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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Y,不能流泪》

第2章二、相识

作者:阿克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我应该申明一点,很多看似非正常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错误,存在就有它的合理性。当然,更深层次的是非探讨我无意在这个粗浅的故事中予以涉及,所以我只需将我的故事讲完即可,即便灰头土脸也在所不惜。

  我不清楚当时的迈克是否产生同我一样的某种感觉。但之后的日子里,我突然变得轻盈盈起来。我说的不是体重,因为我本来就不是胖子,我指的是心思。不知你们有否这样一种体会,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力变得出奇地敏锐,任何一些细微的响动都能让人立即联想到N种可能,并作出身体各个器官一触即发的准备。我想这或许就是我指的轻盈盈的感觉。我变得特别在意迈克的言行举止,他的任何一个眼神,任何一个举动,我都在想是否与我有关。

  我要特别说明一点,在此之前,我从未经历过任何一场恋爱,甚至极少与异性或陌生人说话。相比如今大部分的高中生已熟练使用投币式安全套的情形,那时的我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是个含苞欲放的处男。所以,我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惶恐和无所适从。

  我每天都希望与迈克一起进出。我甚至会有意无意制造一些机会让大圣和小笼包子走在前面,这样,我就能和他合乎情理地肩并肩地跟在后头。食堂打饭的时候,因为队伍冗长的缘故,后面一些急切的学生就习惯拼命往前挤兑,我和迈克有时就会贴得很近。这时候,我就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我冰凉的脖颈被他沉重的呼吸吹得越来越烫。但他总能保证不接触到我的身体,我不知道他是为了让我舒服些还是出于某种矜持。仅这个问题,就让我在脑海里反复寻找答案,虽然剪不断理还乱,但这种绞尽脑汁的过程让我不厌其烦而喜不自胜。

  我的日益焦躁不安让我很快处在了一种精神与**分离的状态。我不清楚他是否感受到了我细微又明显的变化。他看我的时候,依然是那种淡淡的浅浅的微笑,他和我也没有特别的亲近,友好和善意是我捕捉到的所有信息,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而他与别人说笑时,我就变得异常紧张,我怀疑我的不安已经一点不剩地表现在了脸上,我对于心如止水越发没有控制能力了。

  我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警犬,神经而戒备,还可怜兮兮。其实,我不想用最后这个词,这个词将在你们面前彻底摧毁我虽不出众但自命不凡的清纯形象,但它准确而无误地反映了我当时的状况。

  说到底,我是个内向而不善于表达的人。相比如今的一些大胆奔放的人而言,我比之刚断奶的孩童还不如。直至今日,我依然不习惯激扬个性的网络环境。热情如火的粉丝们在公开场合向偶像排山倒海抒发情感的劲爆场面甚至能让我灵魂出窍。记得我偶尔路过某大论坛,一著名文字熟男因心理或生理原因倦怠了美文的续接,某翘首企盼的女粉丝心急火燎地跟贴表示了幽怨之情,并勇敢表示愿意亲自上阵为偶像敲打键盘,我热泪盈眶之余不免冷汗直流。而我,更习惯将自己包裹在狭小的空间里自哀自伤。我曾经养过一个阶段的苹果螺,它们有着透明而花样的彩壳,在水草丛生的水族缸里我无法看清它们的头脸。于是,我捞起了一只看上去最为听话的。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轻轻拉开它的圆盖瞧个究竟。但是它**闭合着盖子,任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却始终未肯开启。我将它轻轻放回缸里,熟悉的水温一下子解除了它的防备,我在一瞬间看到了洁白的**和红色的眼睛。我突然懂得,它们也是内向的生物,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自闭才是唯一的选择。

  我开始变得更加郁郁寡欢而无言。

  我刻意回避着迈克,渐行渐远的结果导致冷漠与谨慎再次出现在我的脸上。

  我一直认为人类有两大最为重要的发明,一是抽水马桶,而是纯净水。前者免去了洗唰唰洗唰唰的繁琐与恶味,后者则省去了烟熏火燎的麻烦。而我们那个年代,纯净水还没有出世,我们需要每天拎了红热水瓶沿着蜿蜒崎岖的石板路去开水房泡水。我们这个城市的地貌其实是个低洼的盆地,所以,一年到头除了不多的明媚阳光外,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淫雨霏霏的季节。因为道路湿滑,很多学生不大愿意每天都去泡水,口渴难忍时便在同伴的水瓶里偷借一些。

