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天使不可一世
在每一个人的生命里,命运是多舛的,谁都无法预知。老乞丐做梦也想不到一夜之间就爆户了。同样,一个牛逼烘烘的阔佬料不到突然有一天一觉醒来,居然破产了。这,就是命运,不服不行。
命运仿佛是一条极不寻常的路,因为命运的不同,所以每个人所走的路自然而然就迥异。因而,走出来的结果就更加迥异。比如说,走正道的人,永远都是沧桑的,但却是活在自由的蓝天下。而靠坑蒙拐骗敛财的人,往往贪得一时,但最终收获的自由也就只有牢狱里的那个圈而已。所以,你看,坏人的最终命运好像是上帝提前就设计好的,就像一台计算机的流程,是提前被人编好的。而好人的命运就截然不同了,它是未知的,因而每走一步就意味着它的不同,就像CPU每三个月就更新换代一样迅速。
在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好人的概念。我们知道,坏人就是做坏事的人,反之,好人就是做好事的人。这是大众化的观点。而在笔者的眼里,好人不一定非要凭着毕生的信念做一二件像样的值得称赞的好事才算得好人,只要不扰乱治安不破坏团结不给社会添麻烦就已经算是好人的一份子了。所以你瞧,做好人简单,老实一点,本分一点,你就是好人,而安分守己,就能称得上是大好人了。
前面已经提到过好人的命运是未知的,所以,好人在未知的道路上拔涉的时候,偶尔会有好运歹运。好运就像你今天上街无意间踩上一泡狗屎,然后你一低头就捡到了一个钱包,让你欣喜的不得了。歹运就像是你今天走在路上,不但什么都没能捡到,反被人从楼上泼了一头洗脚水,算你倒霉。而本文要叙述的故事的主人翁王越在自已未知的人生路上也阴差阳错地来运了,可惜它不像女人的月经,可以一月一次,而是仅此一次。但这决非像捡个钱包之类的看起来那么微不足道,说吃惊一点叫“大运”,叫“时来运转”。
天上掉馅饼的说法,古往今来信者寥寥无几,包括王越,对其说法也是嗤之以鼻。你可以不信,这是你的权力,这还不光是你的权力,同时也是任何人的权力。但你可绝不能一口咬定,像街上的婆妇或是一根筋别不过来的人抬杠死证说它没有,就连王越也要证上几句说它没有,但它的确是有,还实实在在地发生了,而且,就发生在不相信它的人身上。这就好比某天突然一美女大胆向你表白,你吃惊地白瞪了双眼在心里默念这不是真的,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记得那次文学院的诗歌研讨会上,王越像网络上千千万万个不知名的写手一样,作着不知名的演讲,场面倒挺大,人也挺多,但究竟会有多少人悉心关注的倾听,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嘉宾甚多,领导给每个人安排的上场时间不超过十分钟。所以,还没等一些瞌睡打盹的人缓过神来弄明他说些什么,他已经走下台来换人了。其实像这样的会议,王越根本就没必要参加,没什么名气的写手报上自阁的名子也引不起别人的重视,更别提掌声了。但往往人就是这副德性,越是不出名越是想出来混个脸熟,事后希望被更多的人记住。而知名人士越露大家就越熟悉。因而,越熟悉就越让人觉得亲近,越不熟悉就越让人感到陌生。所以,你看,一个不知名的人,比如王越,要想混成知名人士有多难。所以,像这样的可有可无的研讨会不知还要参加多少次才能出效果呢!所以,但凡有什么关于文学之类的研讨会,甭管人多人少都要去露露脸,而这一次场面如此红火,王越还是有必要露露的。
