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血是有味道的。一股腥味伴着一种盐的味道,为什么血有点咸了?好舒服啊,总算可以休息了,彻底的休息。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难道这就是给我的无尽黑暗吗?不过也没什么了,就算在黑,那日子也过去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下,留下的是一层薄薄的记忆,而这种潜在的回忆此刻也渐渐消去了。
空白,无比舒畅的空白;原来解脱之后,竟是这样舒畅。风拂过脸颊丝丝凉意,怎么会有水了,应该也不是泪啊!怎么会流泪了?这种晶莹的甘露不是早就没有了吗?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林、欣雪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生活,天泛起一丝鱼肚白,去了,走了。哭泣的来,笑着离开。
......
“啊...哥...哥...,不要...啊...不要...”原来是个梦。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了?林丛噩梦中醒来,揎开被子,跑进洗手间,打开灯,摁开水龙头之际,抬头见镜子里竟是泪流满面,手在水里发抖,身子也在抖动,水拼命的洒在脸上,最后干脆把头埋在水里。
啊!头从水池里窜起。看着镜子,双手屡着头发。片刻之后,清醒多了,走出窗外,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站在窗前的林拿出了电话。
欣雪,你最近跟林木联系了没有?
没有啊,怎么了?还在睡梦中的欣雪,被电话吵醒,这时紧张的问。
哦,没什么。我做了个噩梦。
林,你没事吧?要不我过来看看。依然紧张的欣雪关切的问。关于林的事情,她总是那么紧张。也许,上天就是这样,好象欣雪上辈子就欠这兄弟俩的,注定要这辈子还,所以欣雪对这两兄弟的事,不能不紧张。
不用了。只是一个梦而已,不用过来了,一会就好,时间还早,你在睡一会吧,否则上班会没有精神的。
恩,知道了,那你下班后来接我。
好,你继续睡,下班后我来接你。
躺在**的欣雪再也睡不着了,因为刚才被电话吵醒前,她也做了个梦,她梦见林走了,她在他背后猛追,可就是追不到,林还回头对他笑,可他就是不让她追上他,他最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她在后面叫他,可就是不理她,她哭啊哭,可林还是走了,最后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哥,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呢?林站在窗前,看着晨曦的光芒,心里思忖道,不会出什么事吧!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一下子回到从前,他们一起到溪边抓鱼,光着脚牙踩在水里,他们用手搬开石板,见到粘在石板上的“巴矮子”鱼,就用手抓住。然后,欣雪就乐颠乐颠的过来,我们把鱼装在瓶子里。
有一次,我们同夏飞一块到溪里砸鱼,对着那些光滑的石板用锤子猛砸下去,这样多砸几次,鱼就从水里冒出来了,我们把鱼在捞起来。夏飞不知道怎么弄的,把溅起的石头打到欣雪手上了,欣雪的手臂被划伤了,流出鲜红的血来,她站在那儿哭了,我和哥还不知道怎么会事,就听见哭声。哥见欣雪手上的血迹,二话不说就把夏飞摁在水里打起来。
我把螃蟹用石头砸碎,然后把它敷到欣雪的伤口上,又哄住欣雪。再回头看到他们时,夏飞鼻子已经流出血了,哥的全身都**,哥不管自己就从水里跑过来看欣雪,一不小心,踩在有青苔的石头上,摔到了。欣雪见了笑了起来,这时哥从水里爬起来,见到我们笑了,自己也笑了起来。
夏飞,你少欺负欣雪,只见哥从水里爬起来,转身对夏飞说,夏飞还是立在那里,用手擦着鼻血。
想着想着又笑了。那时多么美好的时光啊!那条小河是我们童年的乐园,可是现在了,一切都只是过去了。而我仅能做的就是打开记忆的闸门,让一切快乐的时光涌现出来。
我和哥是一对孪生兄弟,他比我早出来二十分钟,可就是这二十分钟的差异,我们的命运却有天壤之别。他从出来那一刻起,就注定永远是我大哥。
我们爸妈都是林木工人,还跟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一个姓,他们都是很淳朴、很敬业的人,他们给我哥起名叫林木,给我起名叫木木,他们习惯把木念成末,所以我小时侯的名字一直叫“木木”。从上学识字后又把名字改成“林”,可熟悉我得人还是叫我“木木”,就这样我一直被两个名字叫着,学校时同学叫我林,回家后我的名字又变成了“木木”。