  那天下完课,我第一个回宿舍。小笼包子去外校看老乡去了,大圣和迈克还没回来。我发现四个人的水瓶早就空空如也,就拎了自己的和另外一只去了开水房。回到宿舍时看到了大圣和迈克。我笑着对大圣说,特意给你也泡了一瓶,你可以砌杯茶喝了。大圣很是惊讶,笑着说,小D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开水房这么难走的路还想到拍我的马屁真是让银粉感动啊。我们宿舍还没有代为泡水的先例,我当天的举动的确让舍长受宠若惊了。

  对了,我竟然忘了说我的昵称。我这个昵称是从警犬进化而来的,毕竟警犬的称呼猥琐了些,经小笼包子的提议改成了英文DOG,并简称小D。大圣说完便喜滋滋地泡了杯绿茶。我瞥见迈克一下子变了脸色,站在窗口有些发呆,见我正在注意他,马上又恢复了常态。他一声不吭地走过去晃了晃他的水瓶。透过绿茶模糊而清凉的热气,我看见迈克粗黑的眉毛皱了起来,但他强忍住不往我这边看,拎起水瓶就搭门出去了。大圣正在看书,对所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我慢慢踱到窗口,看见濛濛的细雨中,迈克没有撑伞一个人默默走在湿滑的石板路上,高大的身形显得异常孤单,很快,他便消失在了一片树荫里。以后很长的日子里,这一景象依然能清晰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过了几天,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回到宿舍,我水瓶里的热水总是满满的。我一开始没有琢磨出来咋回事,但后来又发现每次我水瓶满的时候,迈克的水瓶也必定是满的,但大圣和小笼包子却是空的。于是,一天晚上,我给他们三个讲了田螺姑娘的故事。我兴致盎然地问他们,小伙子每次回家时总能闻到饭香,你们说究竟是谁替他做的。我仔细观察着他们的反应,大圣显得莫名其妙,小笼包子看上去兴趣寡然,而迈克却面无表情,表现出了事不关己的某种坦然。我对他的涵养功夫简直有些气恼了。但这种气恼很快被另一种窃喜所替代,只不过,我当时无法确定我究竟在窃喜什么。

  我记得那个时候宿舍还没有配备洗衣机,所以,我们最简单而有效的洗涤方法就是将脏衣服浸在混有洗衣粉的水里,几天时间恶臭不堪了,便捞出来冲一冲,也就大功告成了。也所以,女生一般是不会到男生的盥洗室来的,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刚洗完澡的裸男还是小事情,被几十个脸盆散发出来的异味熏昏可就羞大了。一次,我洗完了自己的衣服,看看周围没人,便偷偷给迈克的脸盆进行了彻底的大扫除。最后从大圣和小笼包子的黑盆里顺手捞出了一两双袜子,胡乱捏了几下也同时晾了起来。晚上,我上完自习回到宿舍,小笼包子笑着感谢我替他洗袜子,还说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干净但已经万分感动了。大圣也表达了同样的谢意。我谦逊地全盘接受。而他,刚刚健完身,在十二月份微冷的空气里,仅穿了一件背心站着那里喝水。汗珠从他湿漉漉的黑发中一直滴下来,沿着胸线钻进了背心。我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有些恨恨地将书扔在**。他的眼光便从杯沿上抬起,深藏着温柔的笑意,清澈而明亮地望了过来。我想他或许已经琢磨了出来,有一个人被洗的不仅仅只是袜子,还有一件毛衣、两条牛仔裤和三双运动鞋…….他突然飞快地朝我眨了一下眼。我心念一动,也跟着眨了下眼。顿时,一股温暖的空气在我和他之间迂回流转起来。他或许已经看到,我手指的皮早已搓破了。他慢慢走过来,将杯子放在桌上,在转身的一刹那,我听见他在我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谢谢你小D。我几乎要流泪了。

