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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荒·暖殇》

第5章终章之归因

作者:の颜渊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断风和子矜刚刚走去不远,忽然一阵更为强烈的疼痛从背部传来。断风随即整个人像**一样,连支撑自己站立的力量都消失殆尽。断风随手抓住了门框才没有倒下去,这时只听残落道:

“金牌侍卫的弓箭上都有剧毒,想必你一定中毒了!”

断风回头看了看残落,幽静的脸庞忽然游过一丝温存,如流星划过曼妙的夜空。断风强忍着支撑起来,却怎么也迈不出半步的距离。子矜也扶住门框想用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断风,而她也是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断风又一次回头看了看残落,随后说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

断风说完后又用力支撑起来试图向前走去,但他终究没有成功,最后他放下子矜躺她依靠在墙边,而自己把手绕过身侧抓住箭猛然用力一拔,瞬间鲜血随之喷射而出,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凝结出一幅血色的图画。断风用力把箭远远扔出,随后也缓缓蹲下靠在了子矜的身旁,将利剑抱于怀中。他微微抬头又看了看残落,她依然保持着初始的姿势,永远都是那么的冷艳绝伦,无论什么东西接近都会被冻结。断风又回忆起第一次遇见她时的画面,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一个人面对鲜血淋漓的场地面不改色,一个人冷静地纵观世事繁华的轮回变换。她的颜色那么深邃,仿佛深潭幽处的漆黑,散发夜魇一样的气息。断风慢慢收回眼神,淡然说道:

“如果我今天不杀了你,以后我会后悔吗?”

残落听到断风的话有些怅然,难道自己最终的结果就是这样一句漠然的话语吗?自己走过的路,自己经历过的灾难在他的话中显得那么渺小,不屑一顾。而自己恍惚之中感觉梦已破碎,时间冷暖尝尽。残落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向远处望去,也许远处的孤单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宿。

不多时,二庄主带领众多的黑衣人追随而至。他们迅速地冲进屋内将断风、子矜和残落团团围住。二庄主走进房屋后先是看了看残落,冥冥之中有些窒息的感觉,于是快速转身走到了断风的面前,说道:

“你已中了箭上的毒,不出两个时辰一定会因毒液扩散而死,真没想到天下第一杀手庄未来的庄主就要这样死掉了,可惜,可惜啊!”

断风微微转身伸出手将子矜揽于怀中,或许只要两个人能够在一起无论身外多少故事发生,也无论自己的生死。荡漾在两人心底的都是浓浓的幸福,子矜温顺地拥在断风的怀中,衣服上有些地方被鲜血染就,呈现出一幅斑斓的色彩。断风将鼻子触及子矜的秀发,忽而一阵淡淡的芳香涌来,让他如痴如醉,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二庄主看了看他们,目光中忽然一丝忧愁掠过,随后对旁边的人淡淡说道:

“杀了他吧……”

残落这次没有救助断风,她的眼神仿佛预知了未来一般,宁静中尽显灵动。接着两名黑衣人走过去把子矜拉了起来,子矜**抓住断风的手最后还是被拆开,独自一人坐在不远处的木柴上。而断风已无力反抗,他看着子矜被拉走的样子仿佛在微笑,这一微笑是断风平生第一次的微笑,也是最后一次。那么的清纯明朗,秀治无比,温柔的瞳眸中全是缠绵悱恻的情意,若有若无。当子矜坐定之时断风闭上了眼睛,等待即将来临的死亡。

刀起刀落之间,一道秀影如一缕光芒闪过,如闪电一般。随后只见那个举刀的黑衣人慢慢倒下,刀也随之轰然坠地。而轻颜则站在断风的不远处,手持一把绿色光芒萦绕的剑,虽刚刚杀掉一个人,而剑上没有丝毫血痕。轻颜把剑拿起刻意用双眼看了一番,然后说道:

“最后一个天下第一的杀手若是就这样死掉了,多可惜啊!”

二庄主不由惊了许久,他仿佛看见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恶魔站在自己的面前,特别是他手中的那把剑,周身绿光荧荧,犹如千万的鬼魂集聚。二庄主的心头突然有些恐惧,缓缓说道:

“不知阁下是哪位高手,难道与断风也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轻颜听过二庄主的话大声地笑了起来,从来没有过人这样客气的称呼自己,不由得便觉得十分可笑。从开始的开始,轻颜一直都过着卑躬屈膝的生活,没有尊严,没有地位,与他相伴的只有春始秋末的花朵和断风的身影,他是多么的寂寞。轻颜停止了笑容,将剑又一次在面前仔细审视,仿佛在**那些恶灵的气息。随后将剑放下,转头岁二庄主说道:

“不要管我是谁,我并不是什么高手。这个人恐怕今天你是杀不了他了,而我今天来也只想做两件事,先杀掉你们所有的人,然后带子矜离开!”

断风忽然觉得声音有积几分熟悉,遂转身睁眼望去。轻颜?断风怔了一下,他的眼神中氤氲满茫然。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一切真的都是轻颜所为,但是他又为什么要杀掉山庄的人呢?断风看着轻颜感到异常的陌生。或许他早就不是原来的轻颜了。子矜看到了断风没事时也**了几分笑意,但是很快隐去!

