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自己的内心深处有阴暗龌龊的角落,在帮着一个受难女人的同时,还在打着与她**接触的主意。但我能够把这一杂念很好地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不让它付诸行动,这就是我良好的操守。
饥一顿、饱一顿,冷一口、热一口的单身生活,使我的胃坏得一塌糊涂。有时半夜里我的胃痛发作,就要起来吃几片胃药。我知道,我还没可怜到上帝给我降玛那的岌岌可危的地步,因为我总是在赎罪和忏悔之中。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我还没能做到像我的胞姐那样顿悟抑或是开悟。在这一点上,我佩服胞姐。记得曾有一位皈依佛教的明星说过,人生有四个境界:第一是生存,第二是金钱和地位,第三是文学艺术,第四是宗教。我承认,我不如胞姐的一步到位的高级层次,她活在福音的包围之中,心情总是那样的明朗。我羡慕她。
寂静的校园里,人们每天重复着机械而严谨的生活,时间像流水一样慢慢流逝。我们几个教师还算是一团和气,愁眉不展的校长见到我就诉苦,在他面前我也无能为力。除了教好自己的学生,我跟其他的女教师锅碗瓢盆的话题没有什么沟通。一成不变的日子,叫人生出了一种惰性。不错,这里的确是韬光养晦的好的去处。不管外面的风雨怎样变幻,这里依旧是雷打不动的书声琅琅。我在呵护着这仅剩的几株幼苗,用知识的甘露滋润浇灌着他们。他们对我的课感到新奇和与众不同;因为总会有他们感到新鲜的内容出现在课堂上。我给他们讲《爱的教育》,讲《卓娅和舒拉的故事》,讲《小海蒂》和《窗边的小豆豆》,他们听得津津有味。我在这偏僻的一隅,发挥着自己的热能。
有时,会有一群牛犊和驴驹光顾校园,教室里气氛会活跃起来,学生们隔着玻璃窗朝外面望着,议论着哪个驴驹或牛犊是谁家的。牛犊和驴驹们旁若无人地在院子里撒欢或尥蹶子,在操场上打滚儿,有时甚至会引吭高歌一曲,把学生们都给逗笑了。而更多的是麻雀,这些带翅的小精灵,成群结队,有时落在院子里,有时落在屋顶上,吱吱喳喳吵闹不休。当放学后,沸反盈天的校园寂静下来,我耳朵里都是它们的叫声。它们的窝就建在瓦片和屋檐的下面。有一天晚上,几个男生搬来了一架梯子,我用手电筒照着,掏了几十窝麻雀,择净了羽毛,让油炸了,果真是人间的美味。宁吃飞禽一口,不吃走兽一筐,那味道真让人垂涎。
这天,学校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她就是冯毛毛的妈妈。
当时,我正领着学生上体育课,疯女人闯了进来,当我转身之机,她马上加入到了学生的行列,学生们见到新成员到来笑得前仰后合。接下来的情景,叫我目瞪口呆。只见她****,在操场上便溺起来,那黑色的区域正好成了学生性启蒙的实体教材。哦,我的天!我赶紧上前阻挡住了学生的视线,喊毛毛给她妈妈提上**,让她带着她回家。
这时,一名男生打趣地说,毛毛,你那个“作家”爸爸也不看好你妈妈,只知道在家当王八啦?
我经常听到一些男生拿冯毛毛取乐,脆弱的毛毛只能是充耳不闻;可这次毛毛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她不顾妈妈了,扑上去跟那个男生扭打起来。
住手!我赶紧上去拉开两人,这时可怜的毛毛哭成了泪人,还在往那个男生身上扑。毛毛终于在压抑之中爆发了。那个男生仿佛被毛毛的突然举动吓傻了,只见他的脸上被毛毛抓出了好几道伤口,在渗着血,呆呆地愣在原地。
毛毛的小身子轻飘飘的,可我拉起来还觉得很吃力。她一边号啕着,一边还做出反扑的举动。这个早熟的孩子,今天已经怒不可遏了。我拉着她的胳膊,她还在嚷着:老师,你放开,你放开呀……我不得不抱住了她,我感到她浑身颤抖,若风雨中无助的小树。
疯女人哈哈笑着,她大概以为很好玩儿吧,冲上来搂住了我,大声嚷道,我爱你,我爱你!你带我走,你带我走呀!
我面红耳赤。在学生面前我一时无所适从,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人恶心的臊臭味,尴尬在那里……
她还是出事了。
就在我离开的那天夜里,有两个蒙面的歹徒跳墙闯进了她家,要对她施暴。事后,她对我说,其中的一名歹徒她是认识的,她确认就是二奎媳妇的娘家兄弟,因为在撕扯的过程中,她拿起了压在枕头下面的一把剪刀,照准他的脸戳了一下,那歹徒惨叫了一声。这叫声她十分的熟悉,因为他曾经跟二奎一起在她的小店里喝过酒。
纠缠了大约有半个钟头,两个歹徒没能得逞,仓皇逃走了。一个被她刺伤了脸,一个被她咬断了手指。她也被打得鼻青脸肿。
我说,想不到二奎的女人用心这样的歹毒,你赶紧报案吧!
她说,二奎的女人本来就是一个不错的人,她是受人指使才这样干的。
我问,那人是谁?
她说,还有谁?一些人就是想把我逼到绝路上去。我偏要跟他们较一下真招儿!
