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２

　　在海滩上，我听闻了一个小贝壳呼唤的声音：

　　“来啊，自由的浪花姐姐，

　　快帮我挣开泥沙的束缚吧，

　　我要投身到你宏博的怀中，

　　在你那儿求得永恒的栖居之处！

　　……我绝无它图，

　　只是心灵的归宿，

　　应为蓝洁自由的海之心，

　　而非污黑桎梏的泥岸之滨！……”

　　当我的心灵因为听闻了囚徒痛苦的祈求而惊颤于怜爱之中的时候，我发觉我也有跟它一

样的命运与苦衷。

　　于是，我又开始思念起童年了。

　　那儿，只有在那儿，才焕散着永不消泯的自由之光！

　　唉，可怜的鸟儿，真遗憾，那时我们却忘了结识为伙伴！

　　　　　　　　　　　　　　　２３

　　如今，我的思潮里也似乎澎湃有大海的波浪，可这海浪又怎能把我的灵魂带到自由的海

之心呢？

　　啊，我歆羡的自由之鸟！

　　你曾安慰我说，小贝壳向往的地方可以求得自由与永生。哦，我爱的，可你遨游的云洋

不也翻涌着自由的波澜么？

　　爱我的鸟儿，把我的生命和灵魂，还有我的诗语一同带在你的身边，带进苍茫无尽的天

海深处，可以么？

　　……好了，好了，在你的娇影把我的视线牵至云缘的时候，我的情思也随之攀援到了那

儿。

　　我真得感喟于想象的力量。

　　当这种力量把我置于云洋之上的一叶扁舟里的时候，我惊喜地望见了你。

　　在人间，我们邂逅；

　　在天堂，我们亦可相约。

　　是缘，更是心有灵犀！

　　　　　　　　　　　　　　　２４

　　哦，我爱的鸟儿，请恕我未能蓄笔。你本是沟通我与先知或者大众的使者，而现在我却

一厢情愿地称呼你为我的恋人。

　　不！不是这样的！我心爱的鸟儿，我们永远都是互忠于彼此的知音！

　　春天里，我在你常飞去的花园里播下了绵柔的温情；

　　秋天了，你便为我衔回了累累果香！

　　我为你撒种，你帮我收获。期间的苦与乐，顺与坷，不是全都溶解到了我们的血汗里，

最终结晶成了纯真友谊么？

　　倘若这结晶再风化为更小的颗粒，那它一定是纯洁的砂糖而非冰冷的盐霜；

　　要是它能粘结成更大的固体，那它肯定是一座丰碑，而不仅仅是一架虹桥。

　　这桥，用以超度苦难的心灵；

　　而碑，则记下了他们的名字。

　　　　　　　　　　　　　　　　２５

　　好了，好了，爱我的鸟儿，配合我完成一项宏伟的工程吧！

　　我筹划着，筹划着将这桥的一端铺入我的诗歌殿堂，而另一端则由你帮我延展到大众的

心灵之宫。

　在未来的日子里，我要在我的灵感净泥淤积而成的沃野上播撒我的每一颗精选的字粒，

待它们成熟为丰满的诗歌甜果时，你就替我把它们衔给那些饥饿的人。

　　……嗯，自由的鸟儿，……什么？

　　你说那些可怜的乞丐不是死于饥饿，而是死于精神的贫乏，哦……我不懂你的言外之

意。

　　我只觉得他们的心灵里充斥着过多的思想杂芜和情感滥欲，啊？……智慧的鸟儿，难道

你不赞成我说苦难的心灵需要超度，更需要净化么？

　　　　　　　　　　　　２６

　　我细细地咀嚼着你的思想甜果，聪明的鸟儿，我真得爵不出另一种精妙的味来。

　　我沉思在你的静默里，可这一次，我却无法用智慧的星火点燃我宁静的心域之荒野！

　　心湖不再澎湃了，灵思也不飞扬。

　　我终止了我的高歌，也暂停了我的呼唤。

　　高歌是无用的，呼唤也似乎太徒然。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啊，自由的鸟儿，难道你从先知那里只得到了病人的疾苦之根源，他却未给你指出疗治

的灵方？

　　不！爱我的，你静默的心灵中肯定还留藏着不为我知的秘密，对么？

　　难道你就不能把它融进你歌鸣的音流中，在我苦于思索的时候，注入我的荡不起一点纹

漪的心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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