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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雨心露》

第3章二、十年

作者:刘成[诚]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沙漏无声无息的翻转了十个年头,在十年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爸爸的才华在外界得到了肯定,由一个老师变成了拥有百万资产的老板,妈妈没有成为尊贵的夫人,美丽的容颜被生活的重负所夺去,我和哥哥也不是什么少爷,只是两个穷小子,穷的只剩下了理想和善良的母亲。

  人们都说爸爸变了,是因为一个男人有钱就变坏了,女人没钱就变坏了。爸爸没有变,变的只是环境,是人们的误解,而妈妈仍是一如既往的善良。他通过自己的奋斗实现了正真的人生价值——一名成功的商人,只是一个人在得到成功的同时也要失去很多——爱。父母的爱、子女的爱、妻子的爱,许多人数落爸爸的不是,始终不变的是,他是一个好人,好人总让人误解。我今时今日仍然觉着爸爸的做法是对的,一个大男人就应该到我面的世界去闯一闯,去做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在很小工许有些许幼稚的行为和想法,终归爸爸是一个有本事的爸爸,他的做法会慢慢的去理解,毕竟我是他的儿子。我要的是一个好爸爸,而不是一个整天只会围着老婆、儿子转的小男人。高兴的是我拥有了这样一个好爸爸,同时我也失去了很多,很多父爱,很多关怀。我认为很值,相信远在另一个世界的爸爸也不会为他所做之事感到后悔。

  西藏,一个多么遥远的地方,在古代交通并不算发达的情况下,似乎在天边,遥不可及。而今虽已步入发达社会,还是要经历多个不眠之夜才能到达,正是这个地方造就了爸爸……

  一辆价值两万块的破货车和对理想的一份心境,爸爸仍下了“金饭碗”——英语教师,独自一人踏上了征程。人们不理解爸爸的做法,认为他胡来。爸爸深知肩上的压力,成功了是赞扬声一片,一旦失败,便会招致不断的讥讽和嘲笑。他知道他的能力不限于此,他不能因为懦弱而背叛理想,即便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心里也会永存着一份内疚。他要打造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那样就算是死,也会心安理得。他明白,要想得到就必须有付出,他付出了快乐,家庭,为了出人头地。

  记不清爸爸是那一年去的西藏,总之那时我还很小。在刚上去的时候,一切并不算顺利。此时爸爸想到了妈妈,并委托了身边的一个人专程到外公家去接妈妈,对此,外公很反感。坚决阻止妈妈去那么遥远的地方,他自始至终都认为男人到外面的世界会变坏,爸爸也不例外。甚至外公从那时起就后悔当初的决定,后悔为什么将女儿嫁给了他,只是开不了口,怕丢面子的问题。他很清楚爸爸的能力,也深知他的为人,当初倔强的外公自信的认为他可以改变这个人与生俱来的天性,可以使他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后来他发现错了,错的那么幼稚,那么可笑。他过分的估高了自己的能力,就像一个八岁的小孩乐观的认为三十年后的美国总统将会是他,但到了三十岁,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公司小职员,无所作为,原因是他本来就很平庸。外公真的错了吗?是的,真的错了。要知道,一个人永远也改变不了另一个人,即便是上帝,心灵是属于个人的,不是属于两个人或三个人的。不觉间人开玩笑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听起来觉得只是一个玩笑,细细想来,难道不是吗?你口中一直对某一个女人说:我爱你,我爱你……;其实这也是你的真心话,不是在欺骗她,只因这个世界还有你更爱的,好比事业、父母……当你将本来少的可怜的爱给予任何一种时,其他的爱会消失的荡然无存。外公认为男人会学坏,他忘了一点,一个正真的男人在事业成功的同时,反之,在爱情方面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所谓的爱情似乎是:有心去爱,无力奉献;爸爸所奉献的是最爱——事业。在爸爸的事业陷入低谷时,他才会格外的珍惜这一份感情,因为爱,所以在最无助的时候想到了妈妈。这对于妈妈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心理安慰了,仅仅是心理安慰而已,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安慰,妈妈宁肯让父母伤心痛苦,宁可背上不孝的骂名,也要去帮助困难中的丈夫,即使为他做上一顿饭,给他安安心,也是心甘情愿的。她一直不屑的认为:一日夫妻,百日恩;上藏后为丈夫付出的是时间、精力、艰辛……而给予父母的只有一封家书:

敬爱的:

  父母大人您好:

  近来父母身体不知可好,两个孩子听话吗?我到这里已经三个多月了,请父母原谅我的不孝;虽然这里是个花花世界,可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父母和两个儿子……我在这里一切都好,望父母不要为我担心和牵挂;我今年已经28岁了,许多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请母亲放心……在我们姐妹5人中,由于我漂泊的生活,更增加了父母对我的思念和我带给两位老人的痛苦。对上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对下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父母亲对我及儿子的恩情和爱。做为女儿的心里有愧,今生今世难以报答……在我的生命和生活中,世间只有父母和两个孩子是我的唯一,在这千里之我,我只有借助一笔一纸说声:母亲,我好想你们,更想两个儿子,望两位老人保重身体,两个儿子有出息……

  许多人对我来藏不理解,其实他对我还好,我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还债”和两个孩子,还清我做为一名妻子的情债。希望父母能够谅解,两个孩子就劳父母多费心了,求父亲大人不要再生我的气,是我不好,但我也是万不得已……父母不要为我担心。

  对两个孩子不要太娇惯,孩子从小吃点苦是好的,长大了他们会珍惜所能得到的生活,让他们好好完成寒假作业,他们有父母照顾,我很放心……

  就此搁笔。

  父母亲:

  珍重

  珍重

  此致

  敬礼

  女儿敬上

  96年2月8日

  外公看完这封信后哭了,我生平第一次看见外公流泪,也是唯一的一次。那是一种比金属还重的泪,来自生命深处的泪,泪中没有对女儿的怨恨,只有真诚。

  大约半年后,妈妈回来了,一个人,回来后身上仅剩下了二百块钱,真是少的可怜,说句开玩笑的话,就是到外面乞讨半年时间,除去所有开支,也应该是这个数的十倍,妈妈还带回了内心深处深深的伤痛……

  爸爸的生意在妈妈的帮助下,逐渐的走向了正轨。算算时间,离家也一段时间了,妈妈带着回家的兴奋收拾起了行李,一切准备就结绪,正要向百忙之中的爸爸道别时,发现爸爸在西宁和一个客户谈生意,妈妈不忍心打搅爸爸的好心情,于是留下了一封告别的信件。临走时没有向爸爸要一分钱的路费,只因她和他彼此间有一个约定,约好五年后在彭阳建一处最大家的、最豪华的家、最幸福的家……成为经济与精神双丰收的家庭。就是这个约定让妈妈舍不得向爸爸要五百块钱的路费,她认为这五百块钱可以帮爸爸赚更多的钱。妈妈坐了一个老乡的货车回家了。在车上她细细的品味着两人一起吃苦的日子,虽然很苦,妈妈感到比吃了蜜还甜,她觉得自己有一种成就感,她不像别的女人那样,把家庭当作事业,而是把丈夫的事业当作事业。想着、想着,妈妈傻傻的笑了,就在妈妈沉浸在甜蜜回忆的同时,爸爸也从西宁回来了。得知妈妈不辞而的消息后,连信都没来得及看,就开了一辆跑车拼命的追赶着妈妈。他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要追妈妈,真的没有什么,只是很平常的一次回家,为什么心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怨恨,为什么自己有从未有过的失落感……他来不及想这么多的为什么,只知道将脚底下的油门踩到底,将车开到最快,他忘记了危险,不是他相信他的车技,此时想到的是追回那个她。

