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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

第7章

作者:野风影子莫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烦恼的事其实多着呢!我怕自己太累,有时就试图忘记一些,起码片刻的时间能有点轻松。可有的东西你忘记不意味着这件事就不存在,就没发生,或者就已经过去了。

  我利用这几天所有的空闲和时间诅咒和批判中国户口制度的弊端及罪恶。我的户口和挡案本来在毕业时候安排到了海口,可惜那里没有安定下来,我就离开了,于是这些本来没有一点实际用处的东西被悬在空中,出了学校,没定海口,回不到家里,到不了上海,我只好把它们带在身边,完完全全的一个黑户,其实我不怕自己黑,可惜每个面试都会问你户口在那里,再长远点考虑总不能让将来的孩子也黑着吧!鉴与对明天的不知所措,不可预见和对未来的负责,我咨询了很多人,很多机构,得知很多人其实也跟我一样:户口就在身上!可这样的漂泊流浪,我真怕把他们能丢了!后来知道原来学校或各地人才中心都可以收留!我赶紧尝试着联系一下,亲爱的让人留恋难忘的母校要收两千元的手续费才可以把我的这两个东西收留下来,保留两年;吉林省人才交流中心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只要二百四十加三百六十的两项保管费,就可以保一年。我一边大骂亲爱美丽让人无限回忆的母校,一边把户口挡案和六百元钱一到寄给了在长春的同学,并欠下人情,麻烦人家帮忙把此事搞定。当把钱,户口和档案一并寄走后,我清楚的明白,自己又一次囊中羞涩了。

  不可能再向同学们开口了,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但是怎么办?怎么办?我冥思苦想,苦思冥想,终于象传说的一样,我忽然心头一亮,想起了一跟救命稻草——投靠我那位在上海的朋友。我为此先兴奋了七八分钟。刚要离开海口来上海时,曾诉苦自己这边没有朋友,幸好一同事很豪爽给我介绍了他的老乡且小学同学阿杰。阿杰在上海上了四年学,毕业后就在那里工作。离开海口时同事再三叮嘱我,去了上海找阿杰,有了困难找阿杰,有事没事找阿杰,大家都是绝对靠的住朋友!我今天想到这个,心里好兴奋。刚好马上又要交房租了,我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兄弟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找到了号码,跟阿杰联系,他很干脆的答应了“你过来吧,来上海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有过去看你,真是不好意思!”我好好激动。收拾行李,退了房子,向大爷告别;同时大爷也退我五十元的押金,于是我身上就一共有了六十元钱了。

  阿杰住在城市的另一端。我幸好还算强壮的身体扛着重重的行李,翻山越岭跋山涉水换了两条地铁,又步行三十分钟终于到了阿杰的住出。瘦瘦的,黑黑的,挺机灵的小伙子,只是脸上却掩藏不住的疲惫。

  阿杰住在繁华的市中心,离经常有招聘会的体育馆很近。房子是一大间,中间用帘子隔开,外边住着他的一个同学老乡。阿杰的一张大床,拥挤的让这点可怜的空间看起来让人气喘吁吁,不过晚上睡觉时,床大的好处就显示出来了。半夜躺在**,我们就开始闲聊——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本来很聪明的孩子,用他自己的话说,高考报了北大且高出了多分但苦于英语极差而最终没有录取,高中三年的女友来要上海读书,而自己就义无返顾的来了上海一家不太什么什么的学校,而当时父母的意思是让阿杰复习一年,显然他的决定和做法跟家里很很很的矛盾。

  女友很漂亮,很优秀——从开始上床到我们睡着他一直在强调这个方面。我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如今男人都不行了,为了个女人都他妈的不顾一切!其实哥不是跟你一样!”无奈两人的叹气,然后继续神聊。

  女朋友保了研,现在又出了国——交换留学生!可能得两年!说到这里,阿杰沉没了好久,半天没有言语:“未来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看的出,这方面他心里跟我一样的迷茫。

  第二天,他同屋的哥们儿回来了,看的出是个很有前途的人,可惜人家没怎么理我。我无聊的躺在**看了一天的书和报纸。减少点活动量就可以减少点消化,就可以少吃点饭,就可以省点钱,我不知道自己那里来的理论?但我知道目前这个理论对我有用,此时早忘了自己生病花钱受罪的日子了。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饭真的贵的要命!晚上,躺在**我却没了睡眠——毕竟白天睡了太多!而阿杰好像也一样,没什么睡眠,而且忽然变的不太豪爽,支吾了半天才让我明白:原来他同屋不太满意我住这里。同屋问他:“一个连你自己都不太熟悉,甚至不认识的人就带到家里来住?放心吗?房租怎么算啊?”然后阿杰就问我能不能自己租房?当然还说了很多其他的话,不过后来的我就没有听了。我从来都是不爱看别人脸色过日子的人,无论现实情况如何?我理解阿杰的苦衷:

  “放心吧,兄弟,我明天就走!”

  阿杰表示很不好意思“朋友相信自己才介绍你来,我却没帮上忙,你走了怎么办?住到哪里去?”

  “没关系,我……对了,我女朋友可能要租房子了,我有地方住!”

