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年关,事情也多了许多,可天气也随着冷了起来。我躲在办公室里,忙着搞决算,虽然身边放了一盆白碳火,但那一点热量也让我顾前不顾后的,做了一下子我就要去烤烤冰冷的手。年底了,一些没管什么事的人又放心打起了牌,而我们搞财务的到年底事情特别的多,平时镇财政也没什么资金所以比较悠闲,可到年终的时候各项资金的发放也没办法再拖,一天有时要拨几次款。
我埋头在处理年底前决算上的业务,突然陈所长打电话过来要我一起到村里去拖茶油。这已形成了一种惯列,每年就算自己再过不了年,但一些上级领导和单位还是要去打理的。镇一级其实是一个万花筒,也是很多单位要进行考核的对象,没办法必须得打理打理。象县四大家那更是没有话说,而计生局、财政局、政法委、组织部和一些利益关系的单位,地税、国税少了那一家也不行。所以乡镇一级在每年的年终考核中招待送礼也要用好几万。没办法谁叫你是最基层一级呢?
我和陈所长来到宕崖村时,天开始泛着黄色,阴沉沉好象有雪要来临的样子。一到村里的炸油小作坊,我们就把三轮车上那几十把雪白的油壶卸下来,要老板赶紧喊人帮我们灌油。这个村基本是以山地为主,但没有其他的经济林,唯一值得他们骄傲的是遍地的茶山,那也大多是大集体时搞的,冬天漫山遍野的茶花盛开给这偏僻的山林小村增添了几分的美丽不过由于现在大多人出去打工去了,在这幽静白色的世界里那稀稀落落一栋栋陈年的土壁屋和山头上那一缕缕烧炼白碳的炊烟更增添了一种凄美寒酸的古朴和自然。这里的人们基本还是过着日起而出日落而栖的原始生活,通往外界的唯一一条基公山路悬崖峭壁犹如上蜀道,所以这里根本看不到现代改革带来的气息,一切是那么的原始,一个村的年轻男人基本无法在本地找到媳妇,我听村主任说这个村差不多有100来个大龄光棍,所以这个村也是我镇计划生育年年的先进村。等他们把油基本灌好时,外面已开始飘起了绒毛般的雪絮。
我赶紧对老板说:”快一点,等下下大雪了那么差的路怕路滑出事。”我们中饭也没来的及吃,装完后就马上叫司机开车。也许是气温太低或是他车太旧的缘故,发了好多次,车子没一点动静。忙碌了好一阵子司机已搞的汗流满面了,他**外衣,从油箱里放了一些柴油在他那油腻的抹布上,燃烧起来,要我用一个扳手**对着烟筒,于是他又奋力摇了起来,一次,两次......差不多摇了5/6分钟,他那台半死的破车才听见了几声轰声,于是他索性**只剩下一件里衣,又开始不停的摇动起来,看着他那买力的样子我也真的替他担心。也许是他的不懈,车子终于“突突......”响了起来,他一加油门一股浓黑的烟雾喷然而出,总算把车发动了起来。看看司机满脸的黑油**汗水,一副花旦的滑稽样子,我禁不住笑了起来,他看我笑也跟着傻笑起来。
等我们的车上路的时候,那雪花已漫天飞舞,如柳絮也似芦花,一片片雪花飘落到身上随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坐在摇摇晃晃的车上,那被雪花打湿的路面开始浸润,走了半过多小时后车子已显得更加艰难了。望着前面那一泻千里的下山路和一道道被山雨冲洗过留下的山漕我们都替司机捏着一把汗。真不该今天过来:我心里开始埋怨起陈所长来,他做什么事就是说做就做,也不看看天气,山里的路那么难走,要是雨雪天出了事那怎么得了?正在我埋怨时突然车子一横,一下歪到山圳边,轮胎下的泥土被压得绽起老高,司机试着加大马力使劲转着方向盘,可就是转不过来。雪越下越大,一下子我们的身上已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花,司机使出吃奶的劲,车子不停的前一步又退一步......**扳转着方向盘,最后总算弄转了过来。我跟着他紧张得脸上冒出了汗珠。等到我们回到镇机关时,整个大地已是白皑皑的一片,“千树万树梨花开忽如一夜春风来”整个银妆玉砌的世界,我想要是整个世界真的没有阴暗和丑恶那该多好,可是这样的美丽和洁白在我们这里真的几年也难得遇上一次。
下午我和陈所长在办公室里烤着白碳火时罗镇长敲门走了进来,我赶紧拿过来一张办公椅,三个人都低着头围着那一团烧得正旺的白碳身子感到暖哄哄的。我没事就摆弄着火盘里的白碳,好让它能充分的燃烧。我知道罗镇长过来一定是有事情,不过领导不开口,我也只是保持沉默。正在大家缄口不语时罗镇长说话了:“陈所长,王所长,我想跟你们说件事情,早几天市计划生育局到我们镇里搞年终检查的时候查出了一点问题,当时我们由于心急就马上跑到县里去协调关系,用了一些钱,没来得急告诉你们,是我自己借垫的,那些检查的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开始我们过去还不接见呢,后来是找了一个与那带对关系相当好的朋友才总算给了我们一个请客的机会,我悄悄给他塞红包的时候他还假装推让可还用力捏捏够不够分量,嗨,现在的干部!今天处理一下,帮我办好手续。本来打算下午去县城,可今天天气不好,我看明天下午再过去算了,明天多带点钱一起过去,一些要送的早点送了,回来后还要安排春节前资金的发放,也没几天时间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少钱,领导的事情也不好过问,现在对上级单位送特产只是点小意思,基本上还要打红包了,不过多少我也不知道,最少每个要安排1000/2000元不等。
