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往日的村庄依旧炊烟袅袅,依旧重复着昨日的故事,依旧生活单调且乏味。
端着碗,在院子里吃饭。即使有桌子,他们也是如此的。手上满是土,仍拿着煎饼大口大口地咬。一棵大葱就是他们的美味佳肴,有时蘸点大酱,很响亮地嚼动,喉结一动一动,咕噜一下,就不知去向。嚼出了子孙满堂,嚼出了一代又一代。大大的黑碗里面盛着稀稀的糊糊,刚从锅里舀出,可是他们却放在嘴边,转着圈,刺溜刺溜地喝着,喝出了农家人的憨厚,喝出了生活的甜美。
一群孩子在院子里打闹着,大大小小,只是岁数的差距,一年一个,就像地里刨出的地瓜,一窝一窝,家家这样,村村这样。
就这样的汉子,这样的大姑娘小媳妇在少得可怜的土地上不辍劳作着,种下希望,收获渺茫。即便是这样,也无怨无悔,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人们在拼命挖掘幸福,挖出来的只是残缺不全的命运。
姑母曾经燃烧的心,现在也枯萎了,缺少了水的滋润,缺少了阳光的呵护。
曾经的烦恼,曾经的伤害,有谁给她抚平!
心,慢慢地死去,悄无声息。
家里是沉默的,外面也是沉默的。
姑母孤孤单单,有谁知道她的心。自从风言风语之后,她的心和嘴就**的裹住了,仅存的是生命。无事的时候也很少出门,呆呆地坐在炕上。
难道是赎罪吗?我不知道!这就是我的亲姑母。一个人可以承受生活的重压,却无法忍受寂寞与孤独,这是精神的折磨。没有语言和情感的世界是冰冷的世界。
哈代笔下的台丝不也是如此吗?她多想有一个依靠。亚雷的侮辱,克莱的离去,彻底击碎了她的心。她对现实不抱有任何希望,最终随着杀死亚雷的结束而结束。
姑母心中充满幽怨,满脸的凄惨,孤独地行走在苍茫的大地上,仿佛生活少了支点。有时彻夜难眠,冷冷的对着漆漆的夜,伤痛到极点,便放声痛哭。
夜,静静流淌。
一切全无声息,浓浓的夜包裹着一切。
天天如此,夜夜如此。姑母已失去了时差,颠倒了生物钟。
祥林嫂曾是何等的坚强,可后来又如何呢?也只好落得讨饭为生。难道女人本该有罪吗?一个善良的女性,她又如何曾得罪过我们的上苍呢?却得到这样的惩罚。
姑母已处于崩溃的边缘,好在有骨架的支撑,皮肉的包裹,算是一种存在,也只能如此而已。
天,还未放亮,姑母早已起来,要到几里以外的地方去担水。苦命的人,生来就是背负沉重的负荷。
无可奈何又奈何,无所适从又适从!
日月不因一人的忧伤而感伤,失去固有的本色!永恒的日月如昨天顽皮地眨着眼。
井,一口深井,见不到底,只有墨绿的颜色。姑母将绳子拴在桶上,慢慢放下,许久才
咚——一声,亲吻着以久的渴望。姑母用力左右摇晃,然后停下,桶慢慢下沉,慢慢下沉,直到喝饱水。喘着粗气拉上来,拉上来。一个桶总算是平安落地。
第二个桶,刚拴好,恰在这时来人了。
头发蓬乱,方脸,但下颌有点尖,衣服是胡乱地穿在身上的,身材有点魁梧。
无语,径直走到了姑母身边,拿过桶,沿着井沿迅速放下,很快听到了咚的声音。两只手有节奏地移动着,眨眼间上来了。仍无语,然后放下自己的水桶,重复着几千年的动作。
姑母也无语,弯下腰,担起水,晃晃悠悠,慢慢走去。水,泛起涟漪,恰似少女荡漾的心,显得有点矜持,但很迷人。
无言,便是默然接受。姑母对他早已心存感激,只是无言表示。一颗冰冷的心渐渐复苏,散发出春的气息,渴望着阳光和雨露。
第二天,上演着昨天的故事。
第三天,依旧重复昨天的故事。
......
彼此隔离的心慢慢靠拢,碰撞**的火花。
黑色的岁月在燃烧。
恰如顾城所说:“黑夜给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日子如同爬满了皱纹的脸,渐渐老去,有些许的回忆。
只有春风才能唤醒沉睡的心,只有心动的情愫才能在少女的心中筑巢!
