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象一切都没有改变,平常的夏日早晨,我坐在阳台享用为自己烹调的美味早餐。右手小指头被油溅到的地方隐隐作痛。我亲爱的亓天采风去了。待会打开邮箱,又有一大堆美到极致的图片涌出桌面。他大概又会笑我这个笨手笨脚的笨女人了,连弄个早餐都不能让人省心。
真的,闭上眼睛,一切都没有变化。可是泪水怎么就来了呢,从心尖一直涌到眼眶。
站在那块大到离奇的椭圆形镜子前面,我再一次打量自己。衣着得体,妆容精致,些微浮肿的眼睛在高档脂粉的遮掩下真是不着痕迹。口袋里有钱的日子真好,至少我可以解决温饱,还可以买来许多人心里暗暗羡慕的高档脂粉收拾一脸残局,虽然我打心里鄙视金钱,却有无比热爱着金钱。所以,我得去赚钱了。
电台大厅那两扇明晃晃的大玻璃门映衬着头上明晃晃的阳光,让我感到一丝眩晕。有同事从身边走过,优雅地打了声招呼,我终于又回到了这个现实的世界。这个世界的盛夏有着明晃晃的阳光,伸手一抓就能抓个一大把。于是,我用这些廉价的阳光打扮自己,我又重新成为这个世界盛夏里一个阳光般的女人。
我坐在熟悉的位置,做着熟悉的事情。一切如常,一切准备就绪。打开麦克风,随即有如夏日阳光般粘稠的声音向我的衣食父母问好。我一向把我的听众当成我的衣食父母,因为只要他们的赏脸收听,才能让我的饭碗逐渐牢固。而我的听众一向甚为赏脸,所以,我爱我的听众。曾经,亓天也是我的听众,只是我不知道他是从我的哪一档节目而**爱上我的。
我继续用我浓得化不开的甜美声音讲述我莫须有的旅游趣事。中间不断有忠实听众发送问候短信过来。只是再也不会有一个叫亓天的听众用短信向我问好了。我可爱又调皮的男人,亓天。走神的时候便把大量的歌曲批发出去,一次满足他们积聚已久的愿望。
“这是我休假之后的第一期节目,谢谢你们依然准时打开收音机收听我的节目。很多朋友发来了问候短信,有新朋友,也有老朋友,我很感动。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在这个并不怀旧的年代,难得有心人啊。明天,我们再相约。”
关掉麦克风,我松了一口气,总算没出什么差错。什么时候我变成这样一个如此小心翼翼的女人,从前那个张牙舞爪的仇木哪里去了呢?是不是随着亓天的离开也跟着走了呢?
坐在办公室用一个大大的杯子喝水。接着,又兴致勃勃讲述了一遍我莫须有的快乐旅行。幸好之前亓天的讲述具体而生动。
人有时候就是活得这么累,常常睁眼说瞎话,讲一些自己不想讲的话,说一些自己不想说的事。到最后就得这一句话“在这个世界生存,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喝水的杯子遮掉了我大半边的脸,我躲在杯子后面的眼睛重新打量着这个世界,打量着这个世界的人。我主持的节目很红,所以我也很红,饭碗也很铁,可以光明正大去别的电台捞外快,可以以下子拿一个月的假期,可以享受同事们的关心和笑脸。虽然,真假莫辨。
这个世界站着真累,或者躺下很好。象我亲爱的男人,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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