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时常堕落在无爱的恐慌里。

　　雨淋淋的从天间忧郁且漫长的漂流，脚下柔软的枫叶终不再飘起。

　　琳琳——

　　小雨见大。明月悲怆消隐在天空，这个枫叶林也不知有多少年不再去了。如今，仿佛是被牵着一根丝线，不由自主的望向黄色的枫叶林。一切的故事总在那片淡淡的阴影里重现，而如今，又是什么呢？不安的走进、匆匆的走进。

　　轰——！轰！——

　　当忧伤的悲沉与闪电一起触动枫叶树时，那个蜷在树下的女孩被闪电照亮，脸颊被雨洗的苍白，**神秘而又忧郁的眼神。她散落的头发让海星想到了在哪时的自己？曾经像他一样孤独而又无助的依偎在冷冷的枫树旁，曾经那情弦寂寞的日子里，一间空荡荡的房子填满着飘摇的雨季。忽然雷声惊透了天际，她滴着雨水望着良，眼珠里，是一个纯白，一个漆黑。

　　“你是谁？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叫……叫剪瞳。咳咳。是枫叶林里泪流不止的珠泪。”

　　良望了他一眼，不再言语。闪电不断照亮她异样的眸光，雨水飞入眼瞳，顺着留下渐渐的泪痕。良久，海星诧异的认为剪瞳是玻璃做的，不然为何他忧郁的眼泪，那样粉碎，那样暗淡？

　　“你随我回去，眼泪。”

　　啪。一记轻松而简单的反掌。

　　“不——我从很远的地方跑来，就是为了静静的等死。我不叫眼泪，我叫剪瞳。”

　　“你的右眼，看不到东西么？”

　　“他从来就是这样，不详的征兆。右眼是悲哀的白雪，左眼是混乱的黑夜。”

　　雨越下越大，天蒙了多少层黑色衣裳掩饰它的无能？脚步踩下的轻埃逐步冷却，海星强迫般背起剪瞳，穿过一叶叶迭起的悲伤记忆。伏在背上的剪瞳，安稳平静的呼吸。雨湿透了良的肩膀与衣衫，簌簌刷洗的朦胧影子渐渐伤残。

　　“……我。”

　　她咳嗽着**抓紧衣服。

　　“我可以叫你哥哥么？”

　　良没有回应，剪瞳怯怯的雨滴里呼唤着，“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她渐渐大声呼唤，直到泪再透湿衫。雨夜，良冷却的心忽然有了牵挂，也许这就是幸福了吧——良想。明月把雨水收敛，霜光从乌云怀抱里挣扎出世，射漫海星的双肩。如今，时时能在记忆里出现许久许久的一个夜晚，在枫叶林里，白月瓶娴熟的弹奏着清扬的钢琴曲。

　　“若有一日，我伤害了你，你会抛弃我么。”

　　“傻丫头，怎么会呢。你又怎会伤害与我？”

　　“我总带着宿命里的不详。不过……即使这世界就是那耳喀索斯的化身，而我则扮演着艾歌，我也不会去憧憬他，更不会去诅咒他。”

　　空旷的留言在空旷的院子里逐渐安息，一滴空灵的泪。我听不懂他语言外的感伤，我也不知，艾歌他又是千年前，谁的化身？

　　“到家了。”

　　门里依然是一片轻松的忙碌，灯光还照在我们的身上。堇温和的眼神扫过湿淋淋的剪瞳，微笑着转身走入了厨房。红珊瑚欢快的拿来毛巾，脱去身上的长衫装点着眼前的那滴泪水。陌生剪瞳怯怯的愣着，一个被幸福剪开的孩子，她的心仿是一滴玻璃眼泪易碎。她望着我，痛苦闭着眼睛又马上睁开，看着我。红珊瑚的手触及**的剪瞳时，樱的眼睛忽然暗淡，停留在那一秒。我拿下头巾，不解。剪瞳对着厨房轻望，仿佛几千年前，谁在谁心头种的那份敏锐，如今的心深深撕裂。

　　夜，星的天下。在死寂的微弱烛光宴上用餐，没有话语的阶段总觉得和谐，只听见玻璃的碰击与一张一合的咂砸嚼食。海星夹了一块鸡翅给她，望见剪瞳艰涩的眼光，苍白的面颊终于是红了呢。

　　“剪瞳，多吃些。堇，你也是。”

　　“剪瞳么？我家堇，是良未婚的新娘。你来自哪里，可爱的瞳？”

　　暗淡，无边无际的忧郁散漫整个房间。停箸，缓缓的落下。是什么的冲击击碎了她内心的玻璃泪水，是堇么，又是我么？

　　“抱歉，我、……我吃饱了。”

　　“恩？”

　　堇望着她迷离的背影，哑然失笑。良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拨动着她的**。如丝的长发，注定为我今生所有，这一世，不会放开你。

　　“有什么不对么？”

　　“剪瞳那孩子喜欢你呢。”

　　“堇？”

　　“呵呵。只是猜测而已。还有一间空去的卧室，我去收拾，今晚给那个不知是从天际彼岸飘来的妹妹，那滴忧伤的眼泪。”

　　“……吃醋了啊你，堇。”

　　夜之寐，终于在半透孤独的星辰月弯里，甜甜安睡，一切都安睡了——

　　许久，总不晓得我的前世里记忆的碎片，我是谁，又是怎样的孩子？

　　不管如何，这一世，我要牢牢握着白月瓶，牢牢握着。红珊瑚，对不起。

　　哗、哗。如大浪般，好困了。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吱——

　　“哥哥，我快死了，原谅我，我想做你的新娘。

　　“恩……？恩？剪瞳！”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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