露完脸之后就露不成了,因为还有别人要露,就该下一个人接着这个角色继续露了。前面我们已经说过,王越是不知名的,而像王越这样不知名的人多之又多,牛毛一般。所以,大家一个接一个露。想露的人多了,那么时间又有限,所以分给每个人露的时间就更加有限。王越在有限的时间里露完之后便径自回到原来的席位上。这时不经意间就有人递过来一张名片,一个四十有余五十不到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样子。王越稍愣了几秒连忙抖手接过那张看起来做工精致又考究的名片,一连串的经理,总经理的头衔,一下子就让王越感觉到此人来头不小。没等王越的疑问出口,对方就颇为殷切地问王越如果方便的话可以找个地方聊聊。方便,绝对方便,王越心里想,但嘴上仍旧很把持地说,可以。
通常我们形容一个人老谋深算,阴谋诡计,大多是送给男人的。我觉得上帝就是一个会耍花招,使坏的人,要不然怎么会把人类玩弄于股掌之中呢,所以,由此肯定,上帝也是个男的。人类仿佛就继承了上帝的传统,人和人之间真TMD的有意思,而一个人要想愚弄一个人就更有意思了。愚弄人的人像是导演,被愚弄的人就似小丑一般。初中的时候,政治书上就提到过“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一点。此刻,王越一定很有自知之明,他就感觉自己像个小丑,因为在对方开门见山地问自己是否对出书感兴趣时,王越一下子就表现的激动万分,心脏在腹中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移位了一样上窜下跳不止,瞬间就爆露了自己那小丑般的角色。前面已经反复强调过,王越是不知名的,换句话说就是不为人知的。一个不为人知的人得知自己有了出名的机会要出名,那该是一件多么望尘莫及的事。娱乐圈里有传闻,小女生为了出名,不惜以出卖**作为代价,更绝的是样貌上辰的大男生不惜傍身富婆来成全自己那点夙愿。抛开“视金钱如粪土,视名利如溥云”的屁话不说,现如今谁不想出名,可以很严肃地说他不是白痴就是傻子。王越不是白痴,也不是傻子,所以有出名的念头由来已久。
王越想借出书顺便出名,对方想借出书来赚钱。所以两厢情愿的事,一下子就谈妥了,就像恋爱的男女双方,一个愿嫁,一个想娶,妥了,这桩婚事定成无疑。不同的是,办喜事是要花钱的,而王越出书,不仅对方获利,自己趁此机会也能名利双收,可谓喜上加喜,皆大欢喜。
前面我们说过天上掉馅饼这回事,天上掉馅饼使你走运的同时也可能会伤害到你。不信?学过物理的人就知道,物体在下落的同时具有惯性,何况天高地远,当你有幸接到馅饼的同时,也要小心别让馅饼砸到自己的脑袋,就不好了,那样岂不比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更惨?古人就曾说过,福之祸相依,祸之福相依也。看来福祸之间,也是可以瞬间转化的。
我们通常会不自觉地感觉到一个人平素里对你不怎么样,现在却突然跑来对你百依百顺,就不能不让你感到这仿佛像地震前的征兆一样,那么不寻常,心生疑忌。就像当领导的受礼时,人家不会无缘无故给你送礼,无事不登三宝殿嘛,必然有求与你。这时,你在受礼的同时可得提防着点,别轻意上当,一下子被人像狗一样套牢。唉,话又说回来了,人心都是肉长的,许多人在面对诱惑的同时无遐顾及,结果就栽了跟头,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当然又不能一概而论,有些事就不至于严重的威胁到自己的小命。比如像王越碰到的这码事,对方其实是另有它图,不然,你想啊,像王越这样不知名的写手,多如大街上拿着文凭忙忙碌碌找工作的本科毕业生,随便一砖头就能拍死好几个,就算让王越挤在这群人当中,也不见得他丫就有那么好的运气来接这一幸运砖。事实上就拍到他身上了,这倒并不能说明拍砖人技术上的高明,一拍就准,而是对方有意为之。有句名谚说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意。那么,手执板砖的人有主动权,拍你没商量,这就是天意。只不过,它是人为的而已。就像古代女子为找如意郎君,便在阁楼上往街上的行人身上抛绣球以定终身,说不定哪位大家闺秀抛中你了,你走运,那么一旁没走到这份运的又心生羡慕的人便自认为是天意如此。天意的到来,王越只是拥有一份即将出书的喜悦罢了,而导演天意的人,则怀有另一种不为人知的意图。