  熄灯之后,他似乎一直没睡着。我仰面躺着,看到他将床褥往下挪出了一点位置,透过床板的缝隙,我依稀看见他俯卧着,黑亮的眸子不停在闪动,在这样的闪动中,我含着笑意进入了梦乡。

  那时,我们并不完全清楚什么,一切都在懵懂中默契地进行。我们除了共守着一些若有若无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外,从未向对方表白过什么,一切照旧。山上的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这或许就是象牙塔的生活,平静如水覆盖了一切,幸福的涟漪只可能荡漾在自己的心里。

  很快,几个学期过去了。

  但,我前面是说过的,这样的世外桃源应该是滋生艳情故事的温床,所以,在我迟迟没有涉入时,可能很多人要不耐烦了。其实,你们应该原谅我滴漏的暗疾,况且,我并未否认有……我只是想慢慢梳理一下思绪,这样,在叙述某些在我看来极为声色的东西时,我还能继续保持不紧不慢的步调,不致于当众失了分寸。这一点很重要,毕竟,这里皮薄胜我的君子或淑女枚不胜举。

  反正又是个夏天,**而闷热的空气吞没了一切。我的背上莫名其妙地生出了很多湿疹。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小疙瘩,平时无所踪迹,天气转阴便冒出来行凶作恶,红兮兮地爬满一大片让人奇痒难捱。皮康霜、皮炎平几乎成了我常备的外用药,但与事无补,它们治标却不治本。这让我非常烦躁不安,那玩意竟象是女人的月例,总是记得隔段时间就出来狠狠捉弄我一番。

  这件事情我从未跟别人讲过,虽然不算重症,但毕竟也是我的隐私,我不愿让旁人知道我有任何与常人有异的地方。我已经习惯了隐藏秘密,也就不在乎多上这么一个。但某个周六,宿舍里就我和迈克在,他突然鼓起勇气对我说,小D,我知道附近的山上有治那种疙瘩的草药。我疑惑地看着他,这让我很是不快。迈克马上又说你那天洗澡时我在你背上看到的,无意中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红了一下脸。我说你什么时候学的中医啊。迈克见我有些不高兴,就不说话了。我突然想起这两周以来迈克总往图书馆跑,兴许就是为我查医学资料去了。这么一想,我心里一软,便柔声问山上真有这些草药吗。有,有的,我查过书了,那些草药最适合在我们这里生长,只要仔细搜寻应该能够找得到的,他说。我眼睛一热,心想不管他采来什么东西,涂在我身上即便全身溃烂了也是心甘情愿的。这么想,便面红耳赤起来。他以为我又不开心了,便低低叹了一口气。我忙说下午我就跟你去找,你去哪我就一直跟你到哪。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虚的,我害怕其中的双关成分被他抓住然后甩出来朝我大笑,谁知他回答得极为干脆。我很高兴,但他的毫无察觉又让我有些不爽。

  吃过午饭,我们就整装出发了。但学校附近的山上没有找到任何一株我们需要的草,我有些气馁,想即刻回去,但又不舍单独和他在一起的机会。我已经把这当成情侣游什么的。我担心他会首先提出来回去。他却告诉我十公里以外有片未开发的深山老林。那里应该有我们要的草药的,他说。他说的“我们”让我浑身一颤,我竟然有些庆幸我身上的湿疹,这些暗红色的丑陋的小疙瘩原来还有如此意想不到的妙处。那我……们……就去吧,我说。

