请出龙梅令,说请梅派掌门接掌门令牌!

众人又齐声大叫请掌门接令!

我头回知道原来我是姓梅的,我一直以为我自己是姓凌的呢。

我拿过令牌,高举过头顶起,意气风发,不小心就说了一句发扬梅派!

结果全体队员跟着我喊了句发扬梅派!

我又试着说了一句光大梅派!

全体对员又跟着我喊了句光大梅派!

看来这令牌还真好用。

真好用!

……

这……句就不用学了。

-10-

三天后,苦竹师傅收拾了简单的行装回竹林谷底了。他走时只说了句凌云我走了,要听苦禅师叔的话,好好练剑,要懂事。真没营养。

苦竹师傅走后,我的心一下子空空的。苦禅师叔每天天不亮就陪我一起练剑,而且招招都是真材实料的,我常常都是伤痕累累。但是我什么也没说,也从没报怨过谁,我有点相信苦禅师叔曾经说过的那句话,这可能真的是我的命。

梅派的两百多位师姐对我毕恭毕敬到可怕,她们对我的笑,是职业性的笑,她们对我的问候,也是职业性的问候。有时候我想跟她们在一起放个风筝,结果只是我一个人在草地上疯跑,她们在一边站成一排,双手交迭的放在肚子上,面无表情,我觉得这特没劲。

于是我学会了用武功麻痹自己的意志,我只想在十八岁那天练成龙梅剑法,那时我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去报仇也好,报不了仇被人杀了也好,怎么都好,反正我不想过现在这种日子。人有时候是很怕孤独的,从前跟师傅两个人生活在竹林谷底,我并不觉得孤独,可是现在每天跟两百多个人生活在一起,我却觉得没有一个人可以跟我说句话,这是那种在一个空旷的田野上,一束月亮直射到我脸上的孤独.与其说我是梅派的掌门,不如说我是上一辈人留下的杀人工具,我娘生下我的目地,就是给她报仇。

难到我的心灵就这么扭曲了么?

半年后,也就是我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我终于把我的剑指向了苦禅师叔的咽喉,苦禅师叔什么都没说,把我**的抱在怀中。我的脖子有点湿湿的,是苦禅师叔的泪水么?原来像苦禅师叔这么冷酷无情的人也会哭啊。

师叔说凌云,你一直想知道你爹的事吧,现在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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