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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诗妓》

第5章黎洲刺史到成都

作者:nansha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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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元四年(788)春节临近,薛涛回家陪娘过年。薛涛鲜艳的红裙翩翩,穿越枇杷门巷。枇杷巷的人见了薛涛都打招呼:“女校书回来了。”

薛涛便随口回答:“恩,回来了,回来陪娘过年。”

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何况薛涛是做官妓的,是不卖身的姬,有女校书名分。难怪人们对她羡慕,甚至巴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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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娘对薛涛说,涛儿,过了年你就十八岁了,我也不能总是再涛儿涛儿的叫你了,应该叫你的字“洪度”了。

薛涛说,娘,你叫我洪度我觉得不习惯,你就叫我涛儿吧。



娘说,那怎么可以,你的字叫“洪度”,以后我叫你洪度。



薛涛说,洪度、洪度,难听死了,为什么给我起了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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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说,这个字是当年你爹斟酌再三才为你起的。记得那是大历三年,也就是“安史之乱”平定之后,但是时局仍然动荡不安。原来咱薛家在长安,也是有地位的官吏,到了你爹时候已经失势,象你爹这样的老实人官越做越小,那些卑鄙小人往往得势,官场新贵族迭出,社会一派混乱,杀人抢劫的,逼良为娼的,也屡见不鲜。我和你爹天天在提心吊胆中过日子,你爹见状,索性辞去小官来到成都。不久,我生下了你。你爹说你是在惊涛骇浪般的生活时代生的,以纪念那一段生活的历程,同时也盼望从此能安度洪流滚滚的岁月,所以为你起名薛涛,字洪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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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说,哦,原来是这样。娘,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的孝敬您。

娘说,娘只祈求你一生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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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陪娘度过了一个幸福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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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元四年(788)春节过后的一天,韦府差使来薛涛家说,女校书,韦大人请您回韦府。

薛涛问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差使说,是黎洲刺史到成都来述职。大人请你去陪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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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对娘说有公事去忙,便同差使来到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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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宴席上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作为主人,给大家互相一一做了介绍。然后,韦皋说,下面有我们的薛涛女校书为大家即兴作诗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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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片掌声说,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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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看到门外草地上有两个鸳鸯无忧无虑的嬉戏。随口说,我就作一首《鸳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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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英满香砌,两两鸳鸯小。

但娱春日长,不管秋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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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作诗博得了满座喝彩。



三杯酒过后,韦皋说:“我建议大家来个行酒令,怎么样?”



“好!”大家齐声回答。



韦皋说,下面就有我开始,每个人背诵一句诗,要求必须带鸟字。如果不是即兴发挥的,要求说出作者和题目。如果没有“鸟”字。罚酒三杯。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王维的《鸟鸣涧》),我的说完了。黎洲刺史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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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洲刺史说,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盂浩然的《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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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洲刺史随从人说,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杜甫的《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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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说,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李白的《独坐敬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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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皋说,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柳宗元的《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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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洲刺史说,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杜甫的《望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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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洲刺史随从人说,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陶渊明的《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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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说,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常建的《题破山寺后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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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皋说,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王籍的《入若耶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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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洲刺史随从人问,王籍是谁呀,我们也不认识。



韦皋说,让我们的女校书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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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说,王籍是南朝的,字文海,琅邪临沂人。《入若耶溪》的全诗是:余皇何泛泛,空水共悠悠。阴霞生远岫,阳景逐回流。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此地动归念,长年悲倦游。这首诗写泛舟游览绍兴若耶溪时所见之景,突出大自然的幽静,抒发了久居官场而思归隐之情。说不定王维的《鸟鸣涧》是模仿他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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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洲刺史目不转睛的看着薛涛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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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皋说,黎洲刺史你发什么愣呀。又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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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洲刺史回过神来说,哦,哦……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杜甫的《绝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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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皋说,不怎么样,没有“鸟”字呀。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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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洲刺史说,黄鹂、白鹭不是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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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为黎洲刺史端起酒杯说,黎洲刺史大人你就不要狡辩了,快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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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洲刺史说,美女端起的酒,我喝,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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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洲刺史连干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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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韦皋端起酒杯说,来,大家同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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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洲刺史说,剑南西川节度使你是故意给我过不去吗,我刚喝完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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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皋说,那里那里,你如果你不行的话,我可以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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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洲刺史随从人说,我代替大人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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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说,黎洲刺史大人的海量,哪里用得着你代替大人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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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洲刺史说,这美人一开口,我的酒量就大增。来,喝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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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洲刺史喝酒盖脸,摸着薛涛的手说,小姐今年芳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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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说,小女子我今年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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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洲刺史说,青春年华,青春时节,羡慕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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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从袖里掏出一个红纸笺送给黎洲刺史说,这是小女子写的诗,送给大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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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洲刺史放到鼻子上嗅了嗅说,恩,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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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皋说,什么诗呀,给大家念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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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洲刺史说,这是个秘密,不可以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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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涛看着韦皋吃醋的样子说,没什么秘密,黎洲刺史大人你念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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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洲刺史念:送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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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国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茫。

谁言千里自今夕,离梦杳如关塞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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