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很迷人的女人.风华绝代,万种风情,一切与美有关的形容词全用在她身上也不为过.
在扬州你可以不知道谁是第一才子,谁是第一首富,但不能不知道谁是扬州第一美人.
她就是谢缪衫.人如其名,她就是一件华美得无以伦比的绸衫,举手投足之间艳光四射,没有一个男人不想将她穿在身上.甚至在她偶尔出游的途中,有人为多看她一眼而打得头破血流.而这也是她最喜闻乐见的余兴节目.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当然她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但她也不从属于任何一家清楼.
她很富有,多少王孙公子倾尽千金仅为博她一笑,身上随便一样饰物也比扬州府寅的千金所有的饰品加到一起还要体面.因此她也是女人们目光的焦点.
其实她原本不用四处抛头露面,只是天生丽质难自弃,而她也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的女人.
她喜欢看女人们艳羡嫉妒的眼神,更喜欢看男人们求而不得的沮丧与贪婪.她本来就是一个为颠倒众生而生的尤物,这是她的性情也是她的兴趣.
此刻她正坐在她最喜欢的那面大梳妆镜前,满意的欣赏自己的倩影.
到底是波斯国出产的宝镜,由一块罕见的巨大宝石磨制而成,一共有两面,另一面是波斯公主的爱物.
这是一个月前,远道慕名而来的波斯王储赠送的.远比从前所见的任何一面镜子更清晰,镜中人越发显得娇媚无双,就连自己都看不够.”小蛮,你说谁是世上最美的女人?”谢缪衫带着几分诱人的慵懒,斜倚在凉椅上,就象一条优美的蛇.
“当然是小姐您.”小蛮回答的很虔诚,虽然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婢,但她不是瞎子.的确,谢缪衫是她见过的女人中最美的.
也许是小蛮的回答取悦了她,谢缪衫**几丝醉人的笑:”好乖巧的丫头,说说外面有什么新鲜事儿.”
“回小姐,前天东城的李员外得了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听说花了十万两纹银呐……”小蛮偷眼望瞭望谢缪衫,发觉她有几分意兴阑珊,忙改了个话题:”还有就是昨个柳浪生柳公子在顾盼居花一千两包下一个叫柔儿的官妓,听说那柔儿原是吏部尚书温仲蔺之女,只因温尚书得罪了朝中显贵……”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发现小姐的脸色不太好看.
“那个叫柔儿的长得很标致,是不是?”谢缪衫问道,带着几分不悦.
“这个……小蛮不知.”小蛮背心已经可开始冒冷汗了:”恐怕也美不到哪里去.”
“那么就是大家闺秀的端庄了,”谢缪衫若有所思,”或者就是精通亲棋书画了.男人就是喜欢这些虚文.”
“哪个不解风情的楞小子又惹谢姑娘生气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下一刻一张俊逸的脸出现在门口.
脸的主人自然是柳浪生.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位能自由出入谢缪衫闺房的幸运儿中的一个.
但他与她的关系却始终暧昧不清,她从不明确的告诉男人是否已被接受,因此他们之间总是追求与被追求,或者也可以说是猎手与猎物之间的关系,至于谁是猎手,谁是猎物,就见仁见智了.这原本就是一场游戏.
“哟,柳公子大架光临真是有失远迎.”谢缪衫的脸上带着几丝迷人的微笑,”公子有了大家闺秀,哪还有空来我这小地方?”
“我怎么闻到几分醋味儿?”柳浪生笑得更坏了,他是那种让女人又爱又恨的男人,尤其是那坏坏的笑,总让人看得心痒痒的,恨得牙痒痒的.
“看来我真的瞒不了你,”谢缪衫幽幽的叹了口气:”不知是哪一世欠了你的,累得我今生被你吃得死死的.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男人当然没一个好东西,因为男人是人,不是东西.”柳浪生一本正经的强调着:”我这里倒是有一样好东西,你要不要试试看?”他暧昧的暗示让一边的小蛮满脸通红.
谢缪衫却不依不饶:”你好坏!”她俏脸微红,双手抡起一对粉拳,雨点般的落在柳浪生胸前.其实这样的花拳绣腿挨千百下也是打在身上,酥在骨子里.
柳浪生叹了口气,轻舒猿臂将她的手握住:”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你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翡翠盒子.谢缪衫的眼睛顿时亮了,她见多识广,知道盒中之物价值不菲.
