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日本打冀中,进来发了蒙。
满眼青纱帐,藏着百万兵。
进村去扫荡,背后响枪声。
撂倒七八个,八路已没影。
扭头想回城,草人站道中。
举枪用刀捅,地雷把你轰。
害怕绕着走,假人变真兵。
铁桶放炮仗(鞭炮),亚赛机枪声。
鬼子没了辄,天黑把门封。
炮楼成孤岛,夏天似寒冬。
每天竖狗耳,怕那地道通。
早知受洋罪,何必到冀中?
以上是一个澶州本地童谣,应该是当时冀中人民打击敌人的一个缩影吧。
放下歌谣不提,先说说小鬼子。实际上,游击队的公路伏击同样震惊了澶州城里的日本兵。在澶州驻守的日军是完整的一个大队编制,大队长犬养小次郎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撞昏了头脑,难道自己管辖的区域还出现了大批军队不成?但从被打死的尸体着装上看这些都是当地的农民,他们未免也太胆大了吧,竟敢拿着根本不起眼的土造武器公然袭击日本正规军,何况象菜刀、弹弓、铡刀什么的即使是在真正的冷兵器时代,也基本不能算是兵器。但经过仔细检查以后,他发现自己士兵只要是中枪死亡的,弹着点都很致命,一看就是职业枪手所为。
呦嘻,这里面有文章,看来这里的农民已经有了组织者。国民党的一定不是,因为他们从来看不上这些土包子,同时他们不见踪影已多时了;当地土匪也不象,土匪小打小闹可以,一来他们没有这么多人,而且也从来不敢明目张胆的出来行动;更不会是各村原来组织的自卫队,这些由地主牵头弄起来的零散武装基本上已不存在了;那会不会是共产党在作怪,听说八路军组织了什么游击队。不过,想来想去还是有点疑惑,不敢确定。犬养小次郎对澶州老百姓一直心有余悸,因为自打他的部队进驻以来,双方的摩擦就没有停歇过。士兵奇怪失踪已发生过好几起,就连他停在宪兵队门外那几辆近在咫尺的汽车也常被不知何人扎破车胎,浇上大粪,实在是胆大妄为。如今又发生了如此大规模暴乱,不禁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到澶州的时候,便听说此地一直有尚武的传统,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是著名的边关要塞,还出过不少抗击外来入侵者的英雄。日本人非常相信中国的一句老话:“杀鸡给猴看”,在入侵朝鲜之初,这一招高压政策几乎大建成效,风俗习惯与自己国家差不多的所谓“三千里江山”迅速成为了日本本土之外的大本营,最后在那里招收的士兵也随着皇军打到了中国,几乎成了天皇的正规军。但进入中国以后却发生了变化,即使高压又加了数倍也还是屡屡受挫。自己在东北时常常被时不时的枪声惊醒美梦,等到了华北大平原竟然连美梦都做不得了,夜里电话响个不停,炮楼被偷袭、士兵被杀竟然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太他妈的八格牙鲁了,实在有损关东军的威名。
犬养坐在原是澶州最大妓院老板的太师椅上,一筹莫展。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在澶州进行十人以上的杀伐不下几十次了;最多的时候,因为一名日军的无端死亡,自己盛怒之下,在边家坞就一次杀光了村里包括妇孺老幼五百七十人。即使这样,澶州的老百姓仍然存有造反之心,竟公然对抗大日本皇军,看来不用点计策是不行了。
犬养小太郎的姓氏不太好。想当初他刚到澶州时,他把自己的名字用汉字写给大家看,本来想在这些劣种的支那人面前显示一下中文水平,不料刚写完之后,就听到一个压抑的轻笑声,他扭头看去,几个皇协军军官正看着自己的名字发愣,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他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写的字好看呢,可再细一看,他们的神色不对,不禁问道,你们笑什么,难道我写的不对吗?
一个排长又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小声问,太君,这几个字您没写错吧?
没有写错,我问过我们的中文专家,没有问题。犬养说道。
那个排长赶忙说,哦,没事,挺好的。他不敢再问下去了,只得恭维。
犬养听着话头不对,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你的,实话实说,否则,死啦死啦的。
排长见架式不好,只得硬着头皮说,太君,我说了您可别生气,在我们这儿,犬是狗的意思。下面的话他又不敢说了,抬头看了犬养一眼,又低下头。
巴嘎,你的接着说下去,我的知道犬是狗,那又怎么啦?犬养把眼瞪成了圆形,大声问道。
太君,您的名字非常好听,就是您的姓差点。排长咽着吐沫,大着胆子说道,犬养这两个字合起来讲中国话的意思就是狗养活的,狗生的,狗下的,不怎么好听,中国人常拿这句话骂人,说狗娘养的……
巴嘎——犬养终于听懂了,把排长一把推倒在地上了,随手操起自己的东洋刀。
倒在地上的排长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跪倒,哀求犬养,太君,您饶了我吧,我只是实话实说,您千万别生气,太君。
犬养叹了口气,也不能怪这个人,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倒霉姓呢,他气恼地大叫,滚出去,你们通通滚出去!然后回手一刀把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砍到了四面八方。
话说回来,犬养在平时上街的时候还是很注意自己的公众形象的。他习惯在衣服口袋里装上一把水果糖,在街上一旦遇到小孩子,就招手让他们到自己跟前来,他会抚mo着他们的小脑袋和蔼地问,小朋友,你的多大年纪了,叫什么名字?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几块糖,放到小孩手里。如果孩子旁边有家长的话,他还会说,中日亲善,我们要共同建设大东亚共荣圈,中国日本是一家人,我们,你们,呦嘻。这时候那些家长一般都会赶紧忙不迭地点头,然后迅速拉起自己孩子的手,边鞠躬哈腰边飞快离开。犬养很满意,对着离去的背影频频点头,认为支那人肯定因为自己的慷慨赠与而感恩涕零,从此死心塌地的效忠大日本皇军,自己无疑又为天皇的伟大事业做了一份贡献。他并不知道他送到孩子手里的水果糖,会在第一时间里被扔进粪坑。一个刽子手给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毒,即使没毒,沾过他手的东西永远都带着一股血腥味,有哪个敢吃?!
