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军代表有40岁年纪,又瘦又矮的个子,背还有些驼,生着一张马脸,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军装,由于长时间没洗的缘故,军装的领口、袖口都有黑亮的油腻,他那个时代的兵是学政治的兵,没有什么军事素养,恐怕连正步走都走不好。在来学校之前,是某部队通讯连的指导员。他前些年与乡下出身富农的老婆离了婚,彻底的与剥削阶级划清了界限,划清界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乡下老婆年纪大了,军代表一看到这个黄脸婆就没感觉。
到了学校他才发现,城里的姑娘确实比乡下姑娘漂亮、洋气,很快,他就看中了学校的毕老师。自从看中了毕老师,他就有意识地找机会同毕老师搭话,两只眼睛还直勾勾地。
有一次,他由于看毕老师出了神,与抱着一罗书的毕老师撞了个正着,他对毕老师连连道歉,说自己因为考虑工作走了神,还殷勤地帮助毕老师捡散落到地下的书,眼睛阴阴地盯着毕老师的**。
他发现,毕老师在晚上经常的一个人在校办公室里看书,他就想方设法接近毕老师。一个漆黑的夜晚,他看见毕老师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随即走进了毕老师的办公室。
“毕,毕老师,”军代表说话有些口吃,操着浓重的河南口音,喊起毕老师来,会让人联想起“×老师”,毕老师正在出神地看书,军代表突然闯进来,下了她一跳,“毕老师,还在看书啊。”军代表疵着满口黑中带黄的牙说。
毕老师皱了皱眉头问:“有事吗?”
“有,有个问题请教你。”军代表双手擎着老三篇说:“有个字不认识,你看,”军代表说着,贴近了毕老师,一股浓烈的烟酒发酵的味道扑面而来,毕老师感觉气味难熬,紧张地迸住呼吸,军代表问的是老三篇《愚公移山》中的一个叫“智叟”的人名,军代表老是把他读成“智鼠”,为此还闹了不少笑话,本来读《老三篇》是很严肃的事情,却引得人们发笑,着实很丢面子。
当毕老师给他纠正了读法后,军代表高兴地合不拢嘴,紫黑色的牙花子,焦黄色的牙全部暴**来,并用干瘦的手掌拍了拍毕老师的肩膀,“谢你,谢啦,哈哈。”搞的毕老师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以后的日子里,军代表有空就溜到毕老师的办公室里来,名义上是请教问题,实际上是有意识接近毕老师,面对又是军代表,又是离过婚的老男人,毕老师心里虽然厌恶,但又很无奈。
不久,组织上就找毕老师谈话了。找毕老师谈话的是学校革命委员会的于主任。“小毕呀,个人问题还没有解决吗?”毕老师一进门,于主任就开门见山地问。听到于主任的话,毕老师的脸腾的红了大半边,羞涩地回答:“还没呢?”
“好。”于主任赞许地点点头又说:“你看咱们军代表咋样?”
