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以为遭遇刺头喻晓风后不会再有不愉快的,他相信玉兔监狱刺头不会有几位,毕竟懂得世故的民警会卖新政委面子的。然而,接下来的的巡视让他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方思在与一分监区同样气派的二分监区厂房走了一遭。他出神地望着犯人从压模、修边到套色的流水线作业,浑然不知副教导员邵红雨和副分监区长吴文革已经伺候一旁。他们的出现,让方思又找到了一个上司的感觉,听完自我介绍,照例聆听了车间生产情况和押犯状况汇报。坐在毗邻入口处警务台边,他与他们聊起家常。
邵红雨言语不多,间或回答方思的提问,倒是吴文革很健谈,大部分的聊天时间全给他占了。吴文革出身劳改干警世家。说起他父亲,他神采飞扬,一脸自豪,他说他父亲是解放战争的老兵,在一次阵地战中,作为伙夫的父亲挑着干粮上了阵地时,恰逢敌人一轮冲锋被击退、敌军炮军刚泻完炮弹,父亲全程搜寻,没有找到一个活下来的战友,在又一轮敌人冲锋下,父亲机智地躲进了临时茅坑,在又臭又凉的茅坑盖板下,看着一个接一个的敌人光屁股和拖着长长的大便,真想用茅坑里的石头朝着蹲坑的**捅去。就这样,父亲饥寒交迫在臭气中熬了三天。当敌人撤离,父亲爬回部队时,一时没有人敢搀扶他,一连几天,身边的战士仍躲他远远的。祸福相依,因为父亲的存活,建制保留,父亲做了排长,还被授予二等功称号。建国初期创建新中国监狱(劳改队)时,还是排长的父亲被分到了监狱,做了一名指导员,并生儿育女七人。吴文革排行老七,因为沾了父亲的光,与他哥哥姐姐一样,先就业做小青工后转干。
相对于劳改干警子弟,作为学生被分配进监狱的方思当初很是羡慕:劳改干警子弟可以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一份令农村人难以企及的工作,还能混上警服穿上;而农村娃只能循着祖辈泥泞的足迹开始他一生的艰辛,只有当高考制度恢复后,像他们这些泥腿子的后代才有希望进入吃国家口粮的行列,然而,不是每一个学生都能如愿的。即便端起了铁饭碗,农村出身的仍要多付劳改干警子弟几倍的努力,才有可能得到相应的待遇。所以,他方思在扯不清的关系缝中求生存,求发展。在到达监狱权利巅峰之时回顾自己奋斗历程,感慨万千:农村人融进劳改干警子弟并赶超他们确实不容易。看着吐沫星飞溅的吴文革,方思说了一句:“你生在劳改干部家庭是你的福气。”
然而,吴文革不以为然,说:“原来是可以的,如今世道不好,好事全让外面的学生、农村人抢了去。你看做官的、做大官的有几个是劳改干警子弟?像我,快四十的人,还是个副分监区长。真他妈的什么世道!”他全然不顾坐在一旁也是农村出身的邵红雨。当然,他还没弄明白方思是什么出身。
邵红雨听得咬牙切齿,想走开,见方思起身,撇下吴文革乐颠颠地跟着政委出门。“方政委,您别与吴文革一般见识,他是玉兔第一号痞子警察,谁都离他远远的。”邵红雨忙不迭地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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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奇遭遇8』
痞子、无赖式的警察虽然不多,但~存在却是监狱系统特有的现象,是近亲繁殖和人才匮乏~不择食的必然结果,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一个事实。麒麟监狱就有这样的人。方思的心还是沉了一沉,面孔却是平静如常,“吴文革是痞子?我记住了!”邵~雨悄悄地观察到方思的神情不见起~,揣~不透方思对自己的陈述是欢迎还是反感,他惴惴不安,甚至萌生悔意。他小心翼翼地陪方思向另一个车间走去,话题适时地转向押犯和生产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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