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爱穿一身黄，这正合乎她现在的身份：黄花闺女吗，黄花菜；并且她似乎很单纯，单纯得让人不放心，单纯得让男人想入非非。这么想着，他又惴惴不安，生怕她会轻易被子别人引诱。这样的女孩子，总让人想到善良温顺的羔羊胆怯，容易被哄骗。担心之余，他又感到惬意。舍我其谁？近水楼台先得月。女人吗，跟孩子差不离，得哄着来，时间长啦，没有不上钩的。舒服的屋子，干干净净的床，还有温馨浪漫的玫瑰百合，美味的佳肴，点缀氛围的红酒，烘托情调的灯光和音乐。女孩子，只要能够从物质上满足她，她准会付出她的青春。当然，满足归满足，但不能让她觉得轻而易举就能到手，否则她就不会珍惜，不会顺从，得给她立个规矩：不准和别的男人接触，养着她。最好把她关在屋里，慢慢享受。想着想着，他的两腿之间不知不觉*起，硬梆梆地挺在那里。香吻，鸽吻，夺人魂魄的笑眼，粉唇，令人浮想翩翩。他的脑际全被她的形象萦绕。他想象着花前月下，和她谈情作爱的情形，不由得身子更飘啦……远古的崖画，伏羲的第三条腿……他的心里痒痒的，痒痒的……我这可是久经沙场的玩艺呀，到时会爽呆你那处子的洞穴；你只管尽情地叫吧……
大鼻子，大嘴，大门牙。接着，他脑海里浮出一个使他难受的形象，就象喉咙里梗着鱼刺。小张的对象，那个成天无所事事的家伙，天天来接她，充当什么护花使者。他配吗？
接她？！——还是不放心她吧。他想。黑暗中，他把手背搭在额头上，胡思乱想着，想得脑袋里翻腾着，发烧发热，想得两腿之间的那东西硬梆梆的难受。一个笨拙讨厌的追求者，他能存在多久？遇到好的，能给予她照顾的，她会很快移情，扑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自我感觉良好地想到。他把自已想象成琼瑶小说里事业有成英俊潇洒稳定成熟风流倜傥令女孩子趋之若骛的男主人公；而小张的对象，不过是个陪衬，一个无缘**的蠢家伙罢啦。
不能，他们不能已经住到一起了吧。忽然他闪出个念头，但接着又自我否定:不能，她不会，也不是那样的姑娘……就他那样吧，懂这些事吗……
妈的，当然，当然，我就是那最终抱得美人归的男人，成功男士，风流倜傥，惹女人家，有女人缘……突兀地，他担忧起她的贞洁，恨不得立刻就能够得到她。喝喝，跟了我，她就不会为生计而奔波，就不会委委屈屈在这里当服务员。还记得，她初来乍到的那天，微微的笑，皓齿明眸，比照片上的还可爱，让人看了打心底感到晴朗……她和那位小警察又是什么关系？真是朋友的姨姐吗？……到时候她会主动投怀送抱，递来娇滴滴的吻……唉，她要是跟了那小子，或者被赵明划拉去，她会衣食无忧吗，她会老实地恪守妇道吗？笼中雀。拿链子把她拴起来，给她定做个贞操内裤。大嫂啥最好？大嫂活最好；**啥最好，**膜最好。
潘金莲式的女人，娇艳风骚的女子。摸索着，他拿起一枝烟，点燃。浓重的美国烟草味。暗红色的火星又显现在黑暗中，恐怕事实上，他们都没有我这样的经济基础，可以让她舒舒服服生活在金丝雀的笼子里……小姘。男人没小姘活着真没劲，女人没……活着象口猪。他想象着。甜蜜的唇，从那里发出来的和春天花蕾一样的气息.一位柔顺可人的女子，总让人既担心又怜惜。
要是……虽然她知道我有老婆孩子，可还得让她心甘情愿，痴情温柔地为我付出一切，就象女常……不，比女常强多啦。女常，那不过是庸脂俗粉，谁有钱谁就可以上的骚货；她呢，可是位窕窈可爱的女子，没被万人骑千人干，将来只属于我一个人……他越想越美，同时又惧怕地想起老婆，不由自主打个寒噤。他想起他的一位老熟人，曾叱咤一时的某厂厂长，一九九一年时和位十八九岁的姑娘搞上啦，搞大了肚子，结果被老婆闹到区里，党票没啦，乌纱帽没啦，前途没啦，四十几岁就陡然失去了前途。他这样想着，心里一悸。可现在，搞个女人算啥呀，还是个事呀。转而他又想道。老婆，老婆，和自已老婆睡那是国税，和老铁睡那是地税，和小姐睡那是漏税，和**子睡就是偷税……
缭绕的烟雾。强烈的美国烟草味。烟草公司在亚洲，非洲，南美洲巨大的商业利益。印在烟盒上的那句熟视无睹的文字：吸烟有害健康。
源自爪哇和印加人的习俗。格瓦拉式的革命。某些据高凌下的好莱坞大片，被轮流吸吮的荒蛮气息的长烟袋。