在现今的娱乐圈里,长相的美与丑关系到个人的发展前途,长的美被称作偶像派,生的丑即便你再努力最多也就只能被观众划为实力派。可见在一个人的一生当中,容貌还是发挥着一定的作用。就长相的优劣而言,王越的长相看来是没法打分。如果按通常人们习惯答卷上一样的百分制,给六十分吧,有点可惜了;给五十分吧,感觉又有点对不起。那么,现在不用我说,你便能对王越的像貌猜出八九不离十来。或许有人疑惑,就这样的容貌也能被人相中?其实不然,你想啊,人家答应给王越出书,并非是因为他长相帅真与否。再说了,刚才提到过这家伙长的不帅了。再说了,读者买书也只是为了阅读,并不是为了看作者本人的肖像。再说了就算让读者连人带书一块看,也得挑个文笔好长相佳的人去顶才对,这样卖出去的书才有保障,才经济,至少出版社不至于亏本。那么排除一个人长相的美丑不说,可能多数人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上帝在塑造人类的肖像的同时,可能是由于意外疏忽,就像印镖厂经过那么多程序的把关,还是有几张是残缺的而且还没被发现就流通了。所以,上帝不小心将两个人的模样造就得几乎达到”异曲同工”之妙,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上帝也瞌睡打盹的时候。这时我们就称这两个人长的“相像”,或说是一个模具里印出来的。在千千万万颗脑袋中,很不幸王越的长相和某个人类似了,但不幸中的万幸是由于类似,对方才愿意主动接近他,并允诺为他出书。至于赚不赚钱,并未在那位才大气粗的人物的考虑范围了。
现在我们屡着关于出书的问题要一直说下去,不妨告诉各位,前面的叙述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开端而已,如一首诗所云:小荷才露尖尖角。所以,故事冗长,相对来讲人物会增多,因而总不能全以”对方”这种形式的称谓,打乱读者视线,那就到了该改换成人物的姓名,让故事更加条理省事些。起先,主动要求为王越出书的人,在王越接过名片之后,便得知对方姓韩,所以按规矩应称他为韩先生。
韩先生在答应王越关于出书的事情以后,又顺便邀请他到自家共进晚餐,理由是商榷有关出书事宜,王越当然是不能推却的,况且他还欣然乐意前往。
昨天还是“老旧踏车行千里”,今天就成了“宝马雕车香满路”。王越便瞬间感到生命的起浮,人和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人比人,气死人,果然没错。有些人命好,生下来就吃香喝辣。有些人命薄,出生就缺营养。幸好贫富差距不是永恒的,而是瞬息万变的,这就说明有些人出生的命运和结束的命运是不同的,已经不再像古代封建君王的世袭制了。所以,人活着还是有希望的,每个人都有机会生官发财,关键是看你这辈子争不争取,努不努力的问题了。坐在名车里的王越就不停地想,并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命运的不公。
名车就是名车,轻便快捷,一加油门嗖嗖的往前窜,老远的地方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这让还没有过足瘾的王越愣是在韩先生的提醒下才缓过神来下车,感觉有点失态。
