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这样了,一回到家,竟直奔露台,去看我的那对葵花凤头鹦鹉。
谁让我对它俩有感情呢。
这对葵花凤头鹦鹉,是04年我的初恋男友送给我的,用我和初恋男友张鹏的名字,给这对鹦鹉起了个名字,一个叫丽丽,一个叫鹏鹏。
那是我的初恋啊。
什么我都可以遗忘,惟有初恋不能。
丽丽和鹏鹏被淋成落汤鸡了。
看着这两个小东西惨不忍睹的样子,我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
大卫在一边偷偷地笑,“看鹦鹉也能落泪,丫头你都赶上林妹妹了。”
把两只湿淋淋的鹦鹉用毛巾擦干,又用电吹风吹干后,我才放心地去淋浴。在浴室**衣服,才发现腿上胳膊上划了好几条血绺子,被水一冲,钻心的疼。我留着泪冲完淋浴,回到卧室,躺在**,浑身都疼。
这时,魏小芬来电话询问我的状况,让我保重身体。接着李明、董良等人也来电话询问,表示关怀。那份热情与关心,让我觉得浑身都有点发烫。
大卫看到了我手腕上的划伤,到楼下药房买安尔碘消毒剂去了,安琪在卫生间帮我洗刚才换下来的衣服。我望着床边那对葵花凤头鹦鹉,丽丽和鹏鹏都卷缩在笼子的一角,眯着眼睛,萎靡的样子,看得我好心疼。
看着这对葵花凤头鹦鹉,就想起男友张鹏。
我的眼角流下一串泪珠。
张鹏04年春天死了。
现在一想起来,我就心疼得厉害。
前年我过生日,张鹏要送我礼物,问我喜欢手镯耳钉还是项链,我说送这些你俗不俗啊。张鹏说那你喜欢养宠物吗?我买一对鹦鹉送给你吧,喜欢吗?
其实,我也谈不上喜不喜欢,但觉得比送我项链什么的强多了。张鹏和我在鸟市转了大半天,看好了一对葵花凤头鹦鹉,经过讨价还价,以1200成交。然后两人又一起选购了养鹦鹉用的水壶、浴盆、笼罩、笼刷等物品。
回到家,张鹏对我说,“咱给他俩起个名字吧。”
我顺口而出,“你起一个,我起一个。”
张鹏说,“那就叫丽丽鹏鹏吧。”
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张鹏一下子就全说出来了。
张鹏懒洋洋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在露台看着这对鹦鹉,越看越喜欢。
我突然发现我们没有买鹦鹉食,我问张鹏,“这鹦鹉吃什么啊?”
张鹏一拍脑袋,“嗨,买鹦鹉的时候还想着这事呢,你看,我怎么这么健忘啊,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我催促张鹏,“那你赶快去买啊,不然饿着它俩怎么办啊?”
张鹏本打算下午去买的。
我一听就急了,回到客厅,我拽着他的胳膊,把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干嘛等到下午去买啊。起来,起来,老公,我要你现在就去嘛,现在就去嘛。”
我跟张鹏撒起娇来。
我知道我这一招最管用,只要我一撒娇,张鹏就得乖乖的听我的。
张鹏去买鹦鹉食了,我在家收拾卫生,洗了一堆衣服,然后又在浴室冲了个淋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张鹏也没有回来。
我狐疑地向卧室走去,打开手机想给张鹏拨个电话,却发现有5个未接电话,我刚要查看一下未接来电,我的手机响了。
“喂,是朱丽丽吗?”
我应了一声,“是啊。”
“张鹏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男朋友啊。”
“张鹏出事了,你赶紧来吧。”
我慌张地问,“出什么事了?在哪啊?严重吗?”
“长春路医院急诊病房,赶紧点,他的家人你也顺便通知一下。”
什么?张鹏出什么事了?听到张鹏出事,我脑袋嗡地一下,心里慌慌的,脚下一软,我竟重重地摔倒在卧室里……
上了出租车,我掏出手机给张鹏他家打了个电话,电话是张鹏他妈接的,我不敢跟老太太讲,怕她老人家经受不住打击,我心里焦虑不安,却故作镇定地说,“阿姨,叔在家吗?”