二庄主一听他要杀掉所有的人,心中更是恐怖万分,随即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你是鸿蒙山庄的人吧?不要这么大的口气,今天我们要把你们这几个丧家之犬全部灭掉,等着受死吧!”

“那就让我先杀掉你们吧!”轻颜话刚落音随即持剑舞动起来,如同一道幻影在一群黑衣人中来回穿梭,没有半点声响。当其他人刚刚感觉到有些动作想反抗时,无奈瞬间便被定割,一切尽失。轻颜舞动一段时间后又回到了远处,剑上依旧绿光荧荧,只是其上的些许血液慢慢渗如剑中,无影无踪。随后只见众多的人纷纷倒下,血流成河,满地鲜红。轻颜又看了看剑说道:

“不愧为天神造就的鸿蒙神剑,不仅能增加持用者的功力和杀人时的快乐,而且还能吞噬死者的血液和灵魂!由此看来,杀人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轻颜说完后慢走几步到了断风的面前,随手持剑掠起断风的几丝乱发,绿色的光芒映满断风的脸庞,显得异常幽森。轻颜斜着眼睛看着断风,一副不屑的神情,说道:

“啧…啧…啧啧……真是没想到,你也会有如此落拓的一天!”

断风自知已无力反抗,于是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剑,这把剑也是鸿蒙山庄时代相传的物品。是专门给还未有名气的庄主的孩子用的,它亦集聚了家族众多的光辉和少年比天还高的野心,鸿蒙山庄世代的庄主都是靠它成就了自己的千秋功业,也是在放下它的时候承担起山庄的重任。断风忽然感到一股力量从剑中传出,冲击着他早已静若止水的心灵,断风抬头看了看轻颜压低声音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轻颜再一次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轻蔑和骄傲。随后他把剑收了回来简单比划几下,脸上又现出古怪的表情,仿佛在捉弄和嘲笑断风,接着说道:

“我是轻颜呀!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昨天我还是跟在鸿蒙山庄少庄主屁股后面的轻颜,可是明天我就要成为鸿蒙山庄的庄主了。是不是很可笑啊?”轻颜说话时**盯着断风,好象在寻觅一些东西。

“你说,我是在这里一剑就杀了你,还是把你拖回山庄和那些人一同葬下呢?”轻颜接着说道。

“你为什么要杀掉整个山庄的人呢?”断风忽然提高声音问道。

轻颜微笑着转过身,背对着断风缓缓前行,他走到残落的身旁围着她转动,他亦用另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残落。残落漆黑如瀑的长发和凝雪细润的皮肤,她是那么的美,浑然天成。让人无法找到半点瑕疵。轻颜冷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受够了那些卑卑怯怯的生活。山庄有太多的光辉和荣耀,但那些终究都是属于山庄的。我要一个人创造更多的辉煌,谱写一个绝世的神话,你是不会明白的!”

“凭你一个人是不可能杀掉所有人的!”断风说话时把目光投向了残落,仿佛他们两个人是一伙的,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杀掉了整个山庄的人。轻颜再一次走向断风,他好象十分快意的样子,把脸贴近断风的脸庞,眼神亦死死地盯着他,含笑却冷冷地说道:

“真是发现你越来越笨了,别在提那个老不死的庄主了,他早就是个废人了,要不怎么会那么早就把位子传给你呢?看来你真的不适合做天下第一杀手庄的庄主,你只是一个杀手,即使做杀手也只是一个烂杀手!”

轻颜说完后站起了身,好象很伟岸的样子。而断风的脸上被愁苦占据,有太多的事情他还不知道,有太多的爱恨情愁已堆在他的脑海。他转头又看了看子矜,她的面容惨白如纸,珠泪盈眸。俨然一副让人心生爱怜的样子。而自己此时也不能移动半点,也许唯一能做的只有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让她感觉到还有人在乎自己,关心自己,感觉到幸福的存在。断风收回目光时,又对轻颜道:

“那你为什么又要杀死源乾山庄的庄主呢?”

轻颜转头看了看子矜,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幅绝美的画面。子矜一个人坐在敬竹亭中姿势优雅,稳重幽闲,一双娇如**的小手在琴弦上肆意舞动,仿佛一片沾了仙灵气息的雪花。在轻颜的心目中,那幅画面已定格成绝世的美丽,从初次遇见的一瞬间他就一直在努力追随,盼望有一天能与她比翼双飞。一生跟随的心已定却又只能默默地等待,这的确是一件费人心神的事情。轻颜随后回头看着断风,低声冷冷道:

“本以为杀了他嫁祸于你可以拆散你和子矜,没想到你们的感情还真是深厚,看来只有先杀了你才能带走子矜了,你是个有着滔天大罪的人,你整个家族的罪过也都集聚到你的身上,你配不上子矜!”

