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已经不知道,这一切,要归咎于谁。
“爱吗?”
“并不知道。”
“为什么,同他在一起?”
“是因为……没有其它的幸福可以想象。”
“有的话,就可以遗忘最初的那一种开始吗?”
——遗忘吗?
并不知道。
我们都已经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开始。
蓝衣的女子,长发迎风,眉目璀璨如花。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手指盖上眼睛,梦中蓝衣的美人,是令她自惭的冶艳和瑰丽。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无法离开这个诡异而无来由的梦魇。
拉过一件素纱内裳,伺候的宫女立刻上来服侍,围上镶金玉带,再披上纯白展衣,穿了展衣,要梳的是追头,配绿松笄,臂上环辗转鱼纹金臂钏,腰间摇曳素面无纹白玉璜。如是,便装扮好了镜中倾国绝世的妃子。
她不知道,后世,他们叫她是惑主殃国的妖姬。
但他叫她名字“褒姒。”那一刻。她只是一个寻常寂寞的女子。
一个不快乐的女子。她想自己永远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女子,梦中青雾缭绕了那个蓝衣蛊惑的美人,有些时候,她很想知道那是谁。
那是谁。
当他在她耳边幽幽地叹息,“褒姒,你就不能够笑一笑。”
那一刻她其实是很想笑的,因为他的语气,实在好笑。
但她知道,如果她微笑,便会失去这个已经为她的冷漠和寂静疯魔了的男人。
也便失去一切。
练紫笑的笑意,温柔容忍。他缓缓停留在两人面前,凝视着庄青蝶同甘默思,黑色的眼睛里闪烁一种莫名脆弱的光亮,仿佛同时注视到他们的容颜和心底。
然后他轻轻抱紧了段青犀。
“赌约到此为止,蝶卿。”
甘默思第一次听到这个男子的声音,使他大吃一惊的是,那种音调如此熟悉,仿佛一直荡漾在他必经的某个角落,安然平静。
然后他看到庄青蝶了然挑起的冷笑,他突然明白。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和他几乎毫无相差的声音。
他的心突然脆弱而甘甜地疼痛起来。
公元前771年,逢大旱,地动,民不聊生。犬戎破镐京。弑幽王,逐平王。
可是在那个美丽的女子再次出现于她幽暗梦境中时,没有人预料得到这样的结局。
如果可以,她愿意永远凝视着这样一个翩翩如蝶的妩媚女子,永不醒来。
如果她醒来要面对的仍然是昏暗不知去路的华丽人生。
这一次,蓝衣的她轻声问她,“我们怎样才能够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她并不是在问她,或许只是自言自语,或者,是对了茫茫大荒中另一个缥缈如斯的影子。
怎样才能够知道,我们所得到的,是否值得我们付出的代价。
她说,“你,快乐吗?”
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一朝博得君王顾,然而已有资格得陇望蜀。
因为他迷恋她。
所以后世有一个典故,叫做千金一笑。
千金买得一回顾,感君暮暮与朝朝。
王有令,张榜贴于城门,何人有计令王妃一笑,赏金千两。
张榜千日,无人问津。
医病易,医情难。何况她的寂寞早已无可排遣。
“我们就不能够继续下去吗?”
庄青蝶微笑得淡如轻风,是一无所思的懒散。甘默思注视她,却微微心寒。他看出她早已心无挂碍,才如此淡然。
“乘龙使。一千三百年前,你便许诺我三世尘缘。而今我才明白,你,要的不过如此。”
陈宣华是第一世,亡国的公主,缘起时,风起云飞,万事沉寂。
玉蝶卿是第二世,倾城的戏子,缘盛时,绝代风华,为他倾覆。
第三世是不解的谜,直到今日她方才明白,那个缘悭三世的女子,莲渊的芳蝶使。
她,也不过是他的三世尘缘。便心甘情愿地,做了一生的填补。
缘起缘灭,尘消尘飞。蝶倾蝶落,昨是今非。
“我们都给彼此留下了什么呢?”她问,笑意安然明澈。
“我同你的那个人订下了赌约,是在两千七百年前的古老时空。练紫笑,此时你是否有后悔当初赋予我们回溯过往流年的力量。”
她的声音忽然轻柔。
“然而如果不是如此,我们又怎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带她登上古老的烽火台。尘烟满面,炽焰逼人。古怪的气味刺鼻不已。她惊惶地掩住面庞,宽大广袖下绝色的容颜,却禁不住偷偷窥望。
四面,狼烟腾腾而起,直窜向茫茫夜空。这一夜的月亮同她美艳的神情一样仓皇,惊恐地躲进乱云深处。
战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恐怖地凝视身边笑容灿烂的男子。为何他还可以如此满不在乎一无所知?
“今夜,请你看一出好戏,爱妃。”他俯在她耳畔低语。
烽烟四起,蹄声震天而来。她凝立在万尺高台,心中突然迸裂一个清醒明白的结局。
他们,已经不会再有明天。
一切,究竟要归咎于谁?
幸福也受伤快乐也教人盲
丧尽了天良满足了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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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香』
玫瑰~夜未央心里想的人不一样诸侯齐集,厉兵秣马,黑暗中青铜战甲熠熠生光。马鸣风萧萧。多年安宁一朝被烽火台~烟云~~,大周盛世,众卿臣~。只待这一~号令,千万兵戎迢迢而来,守卫那多年前许~的盟约。然而他们看到的,是万千烟火中容色逼人的璀璨~子。还有她~边那个~的~。烽火台~烽烟滚滚,白~的~子俯视纷~人马,匆忙诸侯,千万人为了她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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