罗镇长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把发票,要我帮他算一下金额。我一边按着计算机一边随意留心看了看,哦,还真吓人,几百上千一张的发票一沓,一张办公用品发票就开了4000多元,也不知道买了些什么。我知道他是县里提拔重用的干部,30多一点,一年一个台阶,今年到我镇里工作上还是比较积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摊子事全弄扎了,搞的镇财政相当被动,不过土地拍卖会的成功让他重新找回了信心。镇里现在有钱,上面也好打理了,俗话说的好,有钱好当家,做起事来也就象卖肉的切豆腐不在话下。
在我打发票的时候,他则耳在陈所长边上嘀咕了几声,我见陈所长一边听一边慢慢的点了点头。我打完发票:一共15870元。这时罗镇长转过来朝我说:“和陈所长一起帮我签一下经办人。”
听他这么说我望了一下陈所长,他已经扯出刚笔准备签字,我也就没再说什么,在几张比较大的金额上和陈所长一起签上了我的名字。
看我们签完,他**了一丝笑意,并随手掏出两包芙蓉王的烟递给我们说:“感谢两位,我不抽烟,昨天在县里吃饭接两包烟,我特意留给你们的,王所长,还有一件事情,你到食堂袁师傅那里拿本收据过来,我跟陈所长商量好了,明天去做仁礼的一些开支在食堂那边列支算了,去开发票影响不好,是吧!”
在财政所里我主管业务,领导的一些开支去向只有我和陈所长是最清楚的,所以领导也不瞒着我,不过我有时觉得很多东西其实是知道越少越好,免得没吃到羊肉反粘一身臊。领导经常也有意要我帮他们进行业务处理,而我没办法拒绝。我有时心里也有点不平衡,在发票上要我留了那么多的手迹,我却根本就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而他们是用了钱好多不留痕迹,离任审计时他们屁股干净的很,做到来时一身正气去时依旧能“两袖清风”。“杀人于无形”是古人追求的最高心计,而现在的领导也从这个典故中借用而做到“花钱而于无踪”应是现在干部层所有的领导想到的公仆形象艺术。
没办法我也不敢得罪镇长,只好找到袁师傅说明意图从那里开了一张3万元的收据来到所里。罗镇长和陈所长接过后都签上了同意列支的字样,然后罗镇长说:“陈所长,收据就放在你身上明天我再告诉主管财贸的宴副镇长要他回单位补签一下,世清,记着明天拨款送3万元到我办公室,顺便准备十个红包。明天喊一台车把那茶油送到县城去。”
罗镇长办好他的事情后也不再留恋那一盘暖哄哄的白碳火,和我、陈所长握握手就走了出去。办公室里依旧安静了下来。就我和陈所长,我引不住问他:“陈所长,罗镇长是不是有点问题,今天我在处理业务的时候发现那天的拍卖收入好象有一些没进帐?”我忍了一天,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可是收入入库是我的职责,我也担心,上次拍卖那么多的钱可能上级是会来审查的,万一出了问题那陈所长和我都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弄不好领导用了钱害得我们财政所的人背黑锅,到时就是你长上几张嘴也说不清楚的事情。想到这些,出于职业上的责任我还是问了,毕竟钱用了总得有个去向,将来我也怕担责任的。
“你是问那3万元吗?那天单书记要我送过去的,说家里在搞装修跟公家借点钱,没来的及告诉你,下次你去金库把那空转进一下帐。世清,我和你一样可也是没用到一分钱。”
我听后也没说什么,但我记得那天在出纳那里看到一张是村里开的3万元的收据以公路和水利维修拨付列支的,到现在我清楚了应就是那么一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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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微微亮,我正~在~~赖~,突然听见外面的~~:“财政所被盗了,快~来看看!”我吓了一跳,一骨碌爬起来,随便~了件外套就“噔噔......”从楼~慌慌张张跑了~来,原来是办公室的老杨在~。陈所长的小保险柜被抬到财政所的门~,那么厚实牢固的柜子也被撬开了,也不知道那贼是用什么~法~开的,~地狼藉,扔得到~都是~。我走到我和陈所长办公室一看,门开着,~的玻璃窗也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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