断风早已一腔怒火在燃烧,他瞬间右手持剑集聚了全部力量一跃而起,森寒的剑气凝结为一,去势锋利,刺向了轻颜的胸膛。轻颜滞了一下,已来不及闪躲,只好双手持剑挡在胸前。两剑相触之时只见神剑上绿色的光芒微微变红,一道奇异的光芒顺着断风的剑游去,布满断风的身体。随后断风便开始不停地颤抖,表情古怪,豆大的汗珠快速渗出。轻颜看着断风的样子坏笑了一下,之后用力一甩把断风摔倒在地,断风手中的剑也随之破碎。轻颜看了看神剑又缓缓走去。而子矜看到断风倒下去后,猛得一下起来向断风扑去,却不料站立不稳也倒了下去,她顺着地流着泪向断风那里爬去,轻颜淡淡说道: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话刚落音轻颜便高高举起神剑向断风杀去。而断风模糊之中把手伸向了子矜,远处一些花儿**偎依,尽情享受着阳光的温暖,飘出的馨香却拉不近他们的距离,四目相对,隔着一段繁琐的尘缘,无限悲伤。神剑就要触及断风身体的瞬间,忽然另一把利剑挡住了它,轻颜不由得一惊,一道光芒早已向残落冲去。残落被冲了很远一段距离靠在了墙上,口中的鲜血喷洒而出。轻颜惊声叫道:

“姐姐……”

断风迷迷糊糊之中也听到了这句话,但他还是努力地把手向子矜伸去。这时轻颜一把抓住断风狠狠地向残落扔去,断风谴在残落的面前,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残落冷冷地看着远处,慢慢说道:

“从前有一家人,他们生活在大城市的小角落,他们互相恩爱,从不抱怨。他们也只想以简单的方式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但是有一天有一个杀手从这里经过,他破坏了这个美丽幸福的家庭,大人们都被杀死了,只剩下两个小孩子,其中一个被送到仇人的家中等待着机会报仇,而另外一个流浪街头。后来那个流浪的孩子被一个好心人收养,并交她武功。可是由于她报仇心切,杀掉了抚养她十几年的恩人,一路风尘赶向远方……”

轻颜听着残落的话语情不自禁流下许多眼泪,自己为了这个仇恨浪费了大好青春,舍弃了太多平常人应该拥有的东西,他恨山庄的人,包括断风,他唯一的欣慰就是还有一个姐姐残落。轻颜哽咽地说道:

“我隐藏在山庄十几年就是为了这样的一天,你们都是天地间的罪人,都应该死去!今天,我要灭掉你们整个家族,夺走你们的所有,让我死去的家人瞑目!”

轻颜说完后转身走到子矜的面前,微微弯身缓缓伸手,道:

“从我看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深深爱上了你,你的一颦一笑,一点一滴都在我的心中留下痕迹,映满倒影。断风是个罪人,他根本配不上你,把你的手给我吧!我发誓一定会好好的对你!”

子矜一双星沉海底的瞳眸凝定地注视着断风,仿佛有千万的话语要告诉他。随后子矜抬头看了看轻颜,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却又忍不住挂上几丝笑意,子矜迟疑着把手伸了过去。轻颜见她已伸手,于是迅速地抓住稍一用力便将她拥入于怀,轻颜望着断风有些得意的说道:

“断风,无论如何,你都输给我了,而且输的一无所有……啊……”

轻颜话未说完便大声地惨叫起来,他本能地将子矜推出胸怀,正好倒在距断风不远的地方。只见轻颜的胸口插着一根金簪,就是断风送给子矜的那根金簪。随后轻颜抬手将它**后远远扔出,汩汩的血液从伤口中流出来汇成一条直线伸到了神剑上,轻颜看着自己的血液淡淡地笑了一下,道:

“死在自己心爱的女人手下,也算是一种幸福了……”

随后轻颜缓缓倒下,他的血液被神剑全部吸去,徒留一层薄薄的皮和骨头。而断风和子矜在地上挪动了许久终于聚在了一起,两人深情地对视着都不说话,仿佛在眼神中已传达了所有。子矜抬手轻轻抚摩着断风的脸庞,冰冷中浮动丝丝温存,犹如湖面上幽蓝的光芒。竹林中鸟儿依旧在歌唱,断风和子矜感觉飞起了一样,在婉转动听的歌声中翩然……

残落漠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她早已无所思想,安静等待着结局的到来。她看着断风和子矜的样子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酸楚。她清楚地记得第一次遇见断风时他的样子,他那清秀的脸面和颀长的身材,他眉宇的戾气和孤傲的表情。本以为赢得比赛可以跟随他一生的时光,却不料到头来还是梦境一场,人去心落。

感情的事确定是很奇妙的,谁会遇见谁,谁会爱上谁?谁又会带走谁,抑或留下谁?千里风尘,广袤天地,没有人能够解说其中的道理,或许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人走过的不过一条被时间和命运扭曲的路,经历一堆华丽至极的错误而已!

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确是一件美好的事情!若人生只为最后一别,在多的美好都是一场悲惨!

残落再一次向远方望去,迷糊中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归宿,感觉到阵阵的温暖和幸福。她缓缓地站了起来捡起神剑孤独地向外走去……

(连载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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