  “哎,总归是对不住……”

  “大家都是朋友,反正以后有事情我可还得找你!”我笑了一下,然后我们都不言语了。

  第二天中午,我买了两斤水果表示对这两天打扰的歉意和感谢,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其实李玫的确是不想住她姐姐家了,因为上班太远了,可马上发的工资也只不过一千六百块,租房得交三押一!一下子四个月的房租——上海房产特色要求我们七百的房子至少也得准备两千八百元且不加生活费!对于身无分文的我,和上班才一个月,工资一千六百块的李玫来说,只能是梦想,所以跟女友租房的愿望目前只能是神话或幻想。我最爱幻想,总归比没有梦想好吧!当然后来我才发现,这其实是我的致命弱点。当时我能想到解决方法当然只有先回求职小屋,然后再想办法筹钱。

  我要走了,阿杰或者开心或者歉意的从厕所出来要送我,可惜由于太急,没看清门口的台阶,一下子就摔了,然后就抱着脚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一会工夫,脚脖子就肿了起来,象缺碘的孩子脖子里长的肿瘤,看样子真的很严重。我要跟他去医院,他执意不肯

  “这点伤算什么,歇两天就好了,可惜我不能送你了,看你行李这么多,自己扛到地铁站太累了!”

  “没事的,我来时就一个人,放心吧!你好好休息……”

  下楼后,我开始怀疑自己这两天是不是很倒霉,而且把霉运带给了朋友。老天爷你什么意思?!我骂了句,然后赶紧赶路。

  天压抑且阴沉的厉害,正如我的心情一样。我肩挎一个包,左手提一个包,右手拉着大箱子,走在繁华的徐家汇的马路上。人行道上铺着的花纹的地砖在嘲笑我的无奈,我低头狠很盯着它们,可真的感觉得他们比我幸运和幸福。忽然不知怎么,心头掠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箱子的轮子千万不能坏了!这么个重的箱子!坏了,那就倒霉了,我可没办法拿了,到地铁站还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呢!

  徐家汇是有名的商业中心,连地砖都彰显着市井的繁华,形状方方正正,颜色多种多样,有红的,有黄的,花纹相当漂亮,半圆形的,波浪形的,S行的……我轻轻拉着箱子,心理有点莫名的预感和紧张。忽然,箱子”咔嘣”一声——我的心都跳出来了!赶忙停下来一看——地砖起伏的条纹成了箱子的杀手,三个轮子被磕断了两个!箱子失去平衡,一下子就翻倒在马路上,像个走累了的顽皮的孩子,直直躺在路上,耍着赖不起来。我除了郁闷外又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造化弄人,弄人啊!我不知如何是好了?我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倒霉。

  我考虑着怎么长征到地铁站?我左右两手两个包包了,再抱起这个箱子是显然不可能的——抱不动,也抱不住,箱子太大太沉了!里边装的都是我认为很很贵重的东西:几十封上学期间我收到的李玫的信;一个大相册,几十张我和李玫合影及她的单身照;一堆软盘,存着自己大学到现在写的很多的文章。对我来说,这些东西比什么都重要!当然还有几件破衣服,但扔了我还是舍不得。不过幸好箱子还剩一个轮子,我很庆幸勉强能拉着走,但由于没有平衡,地面又起伏不平,我走三步、五步,箱子就要翻倒地上一次。唉,实在没办法,有时干脆拉着在地上蹭;老天嘛,真的很会凑热闹,看我累的一头大汗,它也许想让我凉快——于是竟然开始下雨了,而且看样子要越下越大,我这时完全坚信无疑了自己今天的霉运当头。

  我走一会儿歇一下,十五分钟的路我走了三十五分钟左右,终于看到眼前的地铁站了,我有点兴奋!但这时雨却作对似的倾盆了;绿灯的时间很短,我只走到马路中间,红灯一亮,车流滚滚,于是我只能站在马路中间了;天雨路滑人急,司机拼命的在我旁边按着喇叭,可我又不能躲到那里去?我生气但感觉自己很潇洒,象个指挥交通的警察,也感觉自己好无助,象年轻的母亲无依无靠的牵着三个孩子,象一棵草,且是狗尾巴草,被风雨打的飘摇;刚才一身大汗现在冷的哆嗦……

  终于!我进了地铁了!我终于进了地铁了!地铁!我终于进去了!

  一切过去了,我只是感觉冷的厉害,厉害!

  四十分钟后,我已到了浦东,等出了站,风停了,雨住了,太阳出来了,很好个太阳,但到处是水。我又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挪完了十分钟的路,爬上了电梯直奔十二楼我亲爱的求职小屋。

  大爷正在房间里聊天。我擦了一下额头的雨水:“大爷,我又回来了,还有床位吧?”

  大爷一看是我,一下在从**下来,拉住我的手:“夏雨啊,你来晚了一会儿!现在没床位了!”

  我哆嗦了一下,“什么?不是吧大爷!你可别吓我?我前天退房的时候还有三四十个空床位,怎么就走两天就没有了?”

  “唉,你早来十分钟就好了,刚刚来了一批学生,是什么,什么,对,是武汉理工大学的大三学生,出来实习的,一共四十一个人,现在是连一个空床都没有呀!”

  我当时立刻就完全傻了!老天,你可以让我倒霉,但也不能这么过分啊!天意啊!既然你要如此对我,我也没什么办法,可现在我能去哪里?身上也只不过就二十多元钱!大爷看我实在没有办法就说:“你先把行礼放这里,晚上不行先打地铺得了,外边天不好,你到哪里也不方便啊!”我除了感谢还能说什么?地铺之夜好生难忘,幸好是夏天,时间也好打发。我不知道方志敏坐牢时的感觉和心情,但我却很过分的想象,他应该比我幸福,我做好了把地铺睡穿的打算,不管几夜,我一定要这样把它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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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家里天气~的厉害,但父~都很高兴。盼了多年,~了多年学的孩子终于有点出息了。在读书~学从来不被重视,甚至让人嘲笑,被认为是很傻的家乡,我的伙伴们都是初中毕业就到外地打工,用他们父~的话说:老早就会给家里~钱了!我显然是不懂事,从没给家里赚什么钱,反而还向父~~钱;而且象我现在的年纪,基本~应该准备结婚了,甚至有的孩子都有了。而今天,我终于毕业了,终于也出息了!父~终于可以~~气了。老爸直接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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