红宝书，红卫兵，红色的海洋，绿色的军装……刹那，无数印象纷涌而至，又在瞬间退了回去。那时候还没她——不，肯定没她……或者她还是位只会尿床的婴儿；而他的老婆正值青春年华，小不点，扎着羊角辩，叽叽喳喳的，麻雀辣椒。那时，她在他心目中有些高不可攀，出身好，家庭好；这些，现在想来就觉得好笑；可在当时，那就是不可改变的现实——当时，她父亲是他所在的那个垦区的团长，一个令他憧憬的家庭，神圣而遥远。和她处的时候，他丝毫没听到过她和卢建江的绯闻；等他知道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啦，已经无法证实绯闻的真假，却实实在在地在他心底留下一道隐隐的痛。
噢，那真是醉人的年华，满是山野间蒿草的气息，不象眼前这沉闷而强烈的美国烟草味。他不无懊丧地想到。他记得，那时乡下的姑娘总是傻傻的，有事没事总爱围着他们转，特别好哄；要换了现在，那还不玩个够？
突然，他的胸口闷闷的，透不过气来，迫使他的意识又返回这间黑咕隆咚的房间里。
“赵明！”危机中，他喊了声。
那张**的鼾声停了下来，却没应声。这时，他的胸口又奇异地恢复了正常，他松下了口气。高血压，脑血栓，动脉硬化，还有什么前列腺。他的脑海里闪过几个医学名词，他忽然感到害怕。前一阵，他的七十岁老母亲就得了脑血栓，还是他赶紧坐飞机，送老母亲到北京的姐姐家去的呢。婴粟的毒质在血液里蠕动着，时刻向那脆弱的管壁发起攻击：然而，大脑中的鸦片腺体一旦枯萎，你就会欲罢不能，成为不可救要的瘾君子……窗外，偶尔传来车辆的驶过声。他觉得，死神就象这粼粼的驶过声，会猝然而至，又猝然带走你的灵魂，堕入永恒——说不定啥时，拿不准何地。死神之后是什么？灵魂有多重，真的是二十来克吗？
茫茫神秘的宇宙，黑洞洞的，深邃而无限，使我们每个从都感到自身的渺小。
“谁知道呢。”他自言自语道。世间有多少事让人感到莫名其妙，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即使公认的睿智者，能给你说明白的也只是一个模模糊糊让人着急的解释。这么一琢磨，他就不再往下想，又给拉入享受生活，追逐快乐的幻想里啦。
缥缈着温情的小桔灯，朦胧着爱意的百合花。水一样的拍击，拍击……他渐渐感到周身的疲倦。整日都烦烦的，味如嚼蜡。生活就这么怪，艰苦的往昔反倒令人想象，使人清爽……他胡乱想着。本来，他已不敢奢想，反正他现在享受到的已足够啦——他的生活总比大多数人强。大多数人，这辈子还没这么潇洒过呢，没这么吃过，这么玩过，也没睡过这么多女人，不同类型的女人。短暂的两个多月，搁他身子底下过的女人足足有三四十，只多不少，他几乎夜夜当新郎，简直可以媲美十几年前被绳之以法的乔四。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肆虐的时辰，梦幻一般。接着，脑际里又浮出和他同姓的那个女服员的面孔——得不到的才是最好拭目以待——这惹得他心急如焚，心里直荡秋千。如果说这一生有啥遗憾，那就是没能够拥有她。强烈的美国烟草味。烟已熄灭，烟味却在持久地缭绕。苏丹红和孔雀绿。美国士兵和阿拉伯公主。人生的乐趣就在于享乐。你看人家美国，倡导提前消费，多自信多潇洒呀。有两例对比，美国人在年轻时买了套住宅，然后用余生偿还贷款；而中国人辛劳一辈子，临老时才用毕生的积蓄买套住宅。现在这社会，只要有钱就是老大，说话就有分量；没钱就是鳖。有钱，就有女人围着你转……是呀，是呀，有钱甚至可以买到青春，整容，抽脂，纹眉，修复**膜……空落落的感觉。上她们之前还有新鲜感觉，可完事之后却总觉得虚空空的。所以，每次他总要在女人身上肆虐番，才无奈地陷入漠漠长夜；由此，他甚至怀疑自已心脏扭曲……小张的面孔，姿态……她会怎样？是个乖孩子吗……施虐狂……。他使劲咽了口唾沫，继续想象着，想象着她和那些女人的不同，想象着她缠绵绯恻的未来……他不能忍受没有女人的日子……他想象着她过来填补空虚的刹那……想着，想着……他不由得想起头一次看那种片子的情形……那是位朋友搁香港偷偷带来的，他们小哥几个躲在小屋子里，屏着呼吸。*器官的*起。强烈的美国烟草味，骆驼，葡萄牙战胜飘洋过海带来的世纪瘟疫天花……回忆，幻想，现实，三者奇妙地揉和在一起……鼾声起起伏伏，执拗而厌烦地直往他耳朵眼里钻，骚扰着耳膜耳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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