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时节,蓝兰香、方宇、方海来五妹家收割稻谷。
镰刀翻飞,手起刀落,金黄色的稻谷睡倒一大片。回头看那三人,脚陷在淤泥中,走路东倒西歪,活象打醉拳,哪还有手割稻谷?好容易割得几把,那稻叶也狠狠地割他们的手臂,割出一道道血痕,出了汗,伤口又辣又痒。
头顶太阳越升越高,渐渐地火辣辣起来。
方海终于忍无可忍,大呼小叫地跳上田埂,在地头踩打谷机打谷子。不想一阵风吹来,他站在下风口,碎叶全扑向他。他眼睁不开,全身如一万条毛毛虫在爬。打他出生以来,只有他整人,今天终于尝到被自己整的滋味,他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大家一面问他哪里痛,哪里痒,一面偷笑。
忽然,蓝兰香一声尖叫直冲云霄,人跳起来就跑。众人吓一大跳——她母亲原是舞蹈演员,行止上管教她极严,为何她如此失态?赶忙过去一看,人人皱眉:“嗐!一条蚂蟥而已!”
一条黑黝黝、软乎乎的蚂蟥不知何时悄悄伏在蓝兰香的小腿上。方宇伸手扯它,它反而贴得更紧了。淋上肥皂水,它掉在地上,方宇一脚过去碾踩成一摊泥血,蓝兰香还不住抽噎,众人再三劝解才止住。
时近正午,骄阳似火,晒得人头晕目眩。终于熬到收工了,三人帮忙把稻谷运到晒谷场,五妹一家苦苦留饭,他们哪里肯吃,拔腿就往家走。
蓝兰香仍心有余悸,说:“以后我乖乖的,再不去放牛,也不去割稻谷了。”
“好。”方宇笑道:“饿了一天,又被蚂蟥钉了一口,就变乖了。阿海呢,什么时候才不淘气?”
方海一本正经地说:“我从来就没淘气过。”
蓝兰香“卟哧”一笑,说道:“大黑可再不敢靠近你了!前天我找它找了一天一夜,没找着,原来被你关在箱子里,都快饿死了。”
方海“哎哟”一声,摸后脑勺,说:“糟糕,我忘了它,我想试它会不会自己开箱子。”
蓝兰香想起一事,说道:“以后你别带蓝浩去吃虫子,恶心死了。”
“恶心?”方海嗤之以鼻,“叫你尝你又怕,肥肥白白,外酥里嫩,真真人间美味!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那么小小一碟。”
方宇忍不住说:“还吃?好好的竹子都快被你们刨光了。”
三人说着经过潘屎包家门口,一辆独轮车挂在屋檐下,方海眼睛一亮,两三步上去取下来。蓝兰香和方宇苦劝他放回去,他不听。
潘屎包黑正在屋后的桃树上睡午觉,听见声音,跑过来问:“干嘛干嘛?偷东西!小偷!”
方海笑道:“正要找你,你来正好!我们拿它玩一个从没玩过的游戏。”
一句话提起大家兴趣。潘屎包问:“玩什么?”
方海说了,大家都兴奋起来。
这是一个老掉牙的游戏,孩子们却乐此不疲,一代传一代地玩下来。
蓝兰香回到家,特意换了一套漂亮的红衣裙,找出红纱巾,来到公路上。
这是一条通往一座废弃矿井的公路,两旁绿树荫荫,挡住了似火骄阳。方宇兄弟捧着一朵绝大的红花也来了,潘屎包等一群小伙伴全来了。
那辆独轮车装饰上绿叶红花,金丝彩带,漂亮得让人爱不释手。
抓阉,轮流当新郎新娘。男孩身披大红花,开着“花车”来接亲,女孩戴上红盖头,坐上“花车”出嫁来。
当真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正玩得高兴,潘屎包不乐意了。又轮到方宇,潘屎包抢先夺过“花车”,说:“刚才看错了,蓝兰香是我的新娘。现在轮到我了。”
他的新娘总是瘦骨伶仃,脸色青黄的五妹。他打心眼里讨厌五妹,五妹也没哪一刻看他顺眼,正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蓝兰香真象一个小小的新娘,总是方宇的新娘。
谁不想蓝兰香做新娘?只是无缘无奈,这傻头傻脑的潘屎包偏敢无理取闹。伙伴们拦住他说:“屎包你又来了,又没轮到你,你捣什么乱!”
潘屎包蛮横地说:“现在就轮到我,重新开始!”
五妹横他一眼,说道:“你是个什么人,好好的你总搞鬼,马蜂教训你还不够?又搞什么花样?恶有恶报,小心掉粪坑里!”
一句话踩中潘屎包的痛脚,他把拳头竖到她眼前,说道:“你敢咒我!你以为有你哥撑腰我不敢揍你,我看你小不伶叮让你,你越骂越得意,看我揍扁你。”
老万也不干了,他说:“下一个就是我了,你不要乱吵。”说完就去推潘屎包。
猴仔见妹妹被欺负,也抢到潘屎包面前。
眼看就要起纷争,方宇拦住他们,对潘屎包说:“刚才抓阉也可以不算,我们划拳,你赢我就让你。”
三局下来,潘屎包输了。他气哼哼地说:“我家的车,你们不听我的,不给你们玩了。”
蓝兰香坐在花车上,一双洁白的小手撩起红巾紧张地看他们,只盼方宇赢了好继续玩。不想潘屎包一掌向她推来,恶声恶气地说:“下来!我要拿车回家!”
方宇反应极快,推车躲开。
孩子们簇拥着方宇,一窝蜂走了,把潘屎包丢在路边。
潘屎包撒开长腿冲上几步,一把扯下蓝兰香头上的红巾,扔到路边水沟里。
孩子们围过去,猴仔手快,一把捞起,只见纱巾上挂满细细的枯枝烂叶,湿嗒嗒的滴泥水。
蓝兰香又急又痛,眼眶里眼泪直打转——这方纱巾她盼了好久,父亲辗转到南宁才买到。
方宇安慰她:“能洗干净的,我帮你洗干净。你要是嫌脏了,等我攒够钱,我买一张更漂亮的纱巾还你。”
潘屎包趁乱抢走独轮车,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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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蛇影惊心』
潘屎包气~~找到~寡~,~泪俱~地哭诉。他~亲见他哭,心头就已冒火,他话未说完,他~亲早火冒三丈,~不沾地飞出门,去找方宇的~亲理论,也不知那肥胖的~躯是如何走得飞快。潘屎包从~指~中看见,乐得凭空跳起,~~翻凳子也不~~,心里乐开花,替方宇想了十几种悲惨~场:被马蜂~蛰一顿;被打得七窍~血,跪在他面前求饶;蓝兰~从此只跟在潘屎包~后……他一面呆想,一面裂~傻笑,一面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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