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的人多得很,那个时代,有个“罪人”叫徐祥。这个人是侯平发过去的战友,解放前当过两天土匪,后被解放军俘虏,参加了革命队伍,五零年,随部抗美援朝,荣立过战功。转业后,他跟妻子一起,当了乡村小学教师。仅仅因为和同校的一个教师闹矛盾,那教师就吓唬他,说:“你当过土匪,有历史问题,县里要逮你。”恰恰县里是有人来这所小学搞运动,找他调查。徐祥自认为要抓他,绝望了,两口子商量共生死。他们洗了澡,把门窗关上,做了爱,吃了安眠药,静静地躺在**等死,许久死不了。徐祥只好拿起菜刀,把自己的老婆砍死,然后躺在血浆浸泡的老婆身边,用刀把自己手腕上的动脉割破,血流了一大滩,还是死不了。血人的他挣扎着去触电,电灯头“噗——”地把他弹到墙边,“天啊,咋个连死都这么难、难啊!生生死死造孽呀!”他哭喊着一头栽到墙角的水缸里,终于在血水中极度恐惧,窒息而死,留下三个无依无靠的儿女,受尽欺凌。
受欺凌的还有一个姓郭的12岁小姑娘,她家住在侯明明家坎下的顺河城墙上。白天,侯明明还和她一起到水文站上的大崖边捡柴,下午回家,她见自己的爸爸虑妈妈被造反派毒打,五花大绑抓走,恐惧已极。不一会儿,正在厨房给病中的奶奶烧火做饭的她,见造反派气势汹汹地又闯进来抄家,没有承受能力的她害怕了,端了根高板凳,爬上去站在板凳上,挂了一根捆柴的绳子在梁上,头伸进绳圈,蹬掉板凳,悬梁自尽了。她高龄的奶奶见状,悲愤不已,一头撞在墙上,头破血流,跟着去了。
世界是个万花筒,变化无常,一切乱了套,黑白颠倒。人们分不清你我了,人们在激动,在**。你只要戴一个红**,扯丈红布,做杆旗子,大声呼喊:我来了!喝令三山五岳开道,老子是革命者,就可以造反,冲冲杀杀。你对哪个人不满意,随便给他安个罪名,贴上他的大字报,就可以斗他、斗死他。男人、女人、年轻人、老年人,你斗我,我斗你,大家斗一窝。昨天你是座上宾,今天,你就是阶下囚。学生娃娃,读什么书哟。你只要不高兴,书不念,还可以打老师,打校长;学校里呆厌烦了,外出散心大串联,坐车赶船不买票,吃喝玩乐不要钱;逢县吃县,逢州吃州,犹如孙猴子降临,想啥有啥,要啥有啥。运动运动,妙哉妙哉。
小小的屏山,花样百出。这边响起呐喊声,那边又响起枪炮声。造反派2月份被镇压了后,5月份在中央文革的“红十条”支持下,咸鱼翻身。高超一伙手拿“红十条”的令牌,向由众多机关党团员组成的红色派展开了反击。他们采用攻心战,照样用辩论的方式,把红色派的头头脑脑全部弄来街上和走资派一起站高板凳亮相,强制“消毒”,触及灵魂羞辱,瓦解其斗争意志,压服其反抗心理。直至其整个组织土崩瓦解,烟消云散。造反派在屏山的牌桌上成了清一色。为了瓜分胜利果实和获取更大的利益,造反派内部又分裂出造反派,你争我斗,互相倾轧。双方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小小的干部侯平发因有扛过枪的经历,自然成了造反派拉拢的对象。县里造反派头头、原本单位职工高超带着一个军人模样的人来了,来到了侯平发在屏中对面的家。
高超是个65年的军队转业干部。分在市管会,跟着侯平发管理市场。小伙子头脑灵活,虚心好学,工作肯干,深得侯平发欣赏。第二年的除夕之夜,侯平发到单位值班,见他在办公室聚精会神学习毛著,大受感动,积极向上级部门推荐,作为典型来培养。不久,文革开始,高超看准风向,率先举旗造反,大闹县委,当上了县红司勤务组2号勤务员,由一个小干部变成了一个“高超”的造反司令。此时,身披军大衣的他,介绍带来的人,“姓胡,胡川,武装支泸集训队队长,跟我一样,当兵出身,我们是一个连队的战友,好兄弟,转业不久的部队干部。听胡队长说,你们早就是老相识啦,他在中都读小学,姚老师教过他。2月份我遭的时候,胡队长挺身救我受牵连,躲到你家里,你救了他,大家都晓得,说你老侯对头,讲义气。”
“高帽子就不要戴了,小高,不,高司令,有啥子话直说。”侯平发直言直语,“有啥子事情要办?”
“这次来,跟前两次一样,就是要请你老侯出山。”高超拍着侯平发的肩,诚恳地说:“老侯哇,我们都是革命同志,你过去又是我的老领导,老关系了。现在,阶级斗争这样激烈,泸州局势非常紧张,全宜宾地区18个县、市,都在声援泸州,消灭“红联站”。象你这样有战斗经验的同志,不能优哉游哉了。要站出来,站到毛**革命路线上来,拿起枪,保卫毛**,保卫中央文革。机关勤务组的同志们都这样认为,你这样做,你这个市管会主任就不会受到群众的冲击。不然,我们就不好向群众交待,不好为你说话。那打倒你的标语、大字报就会贴出来,牛棚的门也是敞开的……要知道,眼下整倒一个人容易得很,帽子有的是。制定宪法的国家**刘少奇、开国元勋贺龙、彭德怀不是一个个说倒就倒了吗?”
侯平发自知不能与那些看国元勋相比,但他清楚不合作的结果,为了自己,为了全家老少,他答应参加武装支泸集训队。胡队长拉着他的手,高兴地说:“集训队组织军事化,行动战斗化,思想革命化,领导一元化。老侯,你打过仗,来队上就可以当机枪手,打机枪过瘾。”
多年没摸枪了,枪触动了侯平发的神经,说起枪他就兴奋。但是,他参加武装支泸集训队,遭到了妻子的坚决反对,“动刀动枪,子弹不认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妻子的话是有道理的。侯平发的父亲侯献成就是被乱枪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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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官逼民反举义旗底坝侯家燃烽火』
侯献成是个老实巴~的庄稼人,一生~劳,在屏~县城北约十里的底坝修了房,置了地,娶妻生子,算是殷实人家,家里还出了个读书人,三娃侯平发在城里读师范学校,日子过得平平稳稳。但是内战以来,国民党的苛捐杂税~如虎,前天那个款,昨天那个捐,今天那个税,逼得庄稼人家~人亡,无路可走。眼看四九年的年关已近,国民党败局已定,穷凶极恶,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县~的税警一拨拨来底坝征缴,日子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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