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就这么生长着,对于未来他们没有过多地去想什么。甚至据王小北的回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和丫头分开了会是什么样子。从来没有想过,在他的心里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不让他们在一起,他相信自己,甚至比相信自己更相信高小微。
高二的暑假开始了,高小微给了王小北她家里的电话号码。只是特意叮嘱没有什么事情最好不要给她打电话,让她妈知道了不好。王小北一个人闷在家里特别想高小微的时候就看那几张高小微给他的大头贴,那里面高小微笑得很甜、很美。王小北把高小微家里的电话号码记得烂熟,却一直不敢打,他怕不是高小微接的电话,他怕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王小北这个人有点小小的窝囊,从小就很害怕打电话,为了这个事情她老妈不知道骂了他多少次,说他都该上大学的人了连个电话都不会打,能有什么除夕啊。王小北的妈妈那时只有三十多岁,王小北家里还有一个比他小一岁多点的妹妹,所以父母都很年轻,也很开明。高小微的妈妈就不一样了,对高小微实行准封建化制度,高小微很少和男生来往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王小北为此常常劝高小微多和男孩子说几句话,交几个不错的男生朋友但是收效甚微。这个问题后来好了不少,王小北虽然有那麽一点点会吃醋,但是他无比坚信他的丫头不喜欢别的那孩子,就算他很高、很帅、很有钱。
好几次王小北都拨已经把那几个号码全部按下了,可是还没有等连通就赶忙挂掉。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可是他并不寂寞,一想到高小微心里就满满的,感觉有很多爱很多阳光满得一点点溢出来。只是他很想高小微,很想,而且确定以及肯定高小微也很想他。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王小北没有一天不盼望着开学,盼望着开学之后见他可爱的美丽的高小微。就在刚要开学的那几天王小北的爸爸突然问他要不要去开封旅游,王小北当然想了,只是这一来就要晚几天看到高小微了,王小北想暑假这么多天都过了,也不差这么几天了。就决定跟他年轻的爸爸一块去古都开封。这次王小北鼓足勇气拨通了高小微家的电话,因为他有足够的理由可以找高小微。很不幸电话是高小微的妈妈接的,王小北问:“高小微在家吗?我找她有点事情。”高妈妈就把高小微叫到了电话机旁边。
“在家都做什么呢?”王小北其实想说:“猪,你想我了没?”只是没有那个胆量。高小微说:“没什么啊,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啊?”王小北清清嗓子:“我这几天要到开封去看清明上河园,不能去学校了,你就跟老师说一声,我去开封了,要迟几天才能到学校。”“嗯,都这个时候了你怎麽还去开封啊!”高小微有点惊讶……其实王小北只是告诉高小微:“亲爱的,我又要晚几天才能见到你了,我没有其他事情,你在学校可以放心!”可是在这种状态下,只能用这种方法去掩饰,回头想想那是要是他们都有手机,可以发个短信什么的该多好啊。
只是王小北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也同样存在着安全隐患,他在开封的那几天天气一直不是太好,他们去了很多地方却恰恰没有去清明上河园,因为一同去的叔叔去过了,说这个时节没有什么可看的。王小北在相国寺偷偷买了两串藏天珠做成的手镯,准备回去后给高小微戴上。快乐的时候没想到高小微正站在父母的床头听念叨,其一:为什么那个男生知道我们家的电话号码呢?其二:为什么他请假不直接找老师而找学生呢?即使找学生为什么不找其他同学而找你呢?其三:这个小孩也太不懂礼貌了吧,也不说叫声“阿姨”就直接说找高小微。这些都成了小辫子,高妈妈的疑问,高小微无从辩解。其实高妈妈的心情很可以理解的,女儿该读高三了,绝对不应出现任何问题,尤其是高中生最为严重的错误“早恋”!
王小北的情况其实也好不到哪去,家庭饭桌上爸妈也没少给他上政治课。他总是低头答应的很好,掩饰得没有一点破绽,从不去跟爸妈顶嘴。他有时不听话,但绝对不会说和父母发生什么矛盾,从某种角度讲他经常阳奉阴违,但他绝对是个好孩子,绝对尊敬孝敬父母。高小微的事情是开学之后告诉王小北的。那已经是高三了,当初“二蛋班”的精英们也大都来到了再次被誉为重点班的高三一班,只是学校不久后又抽走前二十名给了复习重点班,再从普通班抽调来了二十多个学生,这个重点班水分大大的。如愿以偿的是王小北和高小微还在同一间教室上课。
王小北看见高小微的时候十分想冲过去抱抱她,只是政策不允许。他问高小微:“哎,你想我没有?”高小微托着下巴说:“没有”“就爱说瞎话。”王小北不自然地笑笑,刚见面未免需要一点时间去找一下感觉。“谁说瞎话了,不想,就是不想嘛!”高小微也笑了。王小北伸过去头说:“我想你了…”高小微的头回撤了一下,笑容里像夹杂着什么东西。后来王小北才知道高小微心里有着更大的矛盾。
高小微爱着王小北这一点从来都不容质疑,虽然她不喜欢别人的闲言碎语,很少和王小北又亲密一点的动作,什么很少有亲密一点的话语,那都是源于她的胆怯,源于她的放不开和不懂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感情。可是怕,她真的怕,如果父母知道他们的怪女儿竟然回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交男朋友,竟然不听自己的话,会是多么伤心。怕自己的成绩老是退步,怕,怕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就像一根一根的针不是的会刺痛她脆弱的心灵。爱在她心里变得很复杂,很棘手。她只有把所有的苦痛告诉她最好的朋友吴莎,和她深爱的小北。小北对于所有要分手的理由都不管,他不怕。当两个人其中有一个脆弱的时候另一个就必须坚强起来,他们分不开,不管什么原因只要他们还爱着彼此,就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大过爱情。
王小北继续写她的情诗,写给高小微。
从惊蛰到谷雨
雨水总会一滴一滴地落
那白的或彩的蝴蝶
也总会一只一只地破茧
在我们的视野之外
是新叶的疯长
纸鸢与云朵的耳鬓撕磨
而一缕缕的风或更大的风
从我的身体流过
却把你的影子在我的心头加固
看不到你的笑容
我就像一片单薄的叶子
乘着风飘在蓝天想心事
兀自笑着
又兀自忧伤
看不到你的笑容
我像被蝶儿废弃的茧壳
一截生锈的火车
一只载着成蝶梦儿
醒来的虫子
在你的目光里苏醒几次
便又死去几次
一截生锈的火车
在你的目光里驶过
便拒绝在别处旅行
我只能坐在锈出花朵的
车厢里看风景
窗外的池塘已闯入七月
我看着娴静的莲子
直到有一天,白了青丝与梦境
却生生看到一朵莲花里
走出了你的容颜
诗歌的名字叫《一截生锈的火车》诗歌的头上还有王小北写的两句诗:“静坐观莲子,不觉已百年。”莲子就是指高小微,王小北特别喜欢这两句诗,他是在还没有和高小微在一起的时候写的,刻在书桌上,深深的。其实高小微看得懂王小北的诗歌,只是她有的时候把话藏在心里,不说。这个王小北后来有深刻的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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