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春天到了,乔局长住进了与原热电厂宿舍一墙之隔,有小桥流水、假山喷泉,香花点缀的别墅群中。贴着豪华、富丽堂煌的进口乳白色墙砖的造型各异的幢幢小楼,在春日明媚而温馨的阳光抚爱下,象颗颗珍珠错落有致地撒落在绿树成荫,芳草青青的草坪上,闪烁着斑斑光亮,
清晨,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乔兴国已经来到了他的小楼的屋顶花园。三楼高的屋顶花园被收拾得整洁,清净。名花异草环绕其间,假山渔池镶嵌其中;那专门为他设计的水泥凉棚上绿藤缭绕,紫花盛开。他面对着正南方深深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伸了伸腰,活动着关节,全身放松,轻灵顶劲,气沉丹田,做着打拳前的准备动作,心情很好的他在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的恩泽。
“啊,又到了紫藤开花的季节了。”他心里涌出一阵感动。
乔兴国一招一式地认真打着太极拳,刘敏在一旁跟随着录音机放出的优扬活泼的旋乐跳着她的健美操。当乔兴国正做着太极拳中的“玉女穿梭”的招式时,无意间往一墙之隔的原热电厂宿舍望去:在一棵笔直**的银杏树下,一个女人正弯腰在铺着一块破席的地上,翻晒着冬天拾来的银杏树枯叶。“这身姿很美,在银杏树婆娑的繁枝嫩叶映衬下,不就是一幅意境不凡的中国水墨画吗?”他在想。
那个女人直起腰,轻轻地捋了捋乌黑的秀发,将腾空银杏枯叶的小竹篮挎在腰间,抬起头来深情地往盛开的紫藤花这边望来的一瞬间,他看到一张非常熟悉的已经不太丰满的椭圆脸上,一对凹瘪的酒窝里装着太多的忧郁与迷惘。这张脸给他带来一种无可名状的欣喜与激动,他的记忆的窗户微微地开启,透出一缕光亮,犹如有一粒火花将要点燃他记忆机器的汽缸。但是,窗户很快关闭了,火花也熄灭了。他的记忆如同是深潭中的一团污浊的混水,象一团浆糊,象一个使人无法辨认世界的黑夜!他没有放弃继续搜索着记忆,他的记忆在疼痛地挣扎着………。可是,他无法再找到与这张脸相联系的信息了。
突然,他的记忆之门恫然打开了,混水沉清了,脑际象晴空碧海般透明起来,他惊喜若狂,他终于回忆起与这张脸相联系的事情来,他一边做着“高探马”的动作一边轻松愉快地对刘敏说:
“那个女的,好象是到环卫局来过的那个人吧?”
刘敏夸奖他说:“是啊,你的记性蛮不错嘛!”
“她承包的公共厕所的事后来怎样了?”他问。
“没来交钱,我已经将她的承包权转让给你侄儿媳妇去了。”刘敏正在做一个优美的旋转动作。
“那她靠什么生活呢?”他展开了“白鹤亮翅”。
“政府发放的下岗职工救济金。”刘敏扭着腰说。
“她晒的银杏树叶做什么用?”他从胸前冲出一拳。
“她不是说她婆婆患有高血压吗?据说银杏叶泡水喝可以降血压。没钱治病只能用这些民间土杂方了。”刘敏边说边走到曾厂长赠送的、祝贺他们乔迁之喜的景德镇磁桌前关掉录音机。
乔局长做了一个漂亮的收势,按下双掌,将清气存入丹田后说:“哦………”
当太阳无私地把它的万道霞光赐予大地的时候,乔兴国与刘敏身披金黄,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以喜悦的心情迎接新的一天到来,而那棵新叶初吐的银杏树却笼罩着一个女人瘦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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