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里，父亲整日蹲在制药房一角，摸摸索索。钱丘手端饭菜，刚进门，父亲蓦然回头。“出去，不要来打拢我！”钱丘本是知道父亲制药时滴水不饮，但是就是想惹怒他一下。他发现父亲面色青黑，形如骷髅，掌中正握一撮红色粉末渗入砂锅里的青叶中。
钱丘倒是偷看了父亲摆弄癞蛤蟆的情景，看得确切。癞蛤蟆雄踞桌面，昂头与父亲脸相对，鼓动的双眼布满血丝迸射出振奋之光芒，尖尖的嘴咕嘟咕嘟不停，父亲如视婴儿，面带欣喜和逗戏，这是钱丘从未见过的神色。桌面有一块铜镜，镜面锃亮透明，另放有一根细管，还有小瓷瓶一个，光滑的桌面映出这些东西的影子，一束斜阳正照此处，光怪陆离。看上去，雄蛤蟆可称得上膘壮，父亲翻过蛤蟆前肢，用两指镊其内侧，蛤蟆只有三趾，三趾特别大，被斜阳融化如液体。此时，蛤蟆咯咯吟叫，其声酣然欲醉。父亲将那根细管**其肛内，又抽出，在铜镜敲两下，两滴清澈的**落于镜面。他放开蛤蟆，在那满是疙瘩的背上抚了几下，蛤蟆瞬即一跳，窜到地上，蹲伏不动了。父亲拿下小瓷瓶，倒置朝镜面，立刻滴下几点黄色的水珠，镜面上水珠与**渐渐渗合，黄中夹带丝丝白汁，粒粒如尘。
同天午夜，也可说是第二天凌晨时分，那个如女子之影没来。
其实，这个午夜，正是李丘看见钱五与一女子紧拥着，在南门处。
土娘来了。没有月亮，那夜漆黑如墨，香似幽兰，以至于土娘的出现像从天而降，在父亲的医房里响声不断。
“子啊——你知道了？”
“你腹中确实有物！”
“真的！这——这——”
“孕者，腹中子也。但，你腹中之物不是胎儿形。”
“是什么？”
“我也说不清，许是五行之合，许是天地之果，许是兽崽，许是植物之实，许是水的凝结，许是你阴气泛滥，许是……”
“子啊！你得帮帮我。”
“我帮你—我帮你—不过，你得给我说实话，别来骗—骗我！你丈夫真的死了吗？你还与谁交欢过？”
“我都说不清楚，子啊！不过你是碰过我身子的，也许不只一次，也许是两次或者三次……”
“胡说。你—你这——”
“你确实进过我的身子，那种进入我永远不能忘记，但你一次又一次的逃走了，搅得我周身起火后，你就逃走了，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就逃走了，太残忍！钱丘是谁的孩子？”
“你—你阴气旺盛，你—”父亲说话从来没有这样结结巴巴的，一字三顿，许是情绪激动。
“你碰过我的身子，你碰过，碰过……”
土娘的声音渐渐悠远，终于消失，寂静的夜失去了一切生灵的鸣叫。
钱丘感到裤裆里又一次冰凉，冰凉中好像有千万个生灵在涌动，**着他的阴部，蛰伏在密密扎扎的黑色毛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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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城幻像·之十一』
那夜，圆月当空，钱丘惊愕而立,月呈金色，裂纹像蠕动的经脉分布着，道道血丝，其光辉煌，那～子之影面色戚戚，晃动着恰似风影绰约，飘然而至，黑的～影看去是有形无～，或者有～无形，可又分明见着～的～叶披～遍～，一片片的羽～。“呵，可怜的人儿——”“蒙您老回～妙～，她已日渐痊愈，诚～钱老！”“你去吧，九天九夜，你不得与她见面。切记，不得在外透漏只言片语，否则，其人～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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