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炎热的天空

　　烤烁颤抖的心灵

　　雷声里落下的眼泪

　　依然彻骨的冰凉

　　-----摘自西风的诗《夏天的雨依然冰凉》

　　今年夏天生意比往年更差，家电各大生产厂家的价格大战也没起到明显的促销作用，反而促使更多的消费者产生了观望的态度，象我这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经销商成了市场的替罪羊，为了几十台工程电视机就到主管项目的经理那里送礼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事情，看着日渐疲软的市场谁也再也不敢端着架子等客上门了，我当然也不能例外。

　　虽然有表妹夫林子的面子，但我也不敢掉以轻心。龙华大酒店全面翻新的主要资金来源都是贷款，我表妹夫是主管这个项目的主任，酒店从新装修后全部电器都要换新，虽说批量不大但象今年这样的市场环境能拿下这项目也可以多少调节一下过于松弛的神经，但市里大小十几家经销商都在拼命的发动**，谁都想把这单生意揽走，虽说赚不了多少钱，但也是一种竞争态势下的暗暗较劲，林子已经和主管经理打过招呼，我去见他的时候他的态度很客气也很热情，但说及生意的事就面露一些尴尬和歉疚，他从文件柜里拿出一叠的表格递给我，我粗略的看了一下，这都是各商家的价格报表，上面的价格有的已经降到让我瞠目结舌的地步，如果这样我也只好退出，这样恶意的竞争我实在不能陪着玩，我对经理的苦衷也能理解，这些经销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打过招呼的，得罪哪家也不好，再说买谁家的都要花钱，干脆就让价格说话，谁的低就买谁家的。

　　从龙华大酒店出来我给林子打了电话，林子听见我这样说竟然笑了，他口气好象很肯定的对我说：“这单生意就是你的了，谁的越低谁就别想拿到单子，可说好了，我给你拿到单子你可要请客啊！”

　　“请客是自然的，”我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听到林子这样说我倒迷糊了，我疑惑地问他，“哪有价格越低越拿不到单子的？”

　　“你还生意人呢，纯粹一傻子！”林子在电话里笑话我道，“你把价格报给我，我去给你说，所有价格浮动五个百分点，价格你也别跟人家学压到骨头里去，那样就不要这单子了，不赚钱谁还干生意啊！”

　　我把本来就打印好的价格顺路就送到了他的办公室里，他把门关上对我说；“你真笨假笨，着点事还看不出啊？”

　　我仍不解林子的意思，我以前没有过类似的经验，哪有谁的价格高要谁的道理，除非那客户是傻子或者神经痴，我摇摇头对妹夫笑道：“你哥真想不出这里面的弯弯，咋会这样呢？”

　　“给你说白了吧，”林子把手里的单子晃晃对我说，“你这价格太低了，估计你也赚不了几瓶酒钱，统统按市场价算，然后向上浮动五个点，这五个点是那经理的，你明白了吧，傻大哥！”

　　我终于明白了林子的意思，这样我也可以赚到我应该的利润，那经理也可以拿到部分好处，说句俗话叫拿老张的手抽了老张的脸，这样不用我打点一毛钱，就皆大欢喜了。我对林子的手法感到佩服，我哈哈的笑了。林子把刚才我给他的表格看了一下对我说：“回去让你会计重做一个，别忘了五个点啊！”

　　“好！”我结果表格装在包里，又对林子说：“这样高的价格他老板同意吗？他不同意也没用啊！”

　　“他敢不同意！”林子对我摆摆手，“把心放肚子里吧，他不同意就是想让我审核资金的合理流向啊和使用范围是否正常！”

　　我在林子肩膀上拍了一下，对他笑着骂道：“你们可真黑啊！”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不知道这句话吗？”林子耸耸肩膀，“不黑白不黑！”

　　从银行出来我刚拐弯要上路的时候，透过车窗的玻璃我忽然看见一个女人闪了过去，那个女人很象是韩雪，我停下车把玻璃放下来伸出头看过去，那个人真是韩雪，她已经弯腰钻进了一辆黑色的奥迪车，我张张嘴想喊她一下，但我还是没喊，看着那辆奥迪慢慢的上了车道，我竟然神差鬼使的尾随了过去。