“是什么?”她的声音中**发自内心的喜悦.她知道这样的表现可以取悦男人,就算早已猜到对方送的是什么,也要装作不知道.
因为男人通常不喜欢聪明的女人.
她优雅的打开盒子,果然不出她所料,盒中正是那颗夜明珠,想来又是柳浪生出高价从李员外那里买来的.这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就是这颗珠子,他要哄她开心当然是用这颗珠子.
”哇,好漂亮!”谢缪衫惊叹道,也许女人天生喜欢发光发亮的东西吧,她现在真的很开心,尤其是当她用手拈起夜明珠时,仿佛她本身也和珠子一起在发光.
“喜欢吗?”柳浪生当然知道答案,这也是一个公式,是游戏的一个重要环节.
“非常喜欢.公子,你真好.”谢缪衫将夜明珠放回盒中,又将盒子交给小蛮代为收藏.
“那么,你打算如何来感谢我这个’真好’的柳公子?”他的脸上又出现了坏坏的笑容,而且是非常非常坏的那种.
“缪衫明白了.”谢缪衫轻笑一声:”小蛮,准备酒菜香案,我要为公子抚琴助兴.”
“啊?”柳浪生不由得哭笑不得,心知自己又被摆了一道.本想一亲芳泽,却又错失良机.
“怎么?公子觉得缪衫琴技粗俗,不堪入耳吗?”谢缪衫娇嗔道:”看来那位大家闺秀早把公子迷住了.”
“姑娘言重了,小生洗耳恭听.”柳浪生暗自叹了口气,心想’男人借酒装疯,女人借美装凶’这句话真是一点都没错.这女人的确聪明,不仅不着痕迹的回绝了他,还弄得他说不清楚.这么纠缠倒真有几分与虎谋皮的感觉.
谢缪衫偷偷的笑了,她又一次成功的愚弄了男人,这让她感到莫大的喜悦.这次的游戏她又是赢家,这样的感觉让她欲罢不能.
男人有什么了不起?任他如何富有,甚至位高权重,还不是一样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些王公显贵是这样,豪门子弟是这样,柳浪生也不例外.
她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这种**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深夜.直到她看到一只鸟悄没声息的落在窗台上,她才再也笑不出来.
那是一种不会出现在内陆的鸟,通常只有出海捕鱼的渔民才有机会看到它们贴着海面低飞.这是一只海鸟.
不速之客的到来并没有给她带来一丝惊诧,反而令她一脸的怨毒.谢缪衫失控的抓起一切可以碰到的东西向它砸去,包括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鸟没有叫,沉默得和她一样,只是快速的闪避着,甚至被击中也没发出一点声音.这景象看起来很荒诞,但却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憋闷.......
终于,闹剧落幕了,谢缪衫仿佛屈服于什么似的,慢慢平静下来.也许是懂得她的心思,鸟又落在窗前.这次它张开了翅膀**绑在左脚上的细竹管.
谢缪衫疲惫的伸出手去,从它脚上取下竹管.鸟又平静的飞走了.
谢缪衫呆呆的立在窗前,显得很憔悴.眼中似乎含着无尽的痛苦.
她是一个生活在财富与赞美中的女人,一个能从容的与男人的全部欲望周旋的聪明女人,她也是一个身不由己,被痛苦缚住的可怜女人.
也许所有女人都可怜,所有男人都可恨.因为女人的痛苦通常由男人造成.至少她是.
她的目光落在窗台上的几根凌乱的羽毛上,许久不曾移开.她和它很像,生存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为那个人服务.她从来就不曾有过自由,即使她现在好像过得很逍遥.
她就像一只飞得很高的纸鸢,无论飞多高,飞多远,她的命运都握在那个放纸鸢的人手中.
无论她如何愚弄她见过的每一个男人,可到头来她仍是那个男人的从属物.
这是她一生的噩梦.尽管她很渴望冲破这个噩梦,可她知道后果,那是她无法承担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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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桃僵』
就像有黑夜也有白昼一样,人的机遇总是因人而异.就算有人~~地狱,也有人置~天堂.所以世间才有王子与贫儿.乐咪咪无疑就是一个能让许多人羡慕的~~的幸运儿.其实她也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她碰巧有两位了不起的父亲------乐逸天和屈垢.前者也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武林中人~礼~拜的三大奇域之一”辟幽谷”的谷主,而后者则是天~第一大帮丐帮前任帮主.在江湖中只~与这两人扯~丁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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