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临近，街上的橱窗里、门玻璃上早就张贴出了圣诞老人驾着雪橇来的画纸，满满的白色。上海很少下雪，凌侍每回经过那白色的橱窗前，都不无神往地想象有一天自己在那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滑雪、溜冰、堆雪人，揉搓成团丢人。
教室里。
“什么打算？”
“以做最后一张练习卷为目标迎接圣诞节。”
两个男生在打趣。凌侍凑上道：“好榜样！26号早点来，试卷借我抄抄。”
男生大方一记，“好啊！——嗯，只要你能弄到答案。”
她“啐”了口，转头走了。
“……她就是太高了。”
“……这有什么。”
昝霄瞅着那画面，怏怏然。
同学之间都鼓励开个聚会，大旱云霓了番，始终没有人肯真正筹划一番。
后桌许雯小声嘀咕着，“雷声大，雨点小，见多了。”凌侍却异常冷静地不为所动，想起了三年前，自己没去参加的那场聚会，竟无法释然地冷眼旁观。昝霄看那寂静的背影，似乎也料想到了。
许雯同几个女生议论起了什么事，
“最近几次年级统考，我们班平均分靠后着呢，班主任脸色不对好几天了，这会正要枪打出头鸟呢！”
“真的啊？”
“当然。本来下周末开班会，石苑是文艺委员，准备得有眉有目了，就为这事不开了！”
“怎么说不开就不开了？班主任下令取消的？”
“他们都回答得挺含糊的，我听出来是他们自己主动去说的，当然就正中下怀啦，所以啊，这聚会开不起来的，才不抱希望呢。”
“他们怎么那么怕事，就没一个反对？”
“听说石苑挺不服气，好像还据理力争，不过没用。我劝她算了，快毕业了，犯不着。”
“她真有性格，我欣赏！”
凌侍句句听在耳朵里，不禁抬头瞄了眼正在传发本子的石苑，一阵的惶惑，这难道是她最为使他吸引的地方？
窗外，寒风呼啸。
窗内，呼出的热气迷离了片片窗玻璃。有的人在上面按手印，再五个手指印，乍看之下像一只婴儿的脚爬上了玻璃窗；也有人把某感冒药的广告画印在上面；还有人更在上面指划书法，柳体字，题了首陆游的《卜算子·咏梅》。
一时间，千奇百怪的都跑了上去，有的时候连正在上课的老师不禁也会看上几眼，然后忘了先前说到哪。
当各科试卷排山倒海而来，偶然的抬头一瞥：天居然黑了？！爿爿玻璃上的印记一并不见了，不知是被抹去了还是消融了。
夜自修伴着肚子“咕噜咕噜”的唱空城计，往往老师刚一点下头，还没点到底，台下的人已冲出去大半，一窝黄蜂狂扫校外小吃摊。
灯火昏暗里，凌侍挤不过那些人高马大的男生，只得排长队等候，好不容易挨到自己，又被两面夹攻而来的“机械手”抢去先机，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难怪爹妈生得这般手长脚长，这会儿可派上用场了！
她打算找个男生帮忙，可黑灯瞎火，脸面总是模糊不清，闪过来又躲过去，加之校服着装，似乎每个人高大点的都会是她同学。况且，即便逮到了人，她也不好意思开口。
向来夜自修的摊前抢购几乎就是男生的天下，女生们优雅的“独坐高楼”，等着献殷勤的男生送过来。
凌侍和哪个男生都没什么交情，平时只会调侃、抬杠，这个时候便嘴笨词穷，而且，她更担心有些讨厌的男生在一旁起哄、叫嚣，一直以来瞎起哄都是男生的最爱，高三了也没改掉。
退出人众，回头就看见昝霄，他捩卷着衣袖，双手插袋，侧着身和一个男生说话。他很喜欢捩半截袖子，**打篮球男生那种特有的深色、修长、有力的手臂，也有意的在女生面前酷一下，满足小小的虚荣心。
他看到凌侍愤愤的走回校门，不知是冷饱了还是饿昏了，在大楼口绊一跤，他咧嘴一笑，把原本要说的后半截话给忘了，同伴立刻嘲他句：“看哪个美女呢，石苑下来了？怎么没看见啊！”他嘿嘿的笑，没睬他。
凌侍虎着脸回到教室，偏许雯又来逗她，
“精神不错，肯定吃得很不错。”
她没好气地白她一记，“你吃饱了跟聋子没区别，没听见我肚子还咕噜咕噜叫啊！”
“脑子不灵光的要命！让男同学帮个忙不就行了？白跑一趟不说，还一无所获！这叫什么，亏本，这次你亏大了！——喏，刚才昝霄不是下去了嘛，看见没？他这个人除了张嘴特别招‘恨’之外，其实还挺好说话的，叫他帮一下不就行了？”
他才不是好说话，是会拉拢人心，她心想。
“原来下面也有人啊，我怎么没看见呢？”
“那你看见的是什么？”
“一窝饿死鬼！”
许雯失笑连连，“吃我的吧。”
“不吃了，再一节课也好回家了，留点肚子回去吃好吃的。——你不知道那帮人多不要脸，一点风度都没有。”
“是啊，所以要以毒攻毒！”
凌侍吃惊地看着她细嚼慢咽，回过头。
正巧昝霄从门外走进，两人目光一交，都别有用意地邪邪一笑。他丢了包香喷喷的香酥鸡给正在解题的石苑，大摇大摆地再在她身旁坐下来。凌侍气得肠子都快卷了起来，忽然，捂着胃，很疼、很疼……
在高三上半学期最后篇日记中，凌侍记下了这件事，合上日记本前还加了句：这件事恨到我孙子辈也恨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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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寒假很短，3个星期。对他们而言更短，除了不用去学校～课，功课、复习样样照旧。这一年，新年是不属于他们的。和曾慧文隔了半个学期没见面，通过几次～，大家各忙各的，除了～张的学业外，能聊以谈资的并不多。后来慧文主动说到了昝霄～～去，都是旧时的同学，提起旁的不认识的人或事，只会更～生疏。“石苑比赵文韵漂亮么？”凌侍一愣，“不是一种类型的吧。”“怎么说？”“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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