庭院是气派优美的,房子像别墅,别墅有多豪华,房子就多豪华。室内的装饰为欧式风格,古朴典雅,就连家用电器也不像是国产的,有钱都这样,但王越想不到韩先生竟富有到如此地步,真是羡熬旁人。相比之下,王越感觉自己此时此刻无论是从衣着还是举止上,都与这所房子显得格格不入。瞬间,王越便有种乡巴佬初进城的难忍。其实王越本就穷乡僻壤之地远道而来这座城市就读,只不过几年的城市生活或多或少地改变了他寒酸窘迫的面貌,增加了些许城市人的气质,但一走进这所豪宅,那点城市人的气质瞬间就被这里的高贵吸收了,就像二氧化碳溶与水生成碳酸一样。为了不至于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小丑,王越努力鼓足了底气,装着很自信的样子,结果倒显得更加不自信了。
保姆接过韩先生顺手**来的外衣,韩先生很亲切地示意王越随便坐。王越只拘谨地一笑便顺从了韩先生的意思,只后半个屁股落坐在沙发的前端,前半个屁股便悬空着,幸好有两脚支地,这样有助于保持平衡。我们知道通常以这个姿式坐在板凳的前沿上最容易将凳子坐翻过来盖在自己的头上。但这次不会,因为这是沙发,又是高级沙发,王越那猴瘦的身体不至于将这般厚重的沙发压的倾覆过来砸倒在自己头上,除非他是大象,可惜王越不是大象,所以,翻不了。翻不了的王越顺着韩先生的背影望去,才发现若大的客厅的另一面有一个背对着自己坐着的人正在边磕着什么东西边欣赏节目。韩先生过去像秘探一样向那人耳语了几句。那人旋即不磕了,并起身向这边相望着走过来。是个女的,王越不敢多看,便把目光移到它处。
等到王越感觉那人走近了,才缓缓抬头,又意识到坐着不礼貌便立即起身。正当王越犹豫该如何称呼来人而欲言又止的时候,只见那女人如韩先生年龄,金耳环,金相链,手戴一颗硕大的蓝钻,从头到脚一水的值钱货,俨然一副很有派头的贵夫人像。贵夫人抢在王越开口前开口说叫我陈阿姨好了,并且目不转睛地盯着王越仔细打量。陈阿姨好!王越像是被捆绑了一样有些拘束地叫了一声。明明很清亮的嗓音,陈阿姨却没了反映,也没了下文,自顾自地尽管盯着王越十分专注,眼神里充满着一种温热的神情。然后头也不回地跟身后的韩先生说什么真的很像,简直太像了,我很喜欢之类的话。韩先生也一再点头赞同似地说是啊,真的很像。这些话弄得眼前的王越甚是难解,没等他问呢,陈阿姨就伸出一只手拉住王越的臂膀,说,来,让阿姨看看你,继而另一只带有蓝钻的手又放肆地摸索着王越的脸,钻石和手一起触到王越的脸,有一丝凉意又伴随着一股暖意。这是王越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碰到过钻石这东西,而且还戴在别人的手上,但这并不妨碍王越心惊肉跳的感觉,并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了一下,有些难为情地低语,阿姨……别怕,阿姨只是想看看你。陈阿姨亲人般亲切地说着,但这句话并不能完全消除王越心中的胆寒。试想,突然一个未曾相识的人对你如此温馨,让你一点戒备和胆怯都没有还真有点不可思议。因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人们仍然刻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千古不化的警世之言,就算面对在世雷锋也不例外。还好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穿着入时,步履潇洒,美气十足的女孩,看到王越就拐到陈阿姨身旁上去就叫了一声妈,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这家人的女儿一样。接着就开始问来人是谁?