“看到他就恶心,说话老往我脸前凑,还动手动脚,满嘴的口臭。”毕老师撅着**说。
“不要这样说嘛,他是军代表,我们的亲人嘛。”于主任微笑着说。
“再说,他看上你也是缘分,”于主任又说。
“呸!我还看不上他呢?又老又丑,还一口的黄牙。”毕老师美丽的小脸气的通红。
“是啊,人是老了点,他出身贫雇农,根红苗正,又是党员。”于主任说。
“他可是比我大将近20岁呢?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能找个老头。”毕老师摇了摇头,一对乌油油的小辫上下摆动。
“哎,小毕,我可要批评你了,这是可是政治问题,你的入党问题也快要解决了嘛。”于主任严肃地说。
“这和政治、入党有什么关系吗?”毕老师迷惑地问道。
“当然,关系大了,组织上信任你才找你谈,你不是说:时刻准备着,把一切献给党吗?”于主任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嫁给军代表,照顾好他的生活,就是对党负责,对人民负责,就是拥军,军爱民,民拥军,你说这不是政治任务又是什么呢?期望你不要辜负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啊。”
“可是,可是,我总得和父母商量一下吧?”毕老师犹豫地说。
“还商量啥啊,你父母出身反动地主家庭,你不是向组织上表态,要和他们划清界限吗?”“允我考虑一下再给您答复。”毕老师说。
“好,立场是否坚定,就看你的态度喽。”于主任说。
为了革命、为了拥军,出于政治需要,毕老师考虑再三,终于同意嫁给军代表。
一个月圆之夜。当大家在学校食堂愉快地咀嚼了一顿婚宴之后,纷纷打着酒嗝,用火柴棒剔着牙缝,陆续赶到学校礼堂。
婚礼正式开始。校革委会于主任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说:“在全国山河一片红的大好形势下,军代表和毕老师胜利结合啦!”于主任的讲话,引来一片热烈的掌声。于主任清了清嗓子又说:“军爱民来民拥军,军民鱼水一家亲,军代表和毕老师才是亲上加亲呐。”于主任完全是看着军代表的脸色说话,说话间还不停地用眼睛看着军代表,军代表自然是洋洋得意,毕老师始终是哭丧着脸一言不发。
“啊,军代表和毕老师商量好了,他们准备要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啊这个男孩嘛就叫大庆,女的就叫大寨。”于主任说。听到于主任的话,军代表生满皱纹的脸就像开了花一般向四周绽放,毕老师生气地瞪了于主任一眼说:“你怎么知道商量好了?”
“哈哈哈,我听见的。”于主任显然是在编瞎话,以活跃婚礼尴尬的气氛。于主任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细绳栓着的苹果,“大家看军代表和小毕吃苹果好不好!”
“好!”众人调笑着应道。苹果被于主任用细绳吊着,军代表和毕老师被众人簇拥着分别站到苹果两边,军代表和毕老师被身后的无数只手推着,有好多次两人的牙齿险些撞到一起,众人嬉笑着,随着于主任绳子上的苹果逐渐变小,毕老师白净的脸羞的通红,越发让人感觉人面桃花,娇艳无比,毕老师感觉有人在她屁股上狠狠地抓了一把,很疼痛,有一种肌肉被撕裂的感觉,她转过脸一看,是贾老师咧着镶着金牙的大嘴冲她傻傻地笑。贾老师肯定是在婚宴上喝多了酒,贾老师有这个毛病,灌上半斤白酒就管不住自己的手脚了,毕老师想。
“哈,毕老师,不,嫂子真漂亮。”贾老师嬉皮笑脸地说。
毕老师厌恶地望着贾老师,泪水在眼睛里不停地打转,生气地说:“干什么!这个婚我不结了!”毕老师说着,分开众人就要往外走。
“哈,何必呢?都是革命同志嘛,同志们高兴地过了火,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婚,还是要结的。”于主任劝解道。
军代表有个习惯,就是无论到哪里,口袋里都揣着吱哇乱叫的半导体收音机。按军代表说的话,那是叫最高指示天天听。他还对我们说一天不听最高指示,就感觉革命没有了方向,他说,这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受苦人等待着他们去解放,他自称是革命人,是党的人,这个世界需要他这样的人去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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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倒黑白』
军代表在~时喜欢听两首歌,一首是《说~就~》,另一首是《大海航行靠舵~》,伴随着半导~收音机里的:~~~,嗨,说~就~,的节奏,军代表的兴致很高。这是同学王海告诉我的,我说你是不是偷看过他们~?王海说,他特喜欢毕老师,他还说毕老师是一朵鲜花~在牛粪~,我说你小~点,让别人听见传到军代表的~朵里非整~你不可。王海悄悄告诉我,每当你听到军代表屋里传出那两首歌,他肯定又在~坏事哩。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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