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她,多么想一把将她搂住,深深吻她。真的,她是那么美丽,那么动人,这个城市里恐怕也再难找出向她这样美丽的女子了。我心中有的只是感动,老天不负,将这如花的女子引入我的世界。
那个紫竹林,风声轻拂。当我们从木屋里走出来之后,漫天的霞光将大山笼罩其中,宛如仙境。然后一切安静下去,踩着黄叶,我们牵着手走上山岗。她哼着歌,歌声引来大匹大匹萤火虫,萦绕着我的耳际,潺潺溪水让世界如此空灵。
我们相偎坐在山岗上,这时星星出现在天空的西方,流动,闪烁。多么浩淼而神秘的图案。她已不再唱歌,默默地凝望星空,呼吸均匀,神态安静。我搂着她,轻拂她的长发,用指尖细细梳理,是她的头发多,还是星星多?或者无所谓多少,只是织成一片,用含混的力量壮阔胸膛,柔情满腹。
在七夕节,天上的牛郎织女也不曾有过我们的快乐。许多人拜月,在寂寥的幽阶,永结良缘,白头到老。一旦没有漂泊,我们就永远在一起,相守,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谁不向往?可是有时候也感到轻微的恐惧。
只有我和她,感到寂寞和孤单。
那个偏远的山村,只有一个木屋,简朴安宁。屋后是一片紫竹林,屋旁有淙淙溪水。阳光和月色都从木质的缝隙间透进来,心底单纯,一尘不染。
有时候我会自问,我真的喜欢那里吗?一尘不染,和她相守?就像世界上并不存在过一样,不为人知。不知道城市是什么,不知道大学是什么,不知道电脑、网络、政策与股票,不知道交通的便利与商业的利益,不知道契约和劳资……只有木屋、竹林、溪水和大山,星星、太阳、月亮。我真的能够适应那种生活吗,没有竞争和生存压力的生活?
那让我感到莫名的恐惧。
我坚持给她写情书,一封一封地写。问她县城搬迁之后的变迁与遭际,表达自己流浪城市之中的孤独,并说出对她的爱慕。她存在着,然而并非我要的那种存在,其实我的她在我的意念深处,永远只是一个假设。
有时会让我突然间产生巨大的怀疑。
“亲爱的灵:
你还好吗?说是最后一封信了,但许多话仍未说出。你始终保留你的意见,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困惑。因为我不知道你的意见,反过来就削减了我的信念,我怀疑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虚妄不真的迷梦。
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你每晚都温情脉脉得来到。同我说话,但我感到内疚。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已经踏入社会,我们都变了。我一直在想,要是你突然见到我现在的样子,你会不会认不出我呢?那个深爱你的人,现在成了这个样子,理想和抱负都走开了。对社会,你一定也抱着有一番作为的想法,现在,你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为祖国培养下一代人才。可是,有时候我突然想到,那些孩子们,他们是多么像当年的我们啊,天真可爱,拥有无穷无尽的理想,可是当他们有一天长大,突然发现生活原来是这样,突然觉得好像缺失了什么,你会不会觉得悲伤呢?我当年的老师,呕心沥血培育着我的老师,倘若了解到我现在消极的思想时,会不会觉得惋惜和悲伤呢?那时候,我是个多么听话的好孩子呀,现在是怎么了?
我知道你会明白我的,世界已在我们的眼前逐渐展现出来了,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我们所经历的新鲜感难道还不够吗?我们比前几辈人,都幸福多了。有电脑上网,听歌,看电影都方便极了。要是想学习,都能在网络上沟通,查阅资料。没有战争,生活和平,在温室一样的城市中发展自己,在大学中积累知识。有便捷的交通工具,随时都能去旅游。有各样的餐馆,饭店,只要有钱,什么都不再是难事。可是为什么内心这么空虚呢?是自己不知足吗?
每天的生活是多么平平淡淡,我已经习惯于在一个固定的模式中生存。为了一点点的好处,假仁假义的竞争,为了奖学金,为了多找几分兼职,获得更多的钱。同时一个劲得看书,记英语。仿佛我的生命就注定是这样了。
后来我厌恶了,是的,我什么都厌恶了。本来,如你所知,我从初中就喜欢写写东西,画点画,唱唱歌,可现在都厌恶了,尤其是写东西。我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一有什么就想马上写下来,结果是匆匆忙忙,文字成了枷锁一样的东西,反向决定着我的生存方式。我感到自己是多么文弱,被意念中自己的好好形象完全束缚住了。这一点都不像个男子汉。唯唯诺诺,经常走神。是的,我感到了萨特在小说《恶心》里表现出来的状态了。周围的东西都满满盈盈,压得我无法喘一口气,逼迫着我。可是什么东西却落空了,我想在你这里攀住它。
你是一名优秀的人民女教师,在你面前我简直就像是一个学生,我的精神出现了危机,需要你的医治——不是用知识,而是用你纯洁无私的爱,一尘不染的爱——来医治。我相信你,真的,我一直都在等你呢。
永远永远都爱你的
杨东清
2006年12月”
这是自我的否定,渴求救赎。
是困兽犹斗。
每晚我都变成她的模样,爱着无法进入的城。
城市、县城、乡村、山村、木屋、爱情……
我喝完葡萄酒,感到心里暖和了些,于是往回走。北京的阴天,太阳藏走,外边依然寒风凛冽。人们都竖直衣领,用口中吐出的热气遮住面孔。我说:“他们是去哪里?他们从哪里来?”
我去见我的王子。
敲门是小心翼翼的,心中突然忐忑不安,我害怕。是的,我怕看见我所不愿看见的,但愿。不会的,他病得这么重,怎么会像我想得那样呢?不可能的。
我又敲了敲门,多用了点劲。我记得开始离开的时候没有锁门的,难道?
只是出去走走,所以没带钥匙。
屋里发出杂沓的响声,但不像要来开门。我急了,开始用力得敲,砰砰,砰砰,围巾在我脖子上跳动。
他没有理由听不见。我浑身冷汗。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城在里边做什么?他怎么样了?用一扇门,把我和他隔在世界两端。他冷吗?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天啦!“城!城——你快开门呀!”
砰砰,砰砰。
“城,听见了吗,城!我在外边,你快开门呀,快开门呀!”
我喊着,带着哭腔的声音,无助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我突然哭出来,为什么不开门!声音很小,怕惊醒寝室的同学,泪水顺着脸颊一直向下,流进嘴里,濡**一片片枕头。我翻了个身,这里并没有什么门。泪水又一道道流进耳朵里,我从被窝中抽出手,胡乱得抹着。
“你滚,滚开,滚回去!”城在房里歇斯底里的吼叫。
我爱你,我是爱你的呀!如果不爱你,我会千里迢迢到你这里来,夜里守你守到天明?为什么不开门?
我又翻了个身,别想了,睡觉!
就是这么脆弱,连续的失眠,白天精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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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幻灭』
城在那里等待着,我有些迟疑。虽然我很感动,真的,在我的生命中居然有一个~孩子这么等着我,这是多大的安慰。可是,~是她成为我的~友,我什么都无法~她。我不是不知道~~格,那太容易看出来了。从南~的那次会议,我就看出~让我厌恶的一面,尽管~举动感动了我,可终究我还是很讨厌她。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他这种类型的~孩子。~烟,故我,过分自信,威~他人,放纵又脆弱。我~没能~管好她。只有被她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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