　　黑色的奥迪车开的不快，一路上走走停停，车子到了应天花园小区转弯进去就不见了影子。我想，韩雪可能和谁住在这里，或者她的亲戚住在这里，但我知道韩雪在市里面没有亲戚，那就可能是同学或者朋友，也许她已经找到了一个新的男友，或者已经和这男友结婚了。我脑子里胡乱地闪出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转过车头往公司走的路上我对自己这些想法感到好笑，韩雪是你什麽人，她和谁在一起与你什麽关系，自己跟踪她这吗老远简直无聊又滑稽透顶。

　　第三天林子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一切都已经搞定，只等着宾馆装机了。

　　对林子的手段我感到由衷的佩服，不费一枪一刀就顺利的将这个项目拿下，我心里面感觉很舒服，我告诉林子星期天大家一起到故道游览区去玩一下，林子答应到时一定到。

　　黄河故道游览区是我们这里新开发的景区，这里原先是黑龙滩水库，水库的面积很大，一望无际的水面碧波荡漾，浅水区的荷花正是怒放的时节，如盖的荷叶托起各色的荷花随风摇弋，荷花那种沁人心脾的清香淡淡的溶解在清爽的空气里格外怡人，环水库是参天蔽日的树林，树林里的树木有很多种品种，除了原先的已显苍劲的高大槐树以外，近几年新栽植的杜仲和桂树已经开始扬花成林，因为这里离市区不远，节假日已成了城里人消夏的最好去处。

　　因为是去玩我们这天格外的轻松，二十公里左右的路程我们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在我们到达游览区停车场的时候那里已经停满了各种车子，工作人员给我们找了车位停下，这时我忽然发现我的车子旁边停的竟然是韩雪坐过的那辆黑色奥迪车，难道韩雪今天也在这里吗？我左右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韩雪的影子，表妹和妻子一边说笑着一边去买门票，我和林子在凳子上坐下来点着了一支烟，林子忽然神色有些惊异的对我说：“哎！哥，你看那个女的好象亮子以前那个马子。”

　　顺着林子手指的方向我看过去，果然看见韩雪正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很气派的男人说笑着向租船的地方走去。韩雪穿的很普通，粉红的体恤和黑色的短裙，很白皙的脸上带着一副淡紫色的太阳镜，那个男人拉着她的手，样子好象很甜蜜，虽然那个男人的车子不怎麽好，但从穿这上可以看出这个家伙很有一点钱，如果他手指上那个耀眼的钻戒不是假的话，我估计不会错。我隐约感觉到韩雪已经或者正在即将成为这个家伙的二奶或者三奶之类的角色。我心里莫名其妙的酸溜溜的。

　　妻子和表妹已经买好了门票向我们这里招手，我和林子站起来向入口处走去，林子一边走一边目不转睛地望着韩雪渐渐远去的影子，嘴里骂道：“靠，这女人可真漂亮啊，这吗好的一朵花竟然被这王八蛋**了，……”

　　我朝林子笑着骂道：“别起花心啊，小心你小子的耳朵！”

　　林子脸色一正，随即哈哈地笑起来。

　　我们租了两条小船慢慢的穿过荷花飘摇的水面向水库的深处划去，清澈的河水里游动着群群的鱼儿，群群水鸟在我们周围起起落落，凉爽的河风携带着荷花的清香阵阵吹来，身上格外舒服，虽然是七月的艳阳强烈地辐射在我们的头顶，划船也要用力却没有大汗淋淋，妻子和表妹想找个僻静的水面去游泳，我们奋力划向前面不远处一片有树荫遮盖的水面，我和林子把船停在树荫下，妻子和表妹在小船的船篷里换好泳衣跳下水笑着闹着向水稍微深一点的地方游去。我和林子吸着烟，林子又象发现新大陆一样多我说：“咦——，她们前面那个不是亮子的马子吗！”