我女儿,陈阿姨轻快地介绍说。我叫韩雪。韩雪带着城市女孩特有的高傲气派说。我,我叫王越。王越有点吞吐。王越,谁给你起这么难听的名子?韩雪毫不掩饰地晾出自己的观点。王越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刺激地颇为尴尬,陈阿姨见状,忙斥责韩雪的无礼。韩雪好像有点不太服气,但又无力抗争,只好摆着富家大小姐的骄傲和神气表示对这群人的不屑,转身就”噔噔”地上楼了。都是我把她宠坏了,陈阿姨有些自责地说。甭管他,走,陪阿姨看电视去。说着陈阿姨就拉起王越。王越不自觉地被拉到电视前面的沙发上坐下。电视节目并不能吸引人,吸引人的是那超大屏幕的三星F7等离子液晶电视,超溥的造型,动感清晰的立体视觉效果,相较王越自家那厚实笨重的老牌创维彩电气派上千百倍。原来金钱可以有着莫大的威力造就出人与人之间如此大的差别,令王越感到从未有过的惊叹。
对于两个没什么共同嗜好的人,能坐下来安心地看同一档节目着实是一件难为情的事。由于年龄阶层的差异,我们知道但凡四十岁以上的人对戏剧类节目情有独钟。同时这又是年轻人最头疼的东西,叽叽呀呀唱了半天,大人们看的津津乐道,年轻人却对此感到索然无味,就算能嚼出点味也是味同嚼蜡。王越不喜欢这档电视节目,但对这台名牌电器倒颇感兴趣。别人看电视节目,他就独具一格地只看电视本身,当然,这样也没有人怀疑他不是在看电视里的节目。所以,陈阿姨问他喜不喜这档节目时,王越就稀里糊涂地连声说,喜欢,喜欢。就这么打开话匣子以后,陈阿姨接着问他觉得她们家怎么样。王越知道她这么问的意思,但他并不能真正懂得陈阿姨的良苦用心,而是顺着自己心里的意思回复陈阿姨的提问说漂亮,非常漂亮,话间还表现出很羡慕的样子。接着陈阿姨又问他喜不喜欢这里,王越仍旧流**一副欣喜的表情说喜欢。当陈阿姨说喜欢的话就常来玩,王越顿时觉得再无语,只莞尔一笑了之。心想:这么高贵的地方我一草根怎可能会经常来呢?又不是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经常来的话除非掂个破碗再打扮成乞丐模样来要饭还差不多。其实在王越一笑之后沉思的片刻,根本没注意到身旁的陈阿姨一直不注地望着她,具体地说是观察着她,像是丢了什么东西,试图想从他身上找到些蛛丝马迹。直到王越不经意间用眼角的余光猛然发现,顿时怀疑自己的脸上是否突然生了痤疮还是被谁吐了口痰没来的及擦去?清楚地记得自己在临出门前早在镜前百般比照,脸上确无疑义,但却为何得陈阿姨这般好奇地一再打量呢?这让王越内心里开始觉得奇怪,疑惑像倏忽出现在水面上的鱼又霍地不见。有记得自从陈阿姨见到他开始就一直对他“特别关注”的倾向,那目光并非藏有深恶痛绝,深仇大恨之类,而是温如春水,却又包容的人好不自在。你想啊,有一个人并没有告诉你为什么,就是一直盯着你看,那种感觉仿佛像在万人瞩目之下放了一个响屁,其尴尬程度可想而知。王越的尴尬从外部表情到内心里,以至于连欣赏这种高级电器的心情也没有了。
幸好时间并非像一湾死水一样静止不动,而是如小河般涓涓细流,这一流就流到了晚餐的时间了。
晚餐是颇丰盛的,依如我们想象中有钱人的阔卓,满满的一桌,各种美味佳肴尽有。王越也算客人,理应受到优待,但优待到如同亲人一样,好像有点让人愤外眼红,而眼红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与他年龄相仿,一副高傲派头的大小姐韩雪。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吃起来都肆无忌惮,根本就没把客人当回事,或者说没把王越这样的客人放在眼里。王越在就餐时面对陈阿姨招待客人的那份热情,除了有些不好意思外还有点难为情,看了一眼陈阿姨,陈阿姨笑笑,看了一眼韩先生,韩先生作了个手势示意他别客气,再看一眼韩雪,她正自顾自地吃的畅快。