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风慢慢转成东风的时候,我知道,春天是已经来临了。
渐渐地,渐渐地,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人家的文章写得多文雅。换成小强,只怕会写成,春天来了,猫该叫春了,少女该怀春了。
而换作我,我写出来又要让小强酸得受不了了。
春风是那么那么的温柔,温柔地吻在桃树的枝梢,桃花便羞红了脸面。
桃花开了,隔壁楼上高三的师兄师姐们,你们知道吗?
估计是不会知道了。再有三个月就要高考,现在是连系鞋带刷饭碗的时间都得节省出来,哪还有心思欣赏什么桃花杏花。
我当然得同情他们,因为再过一年我也得这样,到时候我还要去博取别人的同情,所以我现在同情他们也是在同情自己。
我为什么要特别提及桃花呢?因为我们这儿的地名就叫桃源,桃源桃源,桃花之源。就跟唐古拉山是长江的源头一样,我们这里是桃花的源头。
还有,一点不错,此桃源就是那个生前穷困潦倒身后千古留名的陶渊明写过的桃花源,绝对正宗。我想这应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
---后来上了大学,我跟人做自我介绍,首先都是很自豪地介绍我的故乡。
哦,桃源?听过听过,听说那里出美女哇!
我晕。我问,你们不知道《桃花源记》?
知道啊,初中就学过了。哦,是写的你们那个桃源吗?
我实在不忍心反问:怎么不是?
美女的魅力永远大于诗人的魅力!
高三的师兄师姐们终于不堪重压,在沉默中爆发了。某个周日的下午,在没有任何事先组织的情况下,受苦受难的学生同胞们,都聚集到走廊外面,趴着栏杆,歇斯底地大叫,敲铁皮饭盆,往楼下扔玻璃瓶子。
因为没有人扔过课本,所以这次事件的本质并未升华到反对高考,反对读书。但这绝对是一次不小的事件,因为造成的影响是连锁性的,起初只是高三的师兄师姐们的罢课,不久便是整个校园的动乱。
校领导自然是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武力镇压不太现实,摧残祖国的花朵,是在反党反人民。学校终于向我们妥协,校长在广播里沉诺将利用一天的时间组织一次春游。事件很容易便平息了。
最终计划确定出来,在桃花节那天,不下雨的话,组织全校师生步行桃花源。桃花节尚有十来天呢,着急也没用。
小强有些不甘心,他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主。那天下午,他叫嚷得最大声,他敲饭盆敲得最卖力,他扔的饮料瓶子最多。我在一边唆使小强,小强,把你桌子上的那一堆书本搬到顶楼上抛下去,肯定很壮观,很有杀伤力。小强想也没想,真个就进去搬了书出来。
这怎么得了,我这是在教唆未成年人犯罪了,比犯罪人本身更可恶的。幸好小强及时醒悟,冲我笑道:“嘿嘿,不敢,本来我只是犯了民法,做了这个就是犯了刑法了。”
我想至少这十天应该是天下太平了吧。
第二天上早自习我没看见小强,我嘀咕着不会又被锁在宿舍里了吧!下了早自习我跑去宿舍,小强不在。这可奇了,总不至于又跑回家养伤去了吧!好歹也要跟我交代一下后事嘛。你不在乎我跟你至高无上的友谊,也得考虑一下我们的同桌关系吧,你不想想班主任发现你不在肯定是第一个审问你倒霉的同桌了,到那时候我可怎么给你处理后事。
回到教室,我搬出书桌里的书本堆在小强的桌子上,又郑重嘱咐前面的莹莹上课的时候千万要坐端正,不然小强就完了。
莹莹奇道:“小强出事了么?是病了还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不坐端正他就完了?小强去哪了?”
我苦笑道:“谁知道他死哪里去了。”
幸好上午没有数学课,除了精明的班主任,其他老师都很好糊弄。只是难为了莹莹同学,她上课一般都是用小手将小脑袋支撑在座位上,总是那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让她端端正正坐了一个上午,还真是把她累坏了。
中午,小强回来了。哈哈,小强的脸绷得**的,小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旷半天课呢,都可以在每周一的校大会上戴高帽批斗了。我正要数落他的罪过,班主任恰好从后门进来,走到小强身边停下来。
小强,我可是已经尽力挽救你了。只怪我没能做到知己知彼,我哪知道班主任是搞刑侦的。
班主任果然发飚了:“小强,你这还有半点学生样么,头发都盖到鼻子尖了,跟街头的痞子差不多。到下周还不剪掉,你别进教室上课了。”
班主任发完飚就走了。
小强居然一点也不感到庆幸,还是绷紧着脸。好象不大对劲。小强终于说话了:“叶扬,陪我出去一趟吧。”
“干嘛?”