　　我还没来的及说话林子已经把烟扔进了水里，站起身来划船向她们追了过去。

　　看林子那样子我很想笑，我知道这小子在我表妹的管教下是永远有贼心没有贼胆，我抬头望过去，就在妻子和表妹前面不远处韩雪正和那个家伙一边说笑一边很自在自得地慢慢游泳，那家伙一身皮肤发出明亮的古铜色光泽，这吗远我就可以看见他的胳臂上发达的肌肉，而游在他身旁的韩雪在他的映衬下更显得肌肤象雪一样细白，我注目着韩雪那红色泳装，犹如一朵盛开的荷花分外的绚烂，从情景看上去，韩雪很得意也很满足，一个女人除了这些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我想，譬如我妻子，她心里想的东西永远和韩雪不会相同，女人和男人一样一生要扮演的角色也许在他或者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前就已经注定，尽管你可能拼命要改变这一切注定的东西可也许毕生的努力都是徒劳，也许有的人从没想过要改变，可他或者她在不知不觉中就改变了一切，或者从奴隶到将军，或者从状元到乞丐，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谁也无法逃避或者扭转，也许大家觉的我这种说法太过唯心或者是天命论的信徒，但是很多的人一生都奔走这这因果效应里的循环里，这无法解释，只能靠唯心来阐述了。

　　韩雪跟着亮子时候很自得也很幸福，因为亮子是真心爱她的，现在他跟着这个肌肉发达的家伙看起来也很幸福，但这能走多远呢？

　　林子已经把小船划近了妻子表妹，我看见林子和妻子低声的说着什麽，妻子向前快速的游过去，看样子是追韩雪他们，果然我看见韩雪转过身来和妻子打招呼，林子却把船划了回来，来到我跟前时我看见这小子一脸的坏笑。

　　其实世界上的事情就这吗简单，大多是偶然的机会就会产生许多幸福或者悲哀的故事，我和庄福翔之间的恩怨如果没有林子因为想要故意接近韩雪而让妻子去和韩雪打招呼就不会发生。这恩怨虽然和韩雪无关，但如果不是因为韩雪我和庄福翔也永远不会认识。

　　一会儿我听见妻子和表妹大声的向我们喊话，她们要我们过去接她们上来。我和林子很快就把小船划到她们跟前，韩雪向我笑着招招手，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也从水里很礼貌的向我微笑着点点头，这样我们就算认识了。大家各自在船篷里换好衣服上了岸，找了一片树荫坐下，韩雪拉着那个男人也和我们坐到一起，韩雪向我们介绍：“我的朋友，台湾来的庄福翔先生，大家认识一下。以后多关照啊！”

　　庄福翔掏出几张精致的名片递过来，并微微的低了一下头表示恭敬，非常客气自我介绍说：“鄙人庄福翔，台湾彰化人，我的祖籍也是商丘，我在家乡投资了一个生态园，欢迎各位朋友闲暇时间光临，并请各位朋友多多关照啊！”

　　“一定一定，”林子连连点头，“能认识庄先生这样的朋友对我们也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

　　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名片，名片上打的是“亚达生态休闲园总经理庄福翔”，我把名片收起来，对庄福翔点头笑了笑，伸手和他握了一下，“我是韩雪的朋友，如果有用的着我的地方请不要客气，既然认识了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

　　我们相互客气了一番然后上船慢慢的划了回去。

　　上午我们要了一个鲫鱼炖南瓜，玉米锅饼，大家都吃的很开心。回去的时候，韩雪和表妹已经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林子一脸鬼笑的对韩雪说：“你们俩这么投缘，干脆认个干姐妹吧，省得想见面没理由。”

　　“这注意不错，”表妹接过话来说，“不知道韩雪能否看得起我啊？”

　　韩雪伸手打了一下表妹，“姐姐别羞贱我了，谁不结拜谁是小狗！”

　　妻子忙叉开话，“先回去再说吧，哪天我们到庄先生那里去你别装不认识就行了。”

　　庄福翔接过话笑道：“这怎吗可能啊，我和小雪欢迎还来不及呢！”

　　大家说笑了一阵各自道别上了车开上了回去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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