然轮到王越要动手的时候,面对着满满的美味佳肴,终究泛不起强烈的食欲,思想的阴影里总隐藏着一种叫化子的感觉。王越能感觉到和谐氛围中透露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韩大小姐是不大喜欢和欢迎自己的。其实一开始年青人都有排他的不自觉的先天意识,这种意识在碰到自我感觉比不上自己的人的时候,仿佛便成了一种歧视,就像当年满清无能,遭受洋人的歧视一样。王越明显觉出韩雪对她的歧视感,但是无奈,既不如人,又寄人篱下,又岂能不低下高昂的头。天下间,也只有懂得暂时低下高昂的头的人,才能有朝一日抬的更高。你不是想歧视吗?那就来吧,让歧视来的更猛烈一些。这样一想,王越彻底释怀,很自觉地接受陈阿姨的温情。末了只是在喝掉陈阿姨盛来的一碗汤时,汤勺碰到瓷碗叮叮着响,王越又不太懂喝汤一般是不发出声音的。这时,似乎窝了一肚子气的韩雪这回可算抓住挑骨捡刺的可趁之机了,一副富家大小姐特有的伶牙俐齿,得理不挠人,狠狠地厉害了王越一通。韩先生觉得女儿有些失言就说教她不允许对客人无礼,并命令他道歉。韩雪就拿出一副大小姐特有的专横跋扈的姿态,拒不陪礼也不道谦。结果,韩先生也无计可施,毕竟是自已的亲生女儿,总不能为了维护一下客人的颜面就在餐桌上大动干戈,适当教育批评一下她的放肆,证明他本人还是这个不懂事的女儿的父亲就行了。再说了王越又非什么贵宾,只是一普通人物,说白了还算不上个人物,只能算是个普通人,有两条腿能直立行走的人而已。所以比他强的人都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当然,他现在还是属于客人,按照中国的传统习俗,客人是需要得到最起码的尊重,因而韩先生训斥女儿几句,也算是行使管教权,又达到了维护客人尊严的目的,可谓一箭双雕,两全其美。既然一顿饭吃到这种情形下,是没法再继续下去了的。这时陈阿姨递过一面纸巾,示意王越擦去嘴角边的残余。王越很小心地接过,满以为随后便平安无事了。但不幸的是王越把这里当校餐厅了,用完纸巾就扔于地上的,可这里就不一样了,这又让原本就想找茬的韩雪又倒打一耙:哪有擦完就往地上扔的道理,一点也不懂规矩。无奈,王越迅速又将纸巾拾起,还好一旁侍候的保姆快速接过。韩先生想对女儿的大吼大叫的火药脾气再次实施批评教育权,韩雪倒机灵过人,坐椅往后一撤,抽身走人了,根本不给韩先生发言的机会。王越甚为不安地坐在那里,幸得陈阿姨安慰说韩雪从小到大娇养惯了,一直都这样,宽慰王越别往心里去。不用说,像她这样的小姐脾气,王越所见甚多,自然不会像小女生那样无法释怀,男人,无开阔胸禁者如何成就大事?对王越来说,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晚间韩先生吩咐保姆整理了一间非常漂亮舒适的卧室。王越推却不得,只好留宿。陈阿姨还关怀备至地亲自送来一套牙具,并一一介绍了房里的设施和盥洗室的进出口。这倒令王越感动不已。心想,陈阿姨,实属好人也。
昨日还是“帘外雨潺潺,罗衾不奈五更寒”,今日倒成了“芙蓉帐暖度春宵”,这人文环境给人的瞬间落差,折磨的是一个年轻人的心。王越此时望着这胜过三星级宾馆的摆设华美的房间,内心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又非常人所能体味。
