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风临出村前,要去看看村庄的郑伯,他明显的老了,才两年没见,就老成了一段枯木桩。郑伯像是村庄的守护者,他每天在村头守护着。这个一辈子没有结过婚的男人,此刻胡子拉喳靠到墙壁晒太阳,甚至没有发现赵风的到来。郑伯一直是赵风尊敬喜欢的老人,郑伯年轻过,他去过西藏,有过他自己的故事。他给赵风讲西藏的大草原,那里一望无垠,美丽的蒙古包,好看的歌舞,他讲得最精彩的是吃羔羊,吃整只的羔羊是有考究的,那羔羊必须是没有结个婚的,杀的时候也要有技巧,不能用刀子捅,那是杀猪,却要割开一条口,宰羊人用手去掏了血管,让血流满整个腹腔,羊挣扎到最后而死。这种羊肉是最鲜嫩,谁吃了谁能记得一辈子,就像郑伯永远记得在西藏的故事。郑伯每次讲到这里是最开心的时候,赵风的口水同时流到下巴,也惊诧一个老男人笑得也依然美丽。赵风那时候小,开心时候问郑伯你的女人呢?郑伯面部出现伤心的痛,然后不说话。赵风就不敢问,这是郑伯多年给赵风的记忆了。郑伯现在真的老了,头发胡须都白了,听说他得过一场大病,以后就说不了话。赵风走近郑伯的时候,他眼睛似乎明亮起来,脸也似乎在笑,依然美丽的样子。赵风仿佛也看见以前的郑伯,然而他不能说话。赵风惋惜的说,他相信郑伯有过精彩的过去,属于他的西藏一定有个感人的美丽故事,看到郑伯,赵风平静了很多,这个一辈子没有结过婚的老男人,此刻大爱无言,智者无语。
赵风竟留恋起自己在村庄的几日。见破碎的黄土荒芜草丛,池塘水击拍着残岸,红砖黑瓦的房屋,鸡鸣狗吠中还住户人家,赵风走在村庄里。择一条小径走过来,脚走在土面上,似乎发出年轮的声音,寒来署往,又将是一个新年。仟陌田野远处,已是红日沉西,草是灰色的,土是灰色的,天是灰色的,心情也是灰色的,这会子沉闷的寂处有几块绿,那是农村的菜园,昏暗的心壁上有几点绿,那是残存的希望。一黑的枯枝,几堆草垛,又见断瓦残砖,这冬月的冷风吹拂灰土地的脸,直往灵魂深处作寄寓处,寄托着昨日的哀思,也有愿望者积渐的希冀与梦。唐妹似乎又走了出来,跳着像只淘气的蝴蝶,问赵风哥你看得中我不?
赵风看着这样的高空,竟然有些畏惧的了,天空奇怪又高,瞬间就要黑暗下来,笼罩了这个世界。他坐在一个木椅子里,远看着路人们,他们忙碌着。赵风这几日时常梦见着蝴蝶与花,大慨的确是梦的吧。朱水水嫣然的笑容是昙花一现奢侈的记忆了,赵风在烟雾中寻找一把思想的刀,狠狠的抽断,竟快步的走了起来。他要结束这魔鬼般的生活,他很清楚自己的苦衷,他有种严重的负罪感,灵魂是受伤的,仿佛每次都是穿心的真切的与痛,然后,再让时间的创可贴来弥补这损伤。时间过得很慢,像是蹩足的初学者穿了溜冰鞋在走路,只觉得漫长而担忧,竟找不到出口的惶恐与无奈。外面有呼啸的风,还有灰色的天色,纯粹一份萧条的无聊景象,赵风只觉得生活是那么无精打采和没有生机。
赵风打第一个喷嚏时,他知道这个季节的秋冬开始探出头来,仿佛怀孕的少妇,姗姗来迟的拖延,只当是在酝酿一场血腥风雨,赵风面如土色,眺望,他似乎在等待一段故事在演绎。
他知道有一个人在等他。此刻深圳都市里落雨了,还很大。这是一般季节里见不到的。
雨越下越大,赵风思想里也粘了潮,湿湿的,过去的东西不忘,未来的竟抓不住,自己是悬挂在半空中荡漾的秋千,晃悠悠没有个支撑,又譬如无头的苍蝇。阿红这会子正在打扮,在等候赵风的到来,面带回味悠长的笑。阿红那天穿了一身红衣服,红得像血,艳艳的。阿红浅笑美丽的温存,譬如冬月里脸上触到久违的暖日,赵风心里敞亮开来。也跟着笑,赵风瞧着她红通通的脸庞,竟生怜爱。这二十岁的女子如何落到今日的处境。赵风说,你把这些丑事都告诉了我,就不怕我告了别人去么?阿红说我信任你,我只对你一个人说,再说也是过去的事。阿红的腰身出奇的细,仿佛一抱就要折断,但是她的腰终究没有断,赵风倒见了上面有一截伤疤,阿红告诉他那是生闽儿剖腹产留的记号。那晚,赵风吻遍了她的全身。他又来到这大铁门处,拿开了缠着的铁链,侧身进了门。走了几步,早停了下来。仰望二楼的灯光,傻发着呆,一看就是一千年。那个时候,他在她家里,看着她化妆的样子,她长长的睫毛,嘴巴抹好了好看的口红。赵风竟呆呆说了句,我喜欢看你化妆的样子。阿红就啊呀,说,你是裁衣不用剪子——胡扯。然后傻傻的笑。如果儍也是一种美,赵风认为那是她最美丽的时刻。等赵风清晰些,知道这是个刚醒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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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梦第九节』
赵风现在都分不清,他从余垅村回来到底是见着了阿~没有。只是一个幻象的梦?今天,天晴了些。赵风想过去再看看。据说那个地方前几天~过人。赵风心里一~,前去打听~者的情况,竟模糊的没有人说清楚。岗夏这一带都在拆迁,原因是阻碍了现代文明的发展。先前阿~住的地方是一片废墟。赵风看到这凌~的场面,哭得像个孩子。这刻~~漫骂的面目,~音仿佛还在~畔,~去的外婆,咳一大滩的黑血。还在说着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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