“去理发呗。”
“昏头了吧你,才周一呢。”我和小强都是住宿生,只有到周日下午才有半天放风时间,其他时间都是不允许走出校门半步的。而且到高三这半天的放风时间都会被剥削掉。
“你别管,你跟我出来就是。”小强的口气出奇地硬,我战战兢兢不敢反抗。
“等下,会这个不?”小强握紧拳头,伸到我眼皮底下。
莫名其妙,这个是啥。我也学他握紧拳头,架住他的拳头。
“嗯,也算半个人了。走吧!”我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只算半个人了,到底怎么一回事嘛?
我跟在小强后面,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小强掏出两张绿色的校牌,递给我一张。
原来小强早准备好了作案工具。在我们学校,住宿生戴红色校牌,通读生戴绿色校牌。戴绿色校牌的可以自由进出校门。
我磨蹭了半天才接过校牌,又发现问题:“小强,不行啊,这是女生的。”
“怕啥,哪会瞧这么仔细了。”小强一定觉得我很没出息,我只好用发抖的手将校牌挂在胸前。
像做贼一样出了校门,又左拐右拐东拐西拐拐进一个小胡同,我越发觉着古怪,这哪里是来理发的,怎么都觉着像电视剧里的黑社会交易毒品的情节。
最终交易的地点是在一个破烂的小院子里。对方是一个带头大哥领着一票小弟,虽然都是十二三岁的**,神态却横的狠。整个就是你不给钱就拿刀砍你的意思。
我仔细认了认那个带头大哥,在确认无误之后,终于激动得叫了起来:“小白,你怎么在这里?”
小白是我小学时候的同学,关系很瓷实的那种。小学我做了六年的班长,并且包揽了六年之内所有考试的第一名。小白虽然不好读书,却把我当成他的偶像,至始至终都坚决拥护我的统治。有一次一个男生挑战我的权威,小白二话不说,一拳打在他脸上,直接让他哭着回家找家长去了。我也利用我手中的权力给小白大开方便之门,小白从来不做作业但从来不欠作业,所以他一直都对我感激涕零。
不过上初中之后我就再没能见到他,据说他领到小学毕业证就去闯荡江湖了。真没想到四年之后我又闯进他的江湖里。
小白也认出我来:“哈哈,大班长,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呢。”晕,这什么话,似乎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
我不好意思因为见了旧相识就冷落了新人,我拉起小强跟小白介绍道:“来来来,小白,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同学小强,很好的朋友。”
“哟,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小强,你是我兄弟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咱们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大家也是不打不相识,你看怎样?”我暗自佩服,小白的江湖行话倒是学得很像了。
小强哼了一声,不怎么买小白的帐。但怎么着你也得审时度势吧。
小强一直不吱声,我就当他是默认了。
临走小白说要请我们吃饭。我推辞说我们要去上课了,下次吧。
其实,离上课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我只是无端地觉得小白已经是很陌生的一个人了,叙旧是多余的。曾经那些快乐的情境都成为过去,只能用来回忆,不可以企图追回来。就像树梢的叶子,一旦离开枝头,便只能落到地面,谁都无力将它挽回。
从小胡同出来,小强又啥事也没有了。我急着要赶回学校,小强说出来一趟多不容易,等我顺便把头发剪了,也省得听班主任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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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呀,小~,你额头好长一道~子,咋~的~。”小~总是在创造惊奇,头发~么留到老长,~么一不~二不休差点剃成光头。只是那道伤疤少了掩盖之后在小~光亮的额头~便很显眼了。小~却更得意了:“你不知道吧,前几天我在路~走,碰到一个大小孩带着一群小小孩欺负一个老人家。我小~是什么人,我自然是二话不说拔刀相助,哦不是我没带刀呢,我二话不说出拳相助……”莹莹真是又傻又可爱,托着~巴,眨着眼睛,听得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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