夏飞、欣雪和我们是一块上学的,在一起读书,也是我们童年时的玩伴,虽然我们一般大,但我哥林却是我们的老大,不管谁欺负我们,他总是挺身而出,他不仅是我们的老大,也是班上那群孩子的老大,甚至校外那群野孩子也叫他老大。
奇怪的是,我和哥一孪双生,他却有那般习气,而我却是一个羸弱书生。更令人奇怪的是,别人都会把我和哥认错,惟独欣雪不会,连一起玩大的夏飞都不敢肯定能认出我们来。而欣雪总一眼就能认出我们来,直到十多年后,我与欣雪走到一起,我再问及这个问题时,他才告诉我林木耳边有一颗小痣,但我没有。我只能呆在那里,因为我与哥在一起,却没有发现他左耳边上的痣。
我们的童年是快乐幸福的。只到初二我们的命运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是一个秋天,我们还在学校上学,那几天很兴奋,因为学校第一次实行奖学金制度。我拿到学校一等奖学金,而欣雪和夏飞拿到了二等,就连哥也拿到了三等奖学金。我们常常在一起思虑,怎么花消这笔钱。我和哥还私下商量,准备给妈买一个蛋糕回去,因为几天之后,妈就要过生日了,他们还没有吃过蛋糕了,我们都打算好了,一个蛋糕十五块钱,恰好哥的奖学金能买,而我用三十五块钱给妈买衣服,那件衣服是我们暑假跟妈一块赶集,妈看见后没有买,因为太贵了,妈从来没有穿过超过三十块钱的衣服。而现在我们有钱了,一定要买给妈。我们还余下二十块钱,那是我们四个人准备每人十块钱凑到一起买东西的,我们都打算好了,恰好把我和哥的奖学金花完。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幸运,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幸。天似乎就是给我们开玩笑,那天我和哥买好东西,早早回家,想给爸妈一个惊喜,可是我们回家把一切都准备好后,就等着爸妈回来。
我们永远记得那个傍晚,我和哥爬到阳台上写作业,又不时回头看看爸妈回来的方向。今天是妈的生日,应该会早点回家的,同层楼上与爸妈一起工作的邻居也没有回来,我们就焦急的等着。
直到天渐渐暗下来,我和哥心里都很烦躁,最后决定到爸妈工作的林厂去。我们还没有到林厂,就问到一股焦味,我们都以为是林厂在烧落叶了,林厂到了秋天都会焚烧落叶。
我们加快脚步,似乎知道有什么不幸会发生,焦味越来越重,我们还没有到林厂,就看见了隆隆黑烟。我们跑到林厂后,看见林厂忙成一片,大火扑面而来,林厂着火了,电话过去,消防车还没来,林队全部忙着灭火,只听见林厂工人嘴里有的还在喊在大火里还有人没有出来,快灭火啊!
我们两个都吓猛了,还是哥反应快,抱起旁边的灭火器就往火里冲,我也跟在后面,手里拿着灭火器,边跑边哭,边哭边喊,可就是没有听见爸妈的回声。
火终于灭了,听说是消防车到了,集中把火灭了,我和哥在灭火中晕到了,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等我们醒来时,只见床边站的是霍叔叔,他是林业大队的队长,与爸关系很好,经常到家里来喝酒,旁边站了一个人,穿的很整齐,但制服上都带了一朵白花。
我哥问:我爸妈了?我也跟着问。只见霍叔叔听到我们提问,哭了。这时那个穿着很整齐的人用低哑的嗓子说,你妈不会来了。我还傻着问为什么?只听见哥哇的一声哭了,才知道妈不在了。
你妈在救火中牺牲了,你...你爸还在急救,你们都是男子汉,你们要坚强,林木你是大哥,你应该坚强起来。霍叔叔哽咽的说道。不过都已经被我们的哭声给淹没了。
哎,不知是霍叔叔叹的气还是那个穿制服的。只见那个那个穿制服的走出去,双手不但的在眼里挥。后来,霍叔叔告诉我,那个是林业局长,是一个好局长啊。
我和哥哭着,最后又霍叔叔带着,去跪谢那些来祭拜得人。这是林业局有时以来最大的火,林业局要为在这次烈火中牺牲的同志开追悼会。我们妈就在里面,看着来往的人群,心里有一丝怨气,似乎是他们把什么东西强走了。
后来,我和哥一直呆在医院里照看着爸,看着爸浑身的纱布,自己总是忍不住的流泪。我们请了一个月的假,每天欣雪和夏飞都来看我爸,顺带给我们补课,不过再也嬉笑不出来了。
就在爸住院半月后,就是上次随霍叔叔一起来得人又来了,他手里多了一个红本子。我看见了,哥也看见了,那是烈士证。他的眼角**,把烈士证双手交在我和哥手里,没过多久又走了。
几天后,爸终于好点,医生把纱布也拆开了,只有比较严重的地方又重新裹了一层。我和哥把烈士证摆在旁边,父亲盯着看了很久,最后眼角落泪。
接下来几天,父亲状态都不错,在一天下午突然说话了,他对哥说:林木你瘦了,你弟弟也是,今后你要多照顾他。我们来到爸的床前,他拿过烈士证看了一眼,又把烈士证给放下了,他说:我对不起你妈,是我的错,死的应该是我。
我和哥都哭了。你们不知道,那天是你妈的生日,也是她的休班,可是那天她眼皮老跳,说不会有什么事吧!恰好你霍叔叔也知道是你妈的生日,就说晚上一块到家里来给你妈过生日,可没想到,没想到...