黑夜不再孤单,弯月不再寂寞。
两颗躁动的心,在风雨中**着,多少温存尽情舒展,漫无边际。
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沉重的家,无情的冷嘲热讽,姑母将心声深深掩埋,蜷缩在厚重的气息声中。
情感在欲望中攀援,胆战心惊,且谨小慎微,如小草试探着春的脚步。
口渴的人不再顾忌周围的眼睛,泼辣地占有。
终于东窗事发。
一天晚上,他越墙而过,惊动了四祖父家的大叔,他以为是贼人偷窃,拼命追赶,结果异常尴尬。
天亮,大叔扬言要打断敢翻墙而过的人的腿。
巴掌大的山村沸腾了,谣言四起,千年不遇的河水泛滥了!
最终,恶毒的攻击传到了祖父的耳朵里,火爆的祖父忍无可忍,决定要清理门户。
愤怒的火焰在燃烧,烧的人胆战心惊,烧的人惨不忍睹。一切是那样恐怖,令人没齿难忘。
祖父将姑母关到一个黑暗的屋子中,吊在房梁上,大声呵斥着:“这是真的吗?那个人是谁?”
姑母干枯的身体愈加显得干枯,呼吸依旧是那样均匀,没有眼泪,没有痛苦,只是紧闭着双眼,默无声息,一味的缄默。
祖父的执拗是无法改变他的初衷的,面对姑母的无言,更是火上浇油。祖父的承受终于达到了极限,恶狠狠地举起了打驴的鞭子,劈头盖脸的下去了,如狂风暴雨,毫无方向,但处处都落到了他的亲生骨肉的弱小的躯体上。一下,两下......
那一刻,是人与猎物的较量。万能的人已将猎物追赶到了死亡的边缘,轻而易举的拿下他的对手,然而却不放过,还要恶狠狠的再踹上几脚,以解心头之恨。人喜欢将自己的一切想法强加于给别人,企图对方成为自己的附属品。人总是有丰富的想像,幻想着成功!
姑母无力地垂着头,但一直默默无语,似乎用沉默来跟暴力和世俗抗争,经历了过多的风雨,心早已干枯。默默承受着来自亲生父亲的惩罚。
祖母苦苦哀求着亲爱的祖父放过姑母,但终究无济于事。
全家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一切都累了,将心放在春的枝头,获取片刻之欢愉。
姑母静静躺在炕上,到处血迹斑斑,脸色苍白,毫无人的生机。只有祖母在身边,轻轻擦拭着伤口,一边又暗自流泪,那是心在滴血啊。
天下无一父母不爱自己的骨肉,又有谁希望自己的骨肉跳到火坑中。
最受伤害的是祖母,整天一泪洗面,哭哭啼啼。那是用泪水洗濯痛苦的人生,安慰受伤的心。渐渐祖母身体有些吃消不了,身体日渐其坏,不久就倒下了,一病竟不起。饮食起居完全没了先前的影象,倒是腹部渐渐有了变化,慢慢隆起。
时间飞逝,日月轮回,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祖母的身体非但没有好转,却愈加厉害。
家境的困难,再加之远离尘世,祖母只得听天由命了。
西风渐起,一切都瑟缩着,团团裹住生命。
祖母终于抵不住寒冷,抵不住日益肿胀的腹部,在一个清冷的早晨离开了她熟悉的家,熟悉的人,熟悉的一切。
那年,父亲才十二岁。
祖母出殡那天,天阴沉沉的,秋风漫天地刮着,树叶和着尘土上下飞扬着,似乎张扬着秋的个性。也许是对死者的哭泣,也许给亡者的冥钱。
一生受苦的人终于长眠了,在地下享受她快乐的人生
也恰恰在那天,姑母失踪了。
夜
静静流淌
谁与我一起同行
眼泪
默默流
承受太多的孤独
我在憔悴
多想
两颗心靠近
咀嚼爱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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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历程(11)』
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往日的村庄依旧炊烟袅袅,依旧重复着昨日的故事,依旧生活单调且乏味。端着碗,在院子里吃饭。即使有桌子,他们也是如此的。~~~是土,仍拿着煎饼大~大~地~。一棵大葱就是他们的美味佳肴,有时蘸点大酱,很响亮地嚼动,喉结一动一动,咕噜一~,就不知去向。嚼出了子孙~堂,嚼出了一代又一代。大大的黑碗~盛着稀稀的糊糊,刚从锅里舀出,可是他们却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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