  经过了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追逐,终于追上了那辆货车,下车后的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疯了。赶上前去,不知那来的力气,一把将司机提了起来,并摔得很远,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就狠狠的从脸上给了一拳,接着便是一通毒打。司机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原因是他的个头很小,而且身体瘦弱。相反,爸爸长的很健壮,个头高大,加之从小为了强身健体还练过一段时间的武术。司机是好人没得到好年,不知何因的恶报让他的神志已经感到不清了。此时的爸爸不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只得了狂犬的疯狗。在大白天的,竟然掏出了平时当玩物的手枪,显然爸爸早有准备的,此时司机已被吓的面色铁青,他甚至于连说句“饶了我吧!”的力气都没有,脸上只有恐惧,在他面前的不仅仅是一个人和一把枪,是死神在向他挥手。爸爸扣动板机的一瞬间,妈妈用身体挡在了司机的前面,“不……要……不要……不……”嘴里不停的颤抖着说这两个字,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面无任何表情。爸爸这才缓过神来,慢慢的放下手枪,好像在努力的想着什么,忽然他举起了枪口,直对着妈妈的额头。“为什么?……为什么?……”爸爸不停的重复着同样的问题。妈妈此时真的傻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妈妈方才缓缓的抬起了头,她仔细的把爸爸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好傻,人好傻……”说着哭了。“为什么?为什么?”爸爸又一次问了同样的问题,妈妈没有作声。爸爸恼火了,终于忍不住一拳打在了妈妈脸上,了眼眶的周围,青了一大片。妈妈没有支一声,也没有反抗,心中的痛楚远远胜过皮肉的痛苦。“你说话呀!”爸爸抓住妈妈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关切的问道:“你放开我,我要回去看两个孩子”。语气强硬,爸爸下意识的松开了双手,妈妈头也不回的走了,爸爸目送着妈妈在寒冷的冬夜托着沉重的行节独自一人走在公路上。他多么想过去阻止妈妈前进的步伐,哪怕是过去拿一下行李,可这时他似乎被磁石死死的钉在了哪,动弹不得。他模糊的意识到,这次目送着心爱的人离去,意味着这份爱情将走向它的尽头。二十年前目送母亲的心里是希望,二十年后目送妻子的心里是绝望。

  伴着寒冬的月色,妈妈一个人走了一夜,爸爸一个人站了一夜。

  夜好漫长,妈妈的泪水流了一夜,流干了对爸爸的爱,爸爸问了一夜的“为什么”?却还是得不出答案。

  偶尔翻看妈妈的日记,发现一首让人心酸的诗,妈妈在爱情方面的脆弱与亲情上的孤独:

  我流过很多泪

  为失去青春而流泪

  为自己迷茫的人生而流泪

  为无法斩断爱情而无奈

  为无法减轻母亲的白发而流泪

  为无法挽留父亲而流泪

  为自己每一天错误而流泪

  妈妈很无奈,为生活的打击而无奈,为自己无法挽留这份爱情而无奈,为不能给两个正需要营养的孩子买好吃的而无奈。所有的无奈让妈妈对儿子多了一份期待。

  不可思议的是因为一次误解将一份原本纯真的爱情送入了坟墓。不可思议也罢,觉得可惜也好,总之不变的是他们彼此都深深的爱着对方。妈妈恨爸爸,恨为了爸爸使外公忧郁而终,恨爸爸始终没有向自己承认所犯下的错误,只因妈妈对爸爸的爱太深了,所以恨更是入木三分。而爸爸或许在西藏看到了妈妈留下的那封信,或许没有,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爸爸因为爱妈妈,害怕失去心爱的人,可他又曾想到过正真的爱是彼此信任,最基本的原则,而最重要的是付出,人们说爱,总是提出种种条件,埋怨遇不到符合这些条件的值的爱的对象。爸爸遇到了符合这些条件的对象——妈妈。只因两人心中所想的都太极端,一个等待着另一个认错,而另一个将全部的心血奉献到了最爱——事业,他真的没有余力再去奉献,而是将这份爱深深的藏在了心里,他相信爱不是一种职责。久而久之,时间永远的让两人从现实生活中消失。妈妈明白了奉献,爸爸懂得了牺牲。但爸爸是自私的,他的成功建立在妈妈的痛苦之上。

  十年,十年的轮回让所有的爱化为了泡影。我想当时妈妈的阻止不是同情那个司机,更多的是在维护爸爸,万一爸爸扣动板机,那爸爸的一切就完蛋了,等待他的将是死刑的宣判……十年的时间改变了一切,这就是生活,离奇而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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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半生缘』

自此以后,~~和爸爸失去了所有联系,爸爸没给过家里一分钱,~~也没有寻夫。爸爸有钱,心却没有,~~有能~,不愿意。这一切没有任何原因,缘份让他们走到了一起,又天隔一方,缘分让他们成为了金童玉~,又是缘份让他们形同陌路人。一直不懂张爱玲~士所写的《半生缘》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才知道,像爸爸~~那样的缘份就~~半生缘,即有缘又有份,可是时间只有可怜的一半。这样的爱情在某些无知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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