“在,在家,在家打麻将呢。丽丽,这些天你怎么也没过来啊,大姨都想你了,五一一定要来啊……”
老太太人好,就是爱絮叨,每次通了电话,不聊上一阵就不肯挂电话,对我就像是对自己的亲闺女似的。
“阿姨,把电话给我叔,我找他有急事。”
我简单地给张鹏他爸讲了一下,并安慰说估计没什么大事。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不过听医院人的口气,张鹏好像很严重。
车堵在中山公园黄河路那段,我心里这个急啊,要是男生,我早就开口骂人了。张鹏家就在长春路那块儿住,估计他们一家早就到了。
赶到医院时,一打听,才知道张鹏已经推进手术室。我慌慌张张地往手术室跑,刚到4楼,就看见张鹏的爸妈、叔婶、姑、姑父、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全都站在抢救室的门口。抢救室的门紧关着,张鹏的爸妈表情肃穆凝重,看着就让人一阵难过,我赶紧上前喊了一声,“叔——阿姨——”
张鹏他妈眼窝湿湿的,红红的,张鹏他爸两眼直直的,看上去两位老人一下子苍老许多。我上前拉着张鹏他妈的手,老人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滚,只跟我只说了一句“孩子……”便哽咽地说不上话来。
我弱弱地问了一句,“张鹏怎样了?”
我这一问,张鹏他妈竟然呜咽地哭了起来。
张鹏的叔叔走到我跟前,把我拽到一边,没好脸子地对我说,“是不是你让张鹏去买鹦鹉食?啊——你说啊,你说话啊,是不是你让张鹏去的?”
张鹏他叔把手里的鹦鹉食在我眼前晃了晃,“你知不知道,张鹏在临上手术台,手里还攒着它,说要交给你。你看看你把张鹏害的……”
是啊,我不让张鹏去买鹦鹉食的话,张鹏现在就不会躺在抢救室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大约过了2个小时,抢救的医生从抢救室走了出来,一脸无奈地对我们说,“很遗憾,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但手术还是失败了。不过,我们会尽量让患者跟你们做一个道别。”
张鹏的妈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即晕倒了,医生又开始忙着抢救去了……
我们被带到张鹏的床前时,我发现张鹏的脸白得吓人,鼻子上连着一根管子,胳膊上连着一根输液的管子,脖子上插了一个细细的管子,腰上插了一个粗粗的管子,张鹏身上怎么那么多管子啊……
我突然发现床底下有一团衣服,一团血乎乎的衣服……
我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张鹏,我是丽丽啊……”
“张鹏……”
我握着张鹏冰凉的手,一遍遍轻轻呼喊着,心一阵阵绞疼。
这时,张鹏微微睁开眼,**一丝淡淡的笑容,吃力地对我说,“照顾好——丽丽——和鹏——鹏……”
张鹏说完这句话,脖子一歪,走了。
张鹏临死前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连跟他爸妈都没说一句,就走了。
我一下子扑在张鹏身上,抱着张鹏,哇啦哇啦地哭了起来。
这件事过去快3年整了,现在一想起来我就愧疚,都怪我,要是那天我不让张鹏去卖鹦鹉食,张鹏也许就不会死。
04年,整整一年我都没有上班,精神恍恍惚惚的,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直到05年夏天,我才慢慢走出这个笼罩在我内心的阴影。
说起来张鹏死得不明不白的,他是被人用刀捅死的。是被谁捅死的,至今是个谜,虽然最大的嫌疑是当时也在追求我的于海涛,但公安局都查了快3年了,也没有结案。每次到公安局去打听,都说还在调查。
张鹏的这件案子,在大连可以说是家喻户晓,虽然我是整个案子的当事人之一,但我还是听到了外界的一些传言。外界都在传说张鹏的死是情杀,是于海涛为了得到我,动手杀了张鹏。
众口铄金,渐渐地,我也开始有点怀疑是于海涛杀了张鹏。于海涛这个人挺唬的,说不定一时冲动,真能干出傻事来。但怀疑毕竟是怀疑,没有证据,怀疑就没有一点价值。
我一直期望能为张鹏的案子做点什么,内心也期望这个案子早一天破了,好让张鹏的灵魂安息。而我所提供给警方的线索,好像都没有什么价值。
我有时会把自己关在一间屋里,仔细地去回忆曾经的往事,梳理每一个细枝末节,希望从中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我期望自己能成为破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给警方提供重要的线索,而我能做到吗?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
下一章“第6章:我哭得更凶了”内容快照:
『我哭得更凶了』
窗外的雨被风裹挟着,啪啪地敲着窗子,雷~轰轰地响着,夜渐渐地~了。我缩卷在~巾被里,一连打了好几个~嚏。我~~额头,有点~。我找了条~毯把~~卷在~,我像个作茧自缚的蚕,把自己包裹起来,~暖和多了。胳膊和~~的划伤在隐隐地~,想起大卫刚才为我擦~~的样子,看他傻傻的样子,心里~甜蜜。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以及大卫为我擦~~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