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行李匆匆走进呼和浩特火车站。我心情紧张,极度恐惧,生怕检察官和单位同事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而此刻,神色异常会引起旁人的怀疑,所以,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显得太慌张,然后,走到售票窗口去买车票。谁知,已是下午四时许,往南的车次已经没有了。往北吗?不行,北方没有一个亲人朋友,如果往北走,只会增加我的恐惧。明天走?更不行,对我来说,时间是生命。是的,时间就是生命。自首都要判死缓,那么被抓捕就必死无疑了。我不想死,“蝼蚁尚且偷生呢”。询问了售票员,得知长途汽车站有往南的班车。于是,我又提起行李,快步走出火车站售票厅,拦了一辆“面的”,赶往长途汽车站。
傍晚时分,我坐上了开往南京的长途汽车。这是辆卧铺客车,不紧不慢地向前驶去。我躺在铺位上,打开随身听,耳朵塞上耳机,听起音乐来。这也是平静心情,暂时与世隔绝的一种办法。陈慧娴反反复复地唱着动情的歌,我的脑中闪过和杨、莲、健在一起的一些生活片断。我希望,我给他们带去的不是灾难。如果因我,他们受到了惩罚的话,那我将愧疚一生。
客车走的是什么路线,我毫不关心。我不是游客,我是漂泊的旅人。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驶进了一个大院,司机让大家都下车。我的心又是一阵紧,莫非是冲我来的?公安人员沿途截车,要排查疑犯?我磨磨蹭蹭地不想下去,司机催促我下车,说乘客的行李都在车上,不去吃饭也要下车。哦,原来这儿是公路边饭店的停车场,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一看表,都快到晚上七时了,早已过了吃晚饭的时间。
跟着同车的乘客一起走进饭店,我点了菜和米饭。
坐在餐桌前,我夹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味同嚼蜡,这可是我平素最喜欢吃的菜呀。我知道,此刻,我的心情糟糕透顶,没有一点食欲,但是,我得强迫自己吃东西。杨说过,不能自己把自己击垮,倘若我不吃东西,那就一定会垮掉。我使劲地扒了几口饭到嘴里,咽下去。这滋味,和吃中药差不多。就这样,我把面前的饭菜当药一样一口一口地吞了下去。
次日中午,车驶到了南京城。我是个平时喜欢旅游的人,可是,面对未曾到过的六朝古都,却提不起丝毫的游玩兴致。在“呼市”时,曾和杨相约,等到春暖花开,去内蒙古大草原走一遭,去拜一拜昭君墓。可是现在,我当务之急时要知道“家里”的情况,以及“呼市”的状况。
下得车来,我直奔一家公用电话亭。先打电话到“呼市”市场找杨。那时,个人手提电话还很少,杨他们的经济状况也不允许,所以,过了十多分钟,市场内公用电话的老板娘才叫来了听电话的人。不是杨,是莲。后来我才知道,杨被检察官怀疑了,所以不便听电话。我急切地问她们是否安然无事。莲的口气有些生硬,说检察院的人已经到了,她们暂时没事,并叫我不要再打电话。我说我打电话也想报一下平安。莲说没有你的消息你就平安了,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莲说完这话就马上挂了电话。我怔了怔,一时不理解莲怎么一下子变得冷漠了。不过,马上我就释然了:并非深交,现在和先前的情况又不一样了,他们当然要明哲保身了。
其实,我打电话的重要原因是很想听一听杨的声音。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我对他已经深深地依赖和依恋。我想得到他的安抚,得到他的指引。他是个遇事考虑周全的人,他会告诉我该怎么做,他会给我力量。可是,我无法听到他的声音。后来发生的一切,使我怀疑杨对我的爱并没有他的语言表达的那么强烈,极有可能是建立在对他的利益没有损害的前提下的。应该说,杨的绅士风度足以弥补他身体的残疾,他当然会有许多过去,我不可能是他的最爱,要他义无反顾地爱我是不可能的,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也是不现实的。
发了一会呆,我又拨通了家乡一家时装店的电话。这家时装店是好友敏开的。我不敢打电话到家里,怕电话已经被监听。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是雇员小霞。我说找敏,小霞说敏刚出去。我说我有急事要马上和敏联系。小霞让我过一会再打过去,她让人去找一下。十分钟后,又打了一次电话,敏还没回来,我急得直跺脚。就这样,我一边看表,一边不安地在电话亭边来回走着。又过了十多分钟后,我再次拨通了电话。谢天谢地,敏终于回来了。电话中,敏问我在哪,说这么多天了,怎么没到她店里去玩。原来,她还不知道我出事。我先问了家里的情况,得知父母都还好,又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表明自己现在有些麻烦,想找个地方暂时落脚。敏毫不犹豫地说,那你就去温州吧,我姐在温州开皮鞋厂。敏的声音很镇静很自然,没让我产生丝毫怀疑,也真是,她是闺中好友,多年的友谊难道还会有假。我便询问了与她姐的联系方式,然后道了谢,挂了电话。
终于稍稍安心点了。早就听敏说她的姐姐在温州开皮鞋厂,而且规模不小。我想,混迹于几百名打工队伍中,应该比较安全。
于是,回到刚刚下车的汽车站,买了去温州的车票。
客车要晚上六时才发,时间尚早,怎么打发时间呢,忽然觉得该改变一下自己的外形,以防万一。于是,到理发店把过肩的长发剪掉。随着理发师手中的剪刀发出一阵“咔嚓”声,“清汤挂面”变成了短短的学生头。又到眼镜店买了一付无色平光镜,架上鼻梁。在镜子前看了看,像是一个文静的女大学生,和原先的形象完全不同,但也显文静秀气。
只过了半天,我又乘上了汽车,而且又是长途。长时间乘坐行驶时不停颠簸的汽车,我的头昏沉沉的。不过,我心里想,前方的一站将是我可以久留的地方,只要我不像在“呼市”时那样,让亲人朋友知道行踪。可是,我能忍受切肤的思亲之痛吗?想起了幼小的儿子,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就这样,大客车一直向前行驶,我的泪水也流了一路……
离目的地——温州越来越近,等待我的又将是怎样的命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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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逃过抓捕』
次日晚六时左右,客车停在了~州城外的大桥边,乘客们陆续~车。原来,客车是不~城区的。~得车来,即有三轮卡车的司机~前来,问我去哪。此刻的我,如同一个瞎子需~导盲犬一样,便没问司机价钱,二话不说~了车,告诉司机去信河街倪衙巷。三轮车驶~倪衙巷时,天已经很黑了,我和司机看不清楚巷内的门牌号,使得车子开过了头,司机~脆把车开到巷子的另一出~~调头。出~~停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经过时,我不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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