爸!我和哥都哭喊了出来,只见他用手摸着我俩的头又说:起火的时候,我们都在,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起火,以为是别的工人在烧落叶了,可后来火越来越大,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于是就往火里冲,因为在火里边还有林厂的工人,我必须通知他们,让他们伐木。
你妈后来也冲了进来,这是起风了,火势蔓延的很快,我们都被困住了,身上着了火,你妈一扑把我压在了身下,我知道我背上着火了,旁边有个小沟,只听见你妈喊,快往左边滚,快,左边有小沟。我和你妈也滚到了沟里,但身上、腿上都被烧着了,你妈的头发也没了,我和你妈都晕了,只隐约听见沟里有哀叫声传来,你妈是就我才去的,你妈她...
我们都哭了,爸用手抚摩着我们的头,边哭边说:你们都是男子汉,今后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父亲累了,躺在**,闭上了眼睛,可他手里还摩着妈烈士证上的照片。
我们替爸盖好被子,在一边哭泣。下午六七点的时候,爸醒了,说想喝点水,于是哥又给他喂了点水,爸笑了一下,说梦见你妈了,我和哥又哭了,可爸却闭上了眼睛,那是永远的闭上。
后来我们懂事后,才知道父亲下午醒来说了那么多话,原来是回光返照。
妈走了,父亲也走了,霍叔叔把我和哥带回家,林业局长来了和霍叔叔商量了一会,看了我和哥一眼就走了。后来我和哥又随霍叔叔领着去跪拜那些来祭拜我爸的人,林业局长在祭拜会上讲话了,他是哭着讲的,最后又把一本烈士证放在了我们兄弟俩的手上,霍叔叔让我们把烈士证放在爸妈遗像的旁边。
我们上学了,欣雪和夏飞给我和哥补课,我们在一起呆着,可在也没有了笑声,就算有也是一阵之后又静默了下来,哥在学习之余,还和外面的野孩子在一起参祥什么,可他又不跟我说,我真怕又有什么事发生。
哥有一天没放学就回家了,我问他原因他不说,只吼着让我好好学习。等我放学和欣雪一起回家时,却不见哥,我们又到霍叔叔那里去,霍叔叔给我一封信:
林,我走了,你要好好学习,现在都初二了,是大人了,应该懂事。现在我走了,爸妈都走了,你要读书,所以哥走了,记住一定要好好读书,你不要找哥,哥会找你的。
......
林,你是男人,是男子汉,要好好保护欣雪...
......
林木
霍叔叔又说,你哥是个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你爸妈都是英雄,是烈士,你们理应是国家抚养的孩子,今后要好好读书,你哥我帮你找,今后不要叫霍叔叔了,叫我干爹,你读书我来供你。
干爹已经走了,在我上大三的时候就已经走了,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离我而去,只有我一个人在孤零的路上,一个人独行。
哥,其实并没有离开我,他一直在关注我,他跟一群野孩子走了,到了城市,加入了社会团伙。他给我办了一张银行卡。记得他给我卡的那天,我正在教室上数学课,这时一个野孩子跑到教室门口对老师说找我,于是我就出来了。
见到了哥,他还是那样,我朝他跑过去,哭着说:你干什么了,每天都不见你。哥帮我擦干了眼泪,说他要出去几天,到城市里去,这里有张银行卡,密码你知道,今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读书。最后他头也不会的就走了。
我回家把银行卡交给了干爹,干爹又交给了我。他说这是你的,你自己保管。有一次我到银行一查,竟然有六万块钱,我跑回去问干爹,干爹说这是国家给的补助。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
下一章“第2章:森林中的夏飞”内容快照:
『森林中的夏飞』
风透过窗子吹~来,让人~丝丝寒意,~机响了。林,你还在~觉吧!赶快起~,不是说一块去看房子吗?夏飞打来~。“恩,马~”答应夏飞陪他一起看房子。~漱完毕,~~~~,心中还想着梦,就朝楼~走去。夏总,早~好。快~车,少开玩笑。到底是夏总~,~什么事都这样积极。谁向你~,一出来就是个董事,而我却~自己打拼。我靠,你少损人,你说现在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