  我们坐上了一辆破旧的公共汽车,晃晃悠悠了大半个小时后,终于被扔在了一个荒僻的车站。眼前是一片原始森林,浓绿的树木荫天蔽日。我和迈克在山脚下就欣喜地发现了一株硕大的双花藤,黄白的花一直铺到了地上。我们将里面最为新鲜的**采了下来,然后就一直沿着山路走上去,沿途居然还收获了一大捧地肤子、一枝黄花、茵陈什么的。看来迈克说得没错,这里果真还未被开发。我看见迈克将那些草药均匀地摊在地上,我惊讶他的细心,他居然从书包里掏出了很多食品袋,然后将它们分门别类包好。黑毒的烈日下,他的白T恤贴在身上已经变了颜色,粗大的胳膊还被利草划出了几道口子。我提议坐下来喘口气,他说等找到药引子再说吧。他说那是种开淡紫色花的野菊,说着便拿出资料翻着给我看。我扫了一眼说你这个资料怎么不是《本草纲目》,而是什么《仔猪湿疹的治疗方法》啊。他一听就赶忙说古人的剂量我看不大懂,生怕用药重了,所以就专门查了仔猪的药方,你看上去细皮嫩肉的,剂量小一点好些。我正咂摸着这话说得怎不是个味,迈克已经响亮地笑着跑了上去。我也大笑着沿着山路在后面紧追。

  故事说到这里,或许要落俗套了。小时候看电影,只要是打情骂俏之后,两当事人准得开始跑,从草地跑到树林,从树林跑到山坡,跑的时候最好还是慢动作,再来点“我们的生活比蜜甜”的背景音乐,最后点一下社会主义新风尚的重要主题。但这与我和迈克无关,我们两人基本上都属于那什么什么“闷骚”型的主,除了几十个月的小心翼翼、稀里糊涂的试探外,我和他从未有过如此彻底开怀的时刻,我们在山上发自内心地不停嘻闹着。

  这里荒无人烟,是属于我和他的世外桃源。

  迈克在一个悬崖边站住了,他对我嘘了一声,叫我停下来。原来悬崖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就长着十几株顶着紫色**的野菊。迈克往前跨出一只脚就要去采,我说不要了迈克,太危险了,我不想你摔成肉饼,算了算了那病咱不想治了。迈克站在我前上方,高大的身影隐没在落日的余辉之中,我看不真切。我只听到他清晰地在说小D没关系的,你抱紧我我就死不了了。我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便走上去**抱住他的腿,仿佛他就此会消失似的。迈克匍匐在悬崖边上,拉长了手臂。我也跟着趴在地上,**箍住他,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迈克拍了拍我,我抬起头。迈克笑着说小仔猪我已经采到了药引子了。我脸一红,手下意识得一松,迈克一个没防备,“哇”地一声往旁边滚去。我飞扑过去一把搂住他,二人紧抱在一起,总算在离万丈深渊一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们躺在那里,四目相对。

  我说迈克刚才吓死我了,你没事吧。迈克看着我,突然笑了。我问他笑什么,他说小D如果我刚才真掉下去了你会怎样?我看着远处的太阳已经落到山的下面去了,暗红色的光已不再让人热血沸腾。我默默从他身上移开,站起来离开了悬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迈克跟在后面,也突然沉默了。

  我们又走了很长时间,终于跌跌撞撞顺原路下了山。车站光秃秃的站牌下,黑洞洞得空无一人。我问迈克晚上还有公交车吗,迈克摇摇头。我竖起了耳朵,最后一班公共汽车大概十分种前刚从这里开走,隔着半座山,我听到它了衰老的喘气声。

  看样子,我们回不去了。

  我和迈克面面相觑,如果翻山越岭的话,估计要十个钟头才能回到学校。我蓬头垢面地朝他耸耸肩,双手一摊。迈克笑笑说这里树很多,兴许我们能在附近搭个吊床,好在没有下雨,不然就更糟糕了。话音刚落,半山腰就猛得闪过一道霹雳。靠,说来就来啊。还没等我和迈克反应过来,豆大的雨水已经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迈克大叫一声不好,拉着我往山上跑去。我一脚深一脚浅得跟在他后面问他去那哪儿,他在雨中大声告诉我先找个山洞再说。也不知跑了多久,我们又跑回了悬崖,在悬崖的旁边看到了一个山洞。迈克要往里面去。我拦住他冷静地问里面有野兽没。迈克愣了一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听人说过这山上有狼但多半是传闻吧。我听了就不愿进去了。落汤鸡总比一堆白骨强。迈克笑了出来,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往里扔,里面毫无动静。他得意地朝我扬了扬下巴,强行拉着我黑灯瞎火地闯了进去。我心里打着鼓,**拽着他的皮带,心想要是里面真窜出条狼可不能让这小子先溜了。

