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茫茫雨夜归人
“灯黄帘外梧桐树,梦难入,无人诉。对影思依愁似注。依栏犹问:不知秋女,可有开心语?
痴碟愿为花肥土,人到相思怨愁苦。为我何时奏一曲?无心吟月,没情听雨,只笑魂无主。”
姑娘在心底默默念叨着这首《青玉案》,猜不透此时心底是何滋味。老掌柜的素面热气腾腾地端到了她的面前,轻轻地放在桌上,老掌柜说了一句:“姑娘,快吃吧,暖暖身子。”
姑娘善意地笑了笑,拾起筷子,夹起几根面条,吹了吹气,轻轻抿下。
不知为何,已入暮秋的临湘城今夜会下这么大的雨。而且下了快一个时辰,却分毫没有要小的意思。
“快走,快走,今晚怕是要赶不回去了。”只听外面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子声音。老掌柜斜眯着眼:“这么大的雨,怎么还有人?”
又一个较苍老的声音说道:“看,前面有灯,似乎有个帐篷,先进去躲阵雨再说。”话音刚落,三条汉子就从帐门挤了进来。只见一个满脸络腮,一个是五六十岁的老者,还有一个瞎了一只眼。三个人都淋得刚从水里涝上来似的,不住地往地上淌水。
姑娘一怔,见三个人腰上都挂着佩刀,自然而然地稍稍往角落上挪了挪。
老掌柜连忙取出干毛巾,上前递过去,道:“三位大爷,这雨淋的,先拿去擦擦。络腮胡接过毛巾,往脸上一抹,随即就扔了,道:“妈的,还有一股油酸臭。”说罢,**衣服就死劲拧水。老者道:“三第休要无礼,那边还坐着一位姑娘。”
老掌柜捡起毛巾,道:“那是老汉远房的侄女,三位大爷请先坐会。”老掌柜取出三条凳子,让三个人坐下,老者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给兄弟们热乎热乎,最好有点酒。”老掌柜赔笑道:“对不住,爷!我这铺小,酒是没有的,要不给您几位下点面?”
络腮胡不耐烦地说道:“那赶紧下面条,爷们饿坏了。这鬼天气。”
老掌柜转身去下面条,三人围坐在那仅有的一盏油灯旁。老者端坐着,小心翼翼地甩着身上的湿衣服,络腮胡子上身精光,使劲地拧衣服。那瞎了一眼的独眼龙从进来就没说过话,现在也眯着仅有的一只眼,直挺挺地坐着,仿佛身上没湿一般。
姑娘静静地坐在角落吃着面,自三个汉子进来,不曾说话,也不曾抬头。稍稍一瞥,只见那独眼龙背后热气腾腾,水蒸气不住上升。姑娘心中一惊:“看来这独眼龙不是一般的人物,内功竟然如此深厚,居然用内功来烘干衣服。”
那络腮胡说道:“大哥,二哥,要我说,咱三明天就回幽州吧!这临湘城里不是一般的复杂,朝廷,江湖上的人不知分了几派在这里斗,这么小小的一个地方居然有那么多人物争夺,咱不淌这浑水了,三太子的钱……”
“老三,住嘴。”老者呵斥道。络腮胡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怕什么啊,大哥。这一个老的,一个娘们,还会是什么人物?反正明儿咱拍拍屁股走人,三太子的钱咱还他……”
“还多嘴。”老者有些动怒了,压低声音,悄声道:“那女的不是一般人物。”老者说得很轻很轻,几乎是用一丝的内功传送过去,可这句话还是让姑娘听到了。
姑娘起身,手端碗,走到老掌柜旁边,道:“叔,我吃完了,帮你下面吧?”老掌柜一怔,随即会意:“好,好的,你去把火烧大点吧。”
老者压低声音对其他两人说道:“临湘城里的人物都不简单,咱们必须小心在意。三太子的事交给咱三兄弟了,就是信得过我们,说什么也得帮他做点事再走。”独眼龙依旧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络腮胡也不在反驳,只得道:“好吧,既然大哥如此说了,咱三兄弟自当齐心协力。只是对手实在不弱,就连三太子给咱们的‘除名录’中最弱的‘开碑太保’李岩都那么难对付,其他九个人要一一除掉,不知要花多少功夫。”
老者继续压低声音,道:“李岩属白丞相一派,白丞相的势力在朝中被三太子打掉不少,白丞相自顾不暇,不必担心,还有白丞相的人给李岩报仇。”老者将声音压得更低,说道:“其实这份名单中,只要咱们除掉一个人,三太子就满意了。”
络腮胡问道:“谁?”
老者凝声,极轻极轻地说道:“王大将军余党,‘奔雷府’余孽,‘红衣门’首领。”
“王渐青?”络腮胡脱口而出。络腮胡又问道:“为什么王渐青会如此重要?”
