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日我不再相信你,如果有一天我不再记得彼此的承诺,也请你不要悲伤,更不要哭泣。没有你的日子,也许我会活着,但永远也不会快乐。
自卑只是假借了自尊的外壳。而我也是行走在这默剧里面。她在我的心里,而不是我的心底。
回去时的满天星空刻录了空洞的音调,从遥远的夜色传到心间,没有悲伤,没有思念。也仿是一台年久失修的电视,如雪花寂静,依然是没有悲伤,没有思念。
本以为快乐的风车会可以如载舟一样,滑去水平面的波纹,旋去浅浅的哀愁。而如今脑中却只有空空无力的四暗深渊。那心里的萤火逆流着空气懒懒飞来,是为了消尽自身的冥火来拨开人间的迷雾么?不想推测是谁杀了堇,也不想知道红珊瑚无意在海底冒出的伤痕泡沫。就算是她……如何呢?又如何呢?
手指交叉在浓密的黑色里,灯光如瀑布的斜面,一束中跳跃着灰尘和颗粒。手指摸到了一张白纸,相叠着遥远怀念的思忆千纸鹤,黄色灯光包含沧桑的心吻,在细小的折印里沟壑一道道细小微酸的痕。良抓起一叠纸鹤,用力向天倾撒——仰头望着纸片飞来飞去,在光线里,在幻想的世界里。美丽的展翼着双翅,向着这一切四角的、五角的;空旷的,辽远的,远远飞去,缓缓飞去。
良颓废哀伤,靠在白墙,像流质瘫软在地板。然后使劲的伸出双手,呜咽的纸鹤轻轻落在手心,良柔和的展开它们,用天蓝色的笔渐渐把一张张的写满,你好,你好,你好……好像恶魔空虚的投转一页页幽怨的页码,从那笔下搜寻熟悉而远去的回忆。
墙角里堆满了千纸鹤,谁知道那些都是死去的颜色。
可是,世界也总是这么奇妙。在一切走出了黑暗的角落后,却不再敢接受热烈的光芒。
“我终究是忘不得你,即使有樱,有瞳。”
恸哭,只是压抑着在心的海水旁,望着蔚蓝的海压抑着恸哭。云眼里的钢琴还在唱着《KISSTHERAIN》,如今总听得害怕呢。
堇,你知道么。外面很安静,夜空也很美,很久没有这样认真的看过夜空了。让我想起我们曾在枫叶林里,背靠着背,卷起一层无情苍黄的叶子彼此合掌:
“只要天空是延续的,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就永远在一起——如今还有什么还可以祭奠过去的那些日子,可以很坦然的去面化为星空里搁置下的童话?
沙沙,沙沙。
“我的眼睛再也无法亮起……”
犹如酒杯里浮动的泡沫,看不穿乳白色的下面,是怎样的。良放下蓝笔,把一页页纸鹤撕掉,手心的力道从你好两字里横斩,在苦笑着叠成更小一层的纸鹤,无力扔向咫尺的门。
其实就算不去扔,他也一样会飞起——
哗——
是飞起的声音。它终于开始穿梭在钢筋水泥的枫叶林,一样的飞来飞去,一样的逍遥自在。
啪、啪——
是落地的回响。那一段永恒不属于我们。没有你的怀抱,海星又该如何哭泣?
门忽然被谁急促的推开,一只不死的千纸鹤悠悠叮到樱的眉心,尖头被碰扁,一念间落在了她的脚旁。她掩望,霎时脸面浮过灰色的笑容,仿佛是已在空中消殚烟花的余烬。良抬头端详,依然清纯的长发已不再似曾经那般开朗的漂浮,她在记忆里,一直不是这般。
“良。你终究是忘不了堇姐姐,终究是忘不了。”
红珊瑚蹲在地上,拾起脚下的千纸鹤,握在湿浸的手心,**握皱。
“放开它!”