  我听见迈克在悉悉索索地捣弄什么,便说干吗呢你,钻木取火啊?他没说话。突然,我眼前一亮,一只打火机在我眼前晃动。我高兴地叫了起来,说你小子很周到地说。我小心环顾了一下,还好,里面没狼。我长呼了一口气。迈克已经捡了些洞里的干木柴堆在一起,然后用打火机燃起了篝火。木柴噼里啪啦地响着,我看着迈克,他的身体从湿透的T恤里完全勾勒出来,两块厚实的胸肌壁垒分明。完,要出事。

  我慢吞吞地随着迈克脱掉了湿衣服,迈克看着我的身体居然也愣了一下。他接着又脱起了**。干干什么,我结结巴巴地问。瞧你的牛仔裤不也成水袋了,还不**来一起烤干,他说。我想想也是,于是,在他的注视之下,我很快只剩下一条三角裤头了。迈克没再要求我继续坦白下去,接过我的衣裤连同他的一起撑在篝火的一边。我们一起坐在了一块石墩上。

  我故意看着洞口,大雨瓢泼似地挂在那里。嗯,成水帘洞了,我说。迈克递过来一块面包。我惊讶地问你怎么什么都有啊。他笑笑说预防万一的不想还真是用上了。接着他又拍了拍身旁的书包说你看草药在里面没湿着。我笑着说你可真够能的。他依然笑着。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转头继续呆呆地看着雨幕,却没有任何食欲。迈克大嚼着面包,他宽大的肩膀无意中碰到了我的手臂,我几乎一哆嗦。

  我突然问迈克你初恋是在什么时候,那个女孩漂亮吗?我说完便狠狠地看着他。他原本笑吟吟的脸一下子冻住了。他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啃着手中的面包,别过头去不再说话。我在心里冷笑了起来。我接着又说我第一个女朋友是长头发的,那时候我才十四岁。我厚颜无耻地编造着谎言,我几乎要为我的高超演技欢呼雀跃了。迈克放在嘴边的面包不动了,火光不停跳动地照在他的脸上,他似乎在仔细琢磨我话语的真假。我们都沉默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迈克回过头来,他一眼不眨地看着我,平静地对我说,小D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或许这辈子我都不会有你那种浪漫经历的。篝火依然在跳动,他那张刀削斧刻般的脸干净而无畏。

  我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眼泪鼻涕冲了一地。迈克不安地站起来问小D你怎么了。我说我有些冷了。迈克伸出手摸了摸撑在一边的衣服,摇摇头说可惜还没干呢。我心想干嘛要它干啊,我还想和你继续裸裎相对涅。我没说话,抱紧了双臂,用自己的体温稍稍暖和了一下,但眼泪鼻涕还是止不住地流。迈克迟疑了一下,终于走了过来,紧挨着我坐下。他慢慢伸过来一只手抱紧了我的肩膀。他手臂上的肌肉紧贴在我光裸的背上,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脏在有力跳动着。我也**地挨着他。我转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两人谁也没说话。洞外的雨越下越大,我的眼前一片迷濛,我竟然分辨不清这究竟是雨还是其他的什么。

  在这个阴冷的雨夜里,我们同病相怜,相互依偎,却欲言又止,痛不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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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相知』

那时,我特爱看《读者》或《青年文摘》什么的,并每每为~的虚情假意感动地每个~孔都张开~感的触角。有篇文章就让我爱不释~。说得是一船人在海~~失方向,仅有的一瓶~被船长严格控制起来,船长宣称谁~抢就毙了谁。所有的人都~~难~,几乎到了发疯的地步,然而谁都畏惧船长~里的~。终于,在~苦经历了七天七夜后,他们获救了,而那个时候,他们才得知船长~中的瓶子其实只是个空瓶子。我为什么~在这里说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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