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姐夫上楼,一时间竟有点漫无目的。
很想马上就回家,然后倒头睡去,把所有烦闷都在梦里过滤,交换成愿意的美景,然后第二日醒来,窗外全是艳阳高照,满树的枝叶金灿摇曳。所有昨日之事,只沉淀在昨日的梦里不复再来。
而夜色却与我一般颓废,即便这月光如银。街灯昏黄,想到儿时母亲说过嫦娥奔月的故事。碧海青天夜夜心,那个负情的女子,是不是还一个人寂寞如初,契而不舍的吴刚,最后有没有砍倒那棵桂花树?
不过是初秋,路上竟没有几个人,只是摩托引擎均匀的发着突突声,数年一成不变。彷徨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梧桐坐一会。
进门的时候,老崔正拉着秦筝的手,在手掌上指指画画说着什么。
秦筝仍是软笑,笑里却隐约有些许焦躁不奈,她这样的女子是得体的,不会轻易给人难堪。而老崔似乎恃着酒意全然不顾。看到我,秦筝的笑更浓了。远远的就招呼我:迪少,快来,崔总在看手相呢,也让他看看你的爱情线。
不过是轻描淡写,就把我拉去垫背。我心里笑起来,过去把手往老崔面前一伸:老神棍,又在欺骗人民群众,来看看我的。
一边去,我还没给老板娘看完呢。老崔一摆手拨开我,我固执的又伸过去。
还是先给舒迪看好了,我去招呼一下生意。秦筝略微用力挣脱出手来,又从吧台里拿出杯子,给我斟了一杯酒,笑着对我说:你们聊,我等会再来。嫣然一笑,杨柳春风的转身走了。
看看秦筝的背影,老崔回头对我咬牙切齿:死伢,破坏我的好事。
我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老哥,你只管捏得一手软玉温香,没看到人家都不耐烦了么,非要生气了才好啊,我这是在帮你下台,还不谢谢我。
把手在他面前一摆转移话题:到底会不会看不看?
他眼一翻:放屁,不是吹牛,我看的手相,十有九准。说罢一把抓过我的手,仔细查看起来,口中尚自喃喃有词:你的生命线很长,一直延续到腕部,而且线条清晰没有杂纹,说明你活得蛮长,而且无病无灾,简直是一属乌龟的。
什么话?我呸他一口:去死,你才千年王八万年龟,绕着弯骂我啊。心里寻思,活到70就也足够了,再往上去,老态龙钟的,做事力不能及,除了浪费粮食,似乎没有更多的功用,一不小心还要被小辈嫌弃,再长久也是索然无味。
忽的醒悟这不过是老崔的信口雌黄,我倒真想下去了,不禁哑然失笑,连声催他:继续继续。
再看你的财运线,咦,你小子不错啊,以后老哥就跟你混了。
我笑问:怎么,我将来是国家**还是联合国秘书长?
他一瘪嘴:做梦都别想,这条线只看财运的。有钱多好,能使鬼推磨,何况,联合国秘书长又怎么了,还不是美国人的下酒菜。
我呵呵一笑,问他:那好,帮我看看我多有钱?
他指着掌纹对我解释:你看,你这条线起初比较紊乱,但到了后来,挨着生命线笔直一条伸展,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拿起酒和我的杯子一碰,仰头倒进口里,又嚷嚷:老板娘,倒酒。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这老小子,倒是把自己当了铁嘴铜牙的神算。
托你吉言。我拱拱手小酌一口,不准备再听他胡言。在裤包里搜出一个硬币,就要去CD机上找歌。他一把拉住我:莫慌沙,还没有看完。
我推脱:拉倒吧,我那爱情线,不看也罢。我躲也似的要走开。心里是回避的,有一些深处埋藏的东西,是小女孩手里最后的火柴,魔瓶给的最后一个愿望,惟恐被他掀起。
一定要看!他倒来了兴致:要不今天晚上我觉都睡不着。强行把我拖回座位,翻开手继续研究起来。无奈之下我摇摇头,也只得由他。
你这爱情线……似乎不大好。他迟疑的说,我心里却咯噔一下。说:是么?
嗯,年轻时诸多波折,不过,中年以后倒还平静。他一本正经的说,为我释怀似的又笑起来,拍拍我:说不定也是你心性不定,朝秦暮楚,花心大萝卜一个。
我嘿嘿一笑不答。却听着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干巴巴的发涩。
关心则乱,你别听他胡说。秦筝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怎么是胡说了?老崔粗声粗气。被人质疑他的推算,很是不服气。
秦筝轻笑一声,指我的手:我虽然不会看手相,却也知道男左女右,崔总今天大概喝得多了点,刚才似乎一直看的迪少的右手。
呃……老崔看了看我的手,立时满脸通红。
无意被秦筝窥见我的失态,正自尴尬,听她这么一说,我也顺势大笑起来,锤了老崔一拳:你个水货,就知道招摇撞骗,倒是可惜了前两条。
如果可以,我宁愿再多失去几条,去换回晶晶回来我身边。而我明明知道,我不过是古时那个掩耳盗铃的人,自欺欺人的认为一切都不曾发生。
闹了一通,心里却沉沉的堵。不知是谁点了首Eagles的《HotelCalifornia》,平时是最爱的,特别喜欢前面的吉他和手鼓,清脆、流畅、空旷。每每听到,手指不禁和着节拍空弹。这时却全觉得烦乱,一下一下直敲在心里。
于是喝尽了杯里的酒,起身告辞: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老崔估计喝得有点过了,只抬了抬手算是再见。秦筝有些意外:这么早?
平时里来梧桐,不到转钟我是不会走的。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做了一下午报表,头有点昏,回去睡个早觉。
那好吧,骑车注意一点。
临走,突然想起问她:你的掌相如何?
她笑:和你的差不多,倒是很准。末了眼神蓦的一暗,又轻声说:我看的是右手。
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彼此所了解的,不出酒吧之外。但我想,这样美丽的女子,却总是单身在酒吧里熬至深夜,总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无言以对,只是微笑告别。
到了家,半点睡意都无,躺在沙发上看着手掌,老崔的话犹在耳边。忽的惊醒:一直以来是否我过于执着,如果是命里注定,那么就象故事里那个痴情等候的人,即使化作千年路旁边的石头,千年的树,她依然会和我擦肩而过。
有些爱情,或许就是这样,爱过,又不得不分开,象一地没有着落的秋叶,没有根,风一吹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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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天空飞的雪(七)』
故事里说:有个人爱~一个~子,但对方却惊鸿一现就不知所踪。于是他去求佛,佛说:如果你~找到她,得化~石头~500年。于是,他在那~子每日必经的路边化成一块石头,等待着,终于等到那~子路过,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他又去求佛,佛说:缘分未至,你还需~~500年,就化成一棵树吧。于是他又~了500年的树,最后一天,那~子来了,在他旁边歇息了一~,仍然和~次一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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