良大嚷,再次拾起地上蓝色笔用力飞破她忧郁的脸颊,急躁下无法平静的热血冲入头脑,她却一动不动。指尖的绒毛接触到纸鹤的断翼,血流过红珊瑚的下巴,滴在粉红的围群里,之后留在指隙,染满指尖的千纸鹤。红珊瑚如樱花般柔和的从地板捡起带血的笔,对他轻轻笑着。
“良,你怀疑是我杀了堇?那把刀才不是我的呢。”
冷笑,冷笑。一开始便决定了冷笑,上帝的右手在冷笑的尘埃里沉睡罢。
“那么是瞳了?她会杀人么?她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也许她可能杀人,可动机是什么?”
“那我呢,我又为什么?”
低首桌上的病灯收敛了年华的热量,琉璃暗灰的反光。一束穿过的光线,跃动的凄美。
这光可还像那日酒馆绚丽的霓彩?你又还会像曾经那样悲伤的饮酒么?当这一切因悲哀而开始时,冥冥间是不是也注定了在悲哀中结束?
红珊瑚用手指擦去未凝完全的血痂,吃力扬了扬松散的头发,依然温柔而伤怀的笑望着,也许望着海里多疑的海星,望着那不解的猜惑来自心里。端定了许久,海底揉碎的红珊瑚机械的转过身去,手里染红揉皱的千纸鹤随风飘起,寻魂一样漫舞,微微吻在受伤的脸颊,可这也或许是臆想呢,许久泪流满面,许久浸满泪水,静寂的湿答答。暗淡的灯光照长了红珊瑚孤独的身影,千纸鹤揉成红红的一团,听不到的音节在里面绽放摇曳的节奏,编织的云朵又合在天上哪个血红的世界里。
良。我爱你。可是……
“良,我要去酒吧了。和前生我们相识一样,回到灯红酒绿的世界。那个时候没有你,没有堇,也没有我们的愿望、承诺。”
“……够了么?”
海星红着眼睛抬头,樱不再惊愕。房间黑暗里的玻璃无意的被风沙轻击打,远处无情的枫叶林在视线里苍白,叶子猛烈的撞击在透明的玻璃上,仿佛一若游丝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延伸在每一个空空的角落。
是谁,是空气?是谁,是空气??
“你够了么?樱,你到底够了么?”
门——闪着光渐熄,关了,永远的关了。是风么,还是幻觉?应该是幻觉了吧。既然如此,又为何那只染血的千纸鹤混凝着泪水的味道?为何?
雷声在心从未安寂过的满天星空。宁谧的窗帘被风吹的鼓鼓,胀胀的一腔哀怨,一腔冷冷的叹息。只是从此,这个窗帘再也不会沾满樱花的味道了。
如今的千纸鹤,你。你又带走了那些留不下的伤感,哪些曾经承诺的回忆?
轰!
轰!
终于开始下雨了,呵呵。下吧。淹没我,请你把握葬在海底,用淤泥掩盖着躯体,永远不要再醒来。
灯光随着大声的雷灭掉了。房间阴暗无光的闻不到谁的快乐与谁的伤痛,谁的活着与谁的灭亡。那簌簌的窗帘打着雨丝间的灰尘,沙沙的摩擦可是窗帘的低怨,可是雨的静止?千纸鹤残缺糜烂的羽翼飞不起来了,良微微笑笑,蔓延的发丝仿佛很白,很白,把坐着的角落照亮。记忆里,那纸飞机,那千纸鹤的叠法仿佛是忘了呢。
堇,你再教我一次好不好,我试着,却忘掉你。
樱,对不起。
打开门。静,好静。恩。
啪!啪!
“肿胀的脸,红色的血印,你们痛么?”
不痛,真的,一点也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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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恸空』
即使翅膀折断~碎也~追去,企及着那到达不了的天空、遥远的无法触及;昨天、今天、明天也是一人独自在角落里~膝叹气。所有的伤~在眼里刻~了沧桑的痕迹,~寒里不眠不休凝视着自己的倒影,我终是在又一个世界里遍野~逝了,像~星一样~过空中的~~,~过前生今世。昨夜的雨淹没了昨夜的枫叶林,曾经那么依恋的逃往枫叶林,苍白的~指~过同样苍白的叶脉;在没有人的时候哀哀的~泪,乞求着那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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