针对最近对自己部队遇到的袭击,犬养想出了一个对策,就是利用当地人进到各村去调查,掌握第一手资料。他决定成立一支由支那人自己统领的便衣队,很快,负责史各庄周围据点的松井小队长向他举荐了一个人。
黄桂儿知道自己时来运转的时候终于到了。当松井小队长告诉他犬养太君要召见他的时候,他差点没乐得背过气去,赶忙把刚刚搜刮来的一个清康熙年间的仕女鼻烟壶上供给了松井。
松井来回把玩着宝贝,说道,黄桑,你的很会做人,犬养队长一定会很喜欢你,他最喜欢听话的支那人。
黄桂儿连忙说,您说得太对了,我就是最听话的支那人中最最听话的那一个。
呦嘻。松井看了看他,笑了。他自己并不喜欢这个马屁精,但知道黄桂儿作为中国人中的败类对大日本皇军有用处,所以适时机地把他推荐给了犬养。
几个月前抢过刘庆春毛驴的黄桂儿见犬养那天,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飞机头脑袋上足足抹了半瓶子头油,新置办的黑绸子褂,灯笼裤扎好了绑腿,宽口功夫鞋也是在城里南街口茂盛鞋行新赊的。早晨起来洗了三遍脸,还是有点不满意,照着镜子又仔细端详了半天,最后干脆跑到生记理发店把鼻子下的小撇胡改成了日式仁丹胡,这才放心大胆地走进了犬养的司令部。尽管门口的鬼子警卫看他不通报就直着腿往里走,差点一枪托打得他背过气去也没减少自己内心的激动。
犬养小太郎见到黄桂儿后比较满意。他收到了黄桂儿送上的第一份见面礼,一块中国明朝县官乌纱上的宝玉,温润细腻,拿在掌心仿佛握着东方女人美妙白皙的小手。
黄桑,你的眼光不错,这是个好东西,真的是县太爷头上的?犬养看着手里的玉说。
黄桂儿弯着身子回道,是的太君,保证真品。
犬养抬起头来,那知府老爷头上的呢?那块玉到哪里去了?
这一下黄桂儿的头“嗡”的大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位犬养太君会问道如此难回答的问题。就现在这块玉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手的,知府老爷的可到哪儿找去呀?就是万幸找到了,太君要再问官更大的老爷的玉又怎么办。
黄桂儿满脑袋冒汗,脑子转了八个圈才说出了一句话,太君,咱这地方小,最大的官才是个县太爷,这知府……
犬养看着黄桂儿大笑起来,呦嘻,你的,黄桑,很有趣。我是在和你开玩笑的,我知道澶州没有五品知府,只有七品知县。哈哈。
太君英明,太君英明,太君很幽默,您对中国大大的了解。黄桂儿终于松了口气。
犬养在屋里踱起了步,黄桑,你对皇军忠心大大的,我已经看出来了。现在,我准备让你组建一支小分队,哦,不对,便衣队,你的是队长,直接听我指挥。你们悄悄地去调查,看看到底是谁在和我们大日本皇军作对。
黄桂儿欣喜若狂,胸脯挺起老高,大声回答,嗨,多谢犬养太君栽培!
没想到犬养忽然生气了,一个大耳光扇在黄桂儿脸上,巴嘎,不准叫我的姓氏,只要叫我太君就可以了!
黄桂儿哪知道关于犬养姓名的典故呀,赶忙糊里糊涂地低头往外走,背后犬养又传来了一声大叫,吓得他继续一哆嗦。
你的胡子,你的胡子也不要学我们日本人,你们支那人会认出你的身份的,马上去刮掉!
哎,我马上去。
黄桂儿可算是捂着脸一溜歪斜地出了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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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故事(9)』
黄桂儿的便~队成立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调查目标好像失踪了一样,澶州地面也平静了好多,仿佛从没有发生过那次~~似的,只是吊在城门两边的头颅被人在某个夜里偷去,光剩了几~~绳头。日军官兵~淫掳掠的威名早已被世人皆知,特别是~占领地~~的本事犹为突出。驻守在卧牛庄据点的鬼子兵班长~~是个典型的色鬼,虽然个头不大,但心气不小,到了中国以后,对当地的大姑娘小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自己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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