老者道:“红衣门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是亡命之徒,且与三太子有深仇大恨,这几年来不断的阻扰三太子的大计,一直是三太子的心头大患,除了他,就是帮太子除了一个重要的敌人。”
络腮胡道:“要除掉王渐青,恐怕不易啊!据说他还有一个姐姐,在江东,江南一带很有名气,武功颇高,还有一把宝剑叫‘血影’,二哥,那女的叫什么来着?”
一直未开口的独眼龙,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尖锐而又非常难听,好象一只鸭子被人掐着脖子叫唤。他缓缓说道:“‘血红襟’王漪。”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似乎经历了几个轮回,似乎在波涛惊浪中翻滚过,似乎坠入过看不见底的深渊,王漪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她用力支撑起来,感觉身体有知觉了,却又没有恢复半点力气。王漪瞅瞅四周,小枣红马和踢雪乌骓静静地在吃草,摸摸腰间的佩剑,仍在。只感觉右边大腿伤口处还有些麻麻的,却是能灵活活动了。
王漪突然想起什么,瘸着一条腿从地上挣扎站起来,四处张望:“陈紫翰呢?明明记得他帮我吸的毒血。”想到自己的**被他**过,大腿也给他瞅见了,不由得一阵脸红。可现在陈紫翰的人怎么会不见了呢?踢雪乌骓还在,难道刚才一切都是做梦吗?可地上有那么一大滩血的毒血,就连伤口的唇温似乎仍有感觉,怎么一下子他人就不见了。
王漪心中有些慌了:“他帮我吸了毒血,自己肯定也中毒不轻,不知他跑到哪里去了,他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片刻便会毒发身亡,该如何是好?”
王漪顾不上失血过多的疲惫,也顾不上体内余毒未尽,一拐一拐地四处张望,一边找,一边喊:“陈公子,陈紫翰,你在哪里?”
王漪正自着急,忽然瞥见不远处一个小土丘上趴着一个人,看着像是陈紫翰,王漪连忙一拐一拐走过,只见那人胸口,唇边都是紫黑色的污血,脸色青得快成了黑,双唇不住发抖,一个劲喊:“冷。”不是陈紫翰是谁?
王漪顾不得少女矜持,跪下身去,抱住他的头,焦切地问道:“陈公子,你怎么样?你怎么跑这么远?”
陈紫翰睁眼一看是王漪,扭曲的脸上竟有了一丝笑意,颤着声道:“荒郊野岭,孤…孤男寡女,我……我若死在姑娘……姑娘身边,岂不……岂不污了姑娘名……名声?”
王漪的泪再也止不住了,**抱住陈紫翰的头,哽咽道:“你这书呆子……”
陈紫翰涩然一笑,道:“姑……姑娘没事就好,我……我,请……不要伤……伤心,我……我见孔夫子去……去了……”
陈紫翰的声音已近若蚊吟,说完之后就没了声息。王漪大惊,一探陈紫翰鼻底,幸好尚有微弱鼻息。
王漪心中转念:“现在只能把他带回家中,凭爹爹的高深武功和崔叔叔的医术,或许能把他救活。”王漪抹了泪,打个哨,小枣红马马上奔了过来。王漪打量一下小枣红马,又叹了口气,小枣红马虽然是千里良驹,但年岁尚小,如何载得动两个人?可让陈紫翰独乘一骑,显然又不行。王漪心中想:“要是他那匹踢雪乌骓肯听我使唤就好了。”
那踢雪乌骓竟果真扬蹄走了过来,王漪惊叹:“果然是好马,竟通人性。”踢雪乌骓似是知道王漪的想法,走到王漪跟前挺下。王漪支撑着站起来,用力搀扶陈紫翰。陈紫翰虽是文弱书生,可仍是百来十斤的躯体。王漪流血过多,切残毒未尽,又瘸着一条腿,要想把陈紫翰扶上马有些力不从心。
王漪正为难,那马还真通觉人性,突然前蹄子一跪,后蹄一屈,竟蹲了下来。王漪十分欣喜,使劲将陈紫翰头朝下,横放在马鞍上,自己也上马一手执鞭,一手扶住他,踢雪乌骓“呼”地直起。王漪“驾”了一声,又道:“马儿,马儿,你必须快点啊,可又别颠坏了你家主人。”
踢雪乌骓疾步驰去,驮着两人也速度不减,而且十分稳当,那小枣红马也似知道主人的意思,不远不近地在踢雪乌骓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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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微散洒轩户』
第六章雨微散洒轩~当独眼龙说出“血~襟”王漪后,三人都不再说话,似在沉思什么.这时候,老掌柜将三碗面~好了,放在托盘~正~端过去.姑娘走过来说:“叔,让我端过去吧.”老掌柜一呆,说道:“小心烫着。”随即将托盘递给她.姑娘端着三碗面,走到三人面前,柔柔说道:“三位大爷请用面.”三人个自端过面。络腮胡~~打量了一~姑娘,坏笑道:“没想到~野~也会有如此标致细~的姑娘,哈哈!”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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