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雪天。雪花不停地飘飞，整整下了一天一夜。莲香爹昨晚去东边山窝子里搬石块，不小心滑了一跤，扭了腰，正睡在**。

莲香爹躺在床看莲香娘在当门转来转去的，于是说：“你转啥呀，赶快去村卫生所！你再转几圈孩子就被你转死了，你个败家老娘们！”

莲香娘听他爹这么一提醒，于是想起来应该去卫生所，她低头看看孩子，孩子两眼上翻着，光剩下白眼珠了，莲香娘吓失了机，急得直搓手。

“搓什么手，快，快掐人中！”莲香爹着急地说。

莲香娘使劲掐孩子的人中。没有用，孩子还是抽个不停。

“快去找二广！”莲香爹睡**从容指挥着。

莲香娘披上棉衣，二话没说携着孩子就消失在了雪天里。出门时，莲香爹补充了一句，钱在床头枕头里，你都拿着吧，万一用上。

莲香娘从枕头巾里抽出了刚刚卖猪的钱，来不及细数，全部揣在了衣兜里。

莲香娘抱着孩子，一溜小跑来到村卫生室，二广是这里的医生。

二广看了看孩子，然后用针头刺了刺孩子的人中穴，孩子不抽了。二广量量孩子的体温，四十度。

二广说：“可能是热性惊风。我先给他打一针退热的，等热退了，你就到县里大医院看看，别是脑炎啥的，耽误了。”

莲香娘一听脑炎，慌了。村里二兰子的孩子不就是得了脑炎吗，现在还憨着呢！想到这里，莲香娘不敢怠慢，没等退热，抱着孩子，一头又扎进了雪天里。

翻过一个**头，来到了大路口，莲香娘问一个等车的：“县人民医院怎么坐车？我还是几年前去过，现在市容改造，修路，就不知道了。”

等车的说：“现在医院搬到了新区，盖得非常漂亮，也很好找。坐7路车，到东门口，再换1路车，坐两站就到。你也可以到东门口打摩的，两快钱，起步价。”

正说着，迎面来了个面包车，莲香娘仔细看了，是7路，于是莲香娘抱着孩子上了7路的“招手停”，上去后对司机说：“小兄弟，到东门口时喊一声。”

听说孩子病了，司机开车很快。到东门口时，在司机的提醒下，慌忙下了车，莲香娘看来了1路车，就抱着孩子上去了。坐了两站，估摸着倒了，莲香娘抱着孩子下了车，可找来找去怎么也找不到人民医院，一打听，反了。二话没说，莲香娘赶紧要了一个“摩的”，司机带着转了几个圈，一下车，要十二块。

莲香娘问：“这么近的路，不是说起步价两块钱就可以了吗？”

司机说：“本来是这样，可是赶上修路，没办法，过不去，天又下雪，油又涨价，不信你看看里程表！”

莲香娘懒得给他罗索，给孩子看病要紧，于是气乎乎地抱着孩子一步一滑地跑进医院。走到医院门诊大楼，莲香娘觉着嗓子眼里又干又痒，随地吐了一口痰。这时来了一位戴红袖章的，“嚓！”撕了张罚款单给她，说：“随地吐痰，罚款五元。”

莲香娘不肯交钱，旁边人劝她说：“这是你的错，还是交了吧，抓紧时间给孩子看病去吧，别跟戴袖章的顶，态度不好还会增加。”

莲香娘一听还有可能增加，于是从兜里掏出五元钱，乖乖地交了。

莲香娘到导医台打听，导医台小姐说：“孩子看病要到小儿科。”

莲香娘问导医小姐：“能不能不排队？”

导医小姐说：“除非你的孩子得的是急病。”

莲香娘说：“孩子发热抽风俺村医生都说是急病。”

导医小姐说：“可是现在孩子没有热，也不抽风。”

莲香娘排队挂了号，来到儿科专家门诊。护士给排了号，两个小时后，终于轮到了自己。

医生没问几句话，就开了一大堆检查单，说：“查完了再来找我，准备住院。”

莲香娘抱着孩子，携着棉衣，连找带问，一不小心走进了医院的肠镜室，只见一个女人进去了，很多人都在外边等着，莲香娘抱着孩子侧耳听一听，只听到那个男医生说：“把**脱掉，到**睡好，侧着身，等一会我往里插时有点疼，我给你涂点润滑油，我**去时你要张嘴哈气，慢慢就舒服了……”同时，莲香娘还听到了那女人小声地哼哼。

莲香娘琢磨着，想必这城里人都是流氓啊，怎么光天白日的就干起这事来，心里好奇，伸手就把帘子掀起来了，原来是一个男医生和一个女护士正在给病人做肠道检查，莲香娘头还没缩回，就被女护士大骂了一顿，心说，这城里就是和乡下不一样。

莲香娘赶紧抱着孩子去找脑电图室，费了半天劲最后终于找到了。

脑电图室的人说：“今天轮不到你了，先去交钱，回来给你排上，最快要到后天。”

莲香娘说：“那孩子生病怎么办呢？”

脑电图室的人不耐烦了：“你去找医生吧，我这里很忙。”

莲香娘看看孩子，不知怎样才好，正在那发呆，这时过来一位热心的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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