人要是一直陷到枯井里,非把人憋死不可。同样,一个人若是一时半会改变不了现状,思想总是执着纠缠和苦苦挣扎,那只能说是自寻烦恼。王越的脑子里现在如纠结在一起无厘头的乱麻,为了不至于自寻烦恼,便拿起牙具,顺着陈阿姨指点的方向摸到了盥洗室。盥洗室有很多种盥洗室,有钱人的盥洗室,跟一般人的盥洗室就是不一般,就二个字:富贵。豪华的装表框将墙上那块原本光秃秃的玻璃修饰成了一幅具有欧式风格的壁画,古朴考究的瓷砖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洗刷台上,迎着灯光分外耀眼。几个别致的喷水口晶莹闪亮,似乎欲与灯光试比强。王越小心翼翼地挤着贵人牌牙膏,适宜的口感比起平日里在学校里用的那种一块五一盒的冷酸灵强多了。都说穷人就是一副穷命,根本就无缘享受富人的那一套,没等王越捧着牙刷在嘴里倒腾几下,韩雪就悠闲地迈着闲散的步子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过来了,如入无人之境,径自走到一喷口前接满一杯水,挺直了腰,将柔长飘逸的头发向后一甩,颇有些大小姐风范。然后微微低下头,美白的脖颈上用红线拴着的绿玉配便抖落在胸前,随着涮牙的节拍轻轻地晃动。尽管这由美色佳人涮牙而构成的一道绝色风景线,一副呆头呆脑相的王越整个一苦命人,不是来不及看而是根本就不去看,而且心里忧虑的却是冤家聚头,傻到怪自己怎么就这么不走运会在这里与她碰头。唉,人哪,若是本身就缺乏艺术鉴赏细胞,就是把国宝大熊猫抱来放在他面前,他也能说出一句令人瞠目结舌的话来:不过动物而已。
撤,王越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撤,牙没涮完明天可以接着涮,可万一要是出现什么不测,明天更不能接着出现不测啊。只见王越粗略地倒腾几个,然后将牙刷抽出来放在左手的杯里随便一搅,倒掉,端着杯子即便走人。谁知刚迈出几步,便被韩雪那独具霸道的口气喊住,王越回头,满嘴的牙膏沫,令本不愿看他一眼的韩雪瞟了一眼后忍俊不禁。触见她的窃笑,王越顿悟,赶紧用手背一抹,不想满手满脸都是,更引得韩雪笑得洋洋自得,仿佛看到一个人刚吃完屎从厕所出来忘了擦嘴一样。只可惜王越刷出来的是牙膏沫,不是屎沫,要不然,韩雪一定会以为是什么以食屎为生的原始人跑来她家作秀给她看呢!重新洗了把脸,王越正欲离开,突然又被韩雪喊住,经历了一场搞笑秀以后,反倒对王越不那么冰冷了,挺认真地提醒王越用过的牙具不必带来带去,麻烦。放在这里,韩雪先把自己的一副牙具放在通透的像茶几一样的玻璃圆盘里,示范完以后的韩雪俨然像忽然从学生升级成老师一样,摆着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昂首挺胸地向外走去。也许是看到了天花板,所以,不小心一头撞到了半开的门沿上,幸好是木门,要是铁门保证像她这样娇柔软弱的大小姐哭一场鼻子。她是最后一个进来的,所以木门所处的位置完全是由她个人因素造成的,与别人无干。与王越无干,因而王越笑起来也无所顾忌,特轻松,只是在韩雪瞬间回眸的气鼓鼓的眼神下,仇视他对这场事故持幸灾乐祸的态度。王越很知趣,立即低下头掩住笑意,在相跟着出去的同时,韩雪也不忘记以使坏的手段反过来血耻。就在王越垂头走路时,光顾欣赏刻着花纹的美丽地板了,不想韩雪倏忽一个反剪手猛地把门扣上,王越正好迎头撞上,只听见一声“啊”和接下来的一声“哈”。
俩人各受惩戒,额头各得一青包后,归于各自的房间,相互间心里各憋一口闷气。王越打心底里为自己喊冤,韩雪是自己磕着的,管我屁事,凭什么要陷害别人,明显欺负人嘛。王越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而韩雪为自己开脱的理由是,想看本大小姐出丑,岂能白看,是要付出代价的,再说了看场电影还收门票呢。不给点厉害瞧瞧,以后自己还怎么在人前混哪。这就是耍大小姐威风,如名星耍大牌,时刻以高姿态做人的一贯宗旨。这年头,委曲谁都别委曲了自己。