我说,你还是报案吧,我想天下之大,还是有公道人心的。
她惨然一笑,报案?那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吗?人家现在有权有势,可以马上把自己洗得清清白白。可我呢?恐怕被**的名声早就传出十里啦!
我说,你说该怎么办?
她说,忍!忍字头上一把刀。我倒要看看他们还会使出什么损招儿!
……
大风呼啸,这是入冬以来最寒冷的一天。白天上完课,晚上我来到了她的小店,想吃一些热的东西。一进门,只见村会计正坐在里面吃喝。他的秃脑门儿在幽暗的电灯下泛着油亮的红光。见到我的到来,他眯起一双小眼睛说,老师来得正好,反正你也不是外人,一起喝一口吧!这鬼天气,简直把人冻死。表妹,再炒两个热菜,今儿个我做东!
原来,村会计和她是亲姨表兄妹!
不一会儿,她端出来两个热炒,我发觉她的脸色很不好看。村会计的两眼一直在她的脸上睃来睃去。他说,表妹,你也来坐,陪表哥喝两口。表哥到你这来,你是不是不高兴呀?唉,也怪我,这好些年,咱俩也没往一块堆儿坐了,我对你关心不够,我这当表哥的严重失职呀!想咱俩小时候,总是在一块玩耍,我当新郎,你当新娘,光天地就不知拜了多少次!那时,我总盼着一顶花轿吹吹打打地把你娶进门做我的媳妇;可后来不提倡近亲结婚,我心里那个悔呀!哭了几天几夜呢!
他说着,拉着她的手摸个不停。
她从他的手里夺回了自己的手,呸了他一口说,不要脸的东西,还有脸在我面前说呢!你在高粱地里早早跟表嫂干了那见不得人的勾当,那时,你的魂早就被人家的大辫子给勾走了!瞧你那德性,一身的贱骨头!
村会计哈哈大笑起来,说,知我者,表妹也!表妹呀,要说表哥对你一点感情也没有,你可就误会我了。想当年,表妹夫死的时候,我为你流了多少泪呀!你说,他一走,撇下你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过哟!……村会计说着,泪马上噼里啪啦地流了下来。
她说,得了表哥,你那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有多少斤两还不在我心里装着。你撅啥屁股拉啥屎,我一清二楚。
他说,表妹厉害,打从小时候咱俩在一起耍你总是占上风,骑在我身上叫我当大马,我背着你,心里却美滋滋的……
我知道这表兄妹在唱着双簧。曾经的两小无猜,现在却是两股道上跑的车。
她坐在了我的身旁,先跟她表哥碰杯,一杯白酒喝下了肚子。她这是借酒浇愁呀!然后,她说,你说吧,你这稀客今天来,又替谁当说客?
这……这……村会计犹豫了一下,说,表妹呀,你咋这么不信任表哥呢?表哥再坏,也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呀!
她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最瞧不起你吞吞吐吐的人。
村会计说,那杨大头已经托付过我多少次了,他说,他喜欢你呀,要我在中间当个大媒。杨大头说,只要你愿意,过门后,就把那个家全交给你!表妹呀,你单身过日子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万一受了欺负,我这当表哥的能袖手旁观吗?你知道,你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趁年轻,还是找个依靠的好。
哈哈……她笑得一口菜几乎喷了出来。
村会计一本正经地说,你笑啥?你可别把着事当儿戏,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他杨大头虽说是花一些;可他养着车,是咱苇茅村数一数二的暴发户呀!我知道你看不上他,可也得为自己将来打算一下吧?想你那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吧?一旦考上大学,就要花一笔大钱。你嫁给他杨大头的话,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她冲着我使了一个眼色说,瞧我表哥,还真疼苦我这表妹,连我的将来都给打算好了。来,今儿个我就用酒表示感谢啦!
说着,二人又干了一杯。
那……那你同意啦?村会计的舌头马上短了一截。
咯咯……她笑着说,回头告诉他杨家,把吃庄嚼户的钱都拿出来分给**儿,我马上就答应。
你……你……村会计的脸气成了紫猪肝。
你滚吧!她说,今儿这一桌酒菜就当我请了一位不速之客。往后再打我的主意,我连凉水也不给你喝!
村会计头重脚轻、摇摇晃晃狼狈而去。
我把她搀进了屋里,她浑身颤抖,坐在炕上,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她说,这几个狼狈为奸的王八羔子,早就捏古好了治我,我这是被牵着鼻子走呀!
我问,那个杨大头到底是谁?
她说,还能是谁?是村长的亲弟弟!人事儿的不干,整天打女人的主意。
……
事后,我打听到,这杨大头曾经因嫖娼多次被公安部门抓获。他媳妇就是被染上性病不好意思医治,溃烂致死的。
看来,这几个家伙沆瀣一气,专门想整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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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神话』
就着一堆生花生,我和校长喝起了本地产的老白~。单~宿舍里盘的土炉子往外吐着鲜~的火~,我和校长都喝得面色酡~,如沐~风。这是一个和善而又很能俯就的老人,几十年的教学生涯和金~~的家庭背景,磨平了~棱角,我在~~~学到了什么~圆融和与世无争。一些人就是这样,把他放在任何环境里,他都会随遇而安,让人怀疑他有没有自己的思想。看来,人在大多时候都是在跟自己较劲。就在这天,我向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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