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们向村长说明来意，他很高兴，说空的屋子原本就有，两年前也来过一批志愿者，教了几个月，后来受不住这里的封闭，纷纷回去了，学校也就办不下去，娃儿有的去了远处的城镇，来回得有大半天的路程，个把月也只能回来一趟，有的索性又回去放羊了。我说，我一年后也会回去，也许会再来，也许不会，可以吗?村长说，没事，这里条件艰苦，本来就不容易，你们能留一天是一天。
就这样，我和明一起筹备起来，打扫房间，清理旧物，把课桌摆放整齐，黑板和讲台原本就有，又把座椅板凳重新擦了一遍，这是个类似四合院的老房子，中间有小小的天井。虽然很旧了，但并不破败。明默默做事，很少说话。我也沉默不语，累的时候坐在天井的石磨上，看着远处的天空，然后接着干。就这样一直忙到天黑，终于收拾妥当，我从行李里取出一大堆各种科目的书籍，还有大量文具和笔记本。明很吃惊，没想到我会准备地如此齐全。我点头。
村长亲自为我们挨家挨户做宣传，不久就召集到十几个学生，因为寒冬了，小孩子都没有太多活要干，大人也乐意把他们送过来学文化。就这样，我和明分工，我教授他们语文，历史，美术，明教数学，英语，地理。因为孩子的年龄跨度颇大，有些科目我们并在一起，有些则完全分开，第二天起开课。
孩子们拿到书本和文具都特别开心，红扑扑的脸上满是羞涩的笑容，有的还流着小鼻涕。我掏出手帕，为他们擦干净。每天都有大量的工作，在授课的过程中，我和明的交流变多了，时间很充实，每当空下来时，我就抱着笔记本里的银杏叶子，一路走一路记录，冬季一过草又绿了，草原上各色羊群悠然的吃草，每天都可以喝到最新鲜的羊奶，刚出生的小羊可爱极了，抱在手里像捧着洁白的云朵一样。
转眼半年就过去了，到了忙碌的季节，有些家长便不让孩子们再来上课，我们便挨家挨户做他们的工作，让孩子复课。空下来的时候我打趣说，在这里的六个月，我像是把上辈子连同下辈子的话都说光了。明也笑着说，你好像越来越喜欢笑了，话也很多，跟小老太婆似的。我也笑，心中暗想，你又何尝不是。
时间久了，当地人便把我们当成了情侣。善良的牧民总是老师长，老师短的叫，都把我们当成了神为他们送来的礼物，不断拿来各种食物特产，去城里时还会为我们带生活用品。我们还住在旅馆里，但旅馆的老板娘无论如何都不肯要钱，说我们这么大老远从上海过来教娃儿们，若还要我们房租的话，佛祖是不会答应的。小孩子也都聪明伶俐，非常好学。
渐渐喜欢上了这里的食物，烤羊肉，乳酪，酥油茶。青稞酒。入乡随俗，我和明常常混在族人一起，直接用手抓着吃，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其中的自在和乐趣，只有在长久居住后才体会得到。每逢休息的时候，我都会一个人去松赞林寺，一早启程。到达时通常已经中午了，在古老的藏传寺庙，听风声在古老的壁画间穿行。我轻轻的走进去，跪在偏殿冰冷的石阶上。沉默中，我闭上眼睛为阳祈祷。每当僧侣的晚课声响起时，我起身回去。
时光如水，又这样过了半年，很快要到十二月了。我对明说，我要回上海了。明说。哦，还来吗?我说，会来，还有时间。明说，那好，我和你一起回去，到时候再一起来吧。我说可以。定下启程日期后，去告别我的学生，村长和村里热情的人们，都是依依不舍，特别是小孩子们，全都不愿意让我们离开，害怕再也不回来了。我和明一再保证下，这才放开紧拽着我们衣角的小手。一年了，我们朝夕相处，是他们给了我精神的富足，借此冲淡对阳的刻骨思念。族人们给我们带上了大量的特产，我和明实在拿不下又推不掉，于是又大包小包上路了。
昆明回上海的飞机上，我抱着毛毯失神，明说，在想什么?我说，在想时间。他说，什么时间?我笑笑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我说，谢谢你，陪我一起这么久。他笑说，你有爱的人吗?我说，恩，有。最爱的人。他说，我也是。所以只要想到有朝一日可以在一起，感觉便是幸福的。我说，我知道，相爱本应在一起的，迟早的。不久，明沉沉睡去，我轻声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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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寒冷的十二月，是阳离开的时候。每年我都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不知道冬季的天堂会不会～雪，如果会，一定会很美。我说，阳，我常常照镜子，把镜子里的我当作是你，就在对面，我们如此靠近。最早的半年，我一次次克～来到你～边的～惑，和很多人～往。我和他们～，却始终无法相爱。你一定在怪我傻吧，但我还是想证明～和～～往，无法是想～，他们不会真的～出灵～。后来我差点～～，但不是故意的，唐年救了我，然后又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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