次日清晨,无论保姆怎么提醒,韩雪就是不肯下来一起吃早餐,为的是不让任何人看见自己额头上的那块未全愈的瘀疱,纵然经过一夜漫长的自消,总是不尽人意,王越额头上的疱没了,但余下的那块瘀青还依稀可见。陈阿姨火眼金精,王越一露面就被瞅见了,忙问何故?王越的借口说是昨晚不小心碰的。陈阿姨信以为真,边责怪他太不小心边不容商量地拉他去上药,王越推脱不过,只好被拉着去了,陈阿姨的关怀,弄得王越跟自家人一样可亲。这让不经意间从楼上窥见这一情景的韩雪开始愤愤不平,火气越烧越旺,并不停地埋怨,凭什么呀,凭什么一个外来户爸妈会对他如此之好,自己可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呀,竟然不管不问,真令她扣破脑门也想不通。如此,越想越气,一气之下就摔东西,摔的不是别的,就是平日里用来放零钱用的储蓄罐,里面的硬币散得到处都是,有几个很特殊,被摔出去以后竟然立起来不停地向前滚动,直到撞击到其它障碍物上才停下来立刻翻倒,其中有一个比较典型的硬币居然试图去迎击撞门,只可惜势单力薄,力度不够,未遂便径自倒下。更可惜的是韩雪只顾生气,根本不去注意这么好玩的情景。如果她肯多看一眼,或许气就消了,就算不能全消的话至少可削减大半。假如时光可以倒流,提前播放这一幕,相信她就不会摔掉那个储蓄罐了,现在也就不至于那么后悔。唉,只可惜这一切早已成为现实并将成为过去,是不可能回头的。就像拉出去的屎,你想不拉,可以,除非你愿意拉裤裆。
陈阿姨听见楼上”哐”的一声炸响,就预感到女儿又在发脾气了,以砸摔瓷器的形式示威。无奈,尽管陈阿姨好话歹话说尽,韩雪就是置之不理,门仍旧是紧闭着的。人其实就是这样,不劝还好,越劝越来气,就像小时候淘气一样,越哄越闹的厉害,还不如不哄。因为时间长了自动会好,但却不知时间要多长。所以,还是有必要哄,因为这一哄,虽然当事人一时气旺,但总归找回了些被人劝说的尊严,这样消气的时间就会更加迅速,不至于像抗日那样打持久战,没完没了地一路气下去。
陈阿姨适当地劝说了一番,发现全无收获,就放弃了再继续劝下去的决心。自己的女儿,自己再了解不过了,每每她发脾气,陈阿姨都象征性地劝说一番,尽管屡劝屡败,但陈阿姨坚持不懈,没放过一次。其实有些事,做了不一定成功,但你仍要硬着头皮去做,假如你不去尝试,那么你连机会也没有。
在屡次劝说无效的情况下,陈阿姨只好万般无奈地从楼上撤下来,却把一颗释放关爱未完的心又用在了王越身上,这倒使王越受宠若惊。一直以来,王越的心里都着磨不透,自己一外来户,何德何能受韩先生,陈阿姨如此善待?为了解开心中的疑团,王越暗自决定瞅个机会直接了当地问其究竟。显然在今天这个不太和谐的氛围里是不适宜讨论这个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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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第2章:第二章一节”内容快照:
『第二章一节』
天使动怒谁人不惊一件新~~和一件~~~~出来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就像穷人和富人的差别一样明显。穷人的休息日也当工作日来过,就更别提有闲暇时间休闲娱乐了。在我的印象里穷人是不太讲究休息日的,因为我本就穷人一个。穷人呀~就没机会吃西餐,所以我说没吃过西餐,这一点并不稀奇,就像王~一穷命人有了机会吃西餐也不会使刀叉一样,这是穷命人最本质的,也是最直观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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