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他有救吗?”若晴双手**攥住一脸愁容的医生,肩膀因心中巨大的不安而微微发抖,单薄得如同寒风中的树叶。
“我们已经尽力了!”这个在急诊室里经历了三小时生死奋战的医生终于带着疲惫和妥协的面容轻轻扯下了口罩。
“你骗人,他不会死的!”她骤然放下死拽的双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医生那身还沾染她爱人血渍的白大褂,明明推进那扇门时,他胸膛涌出来的血还是热的?明明他还用微弱的目光微笑地鼓励自己?明明他还在口里反复地念着自己的名字?
若晴,若晴,若晴……那轻柔的呼唤曾多少次将自己从那永无止境的噩梦中温暖地带出来,多少次将自己从行色匆匆的人群毫无差别地辨认出来,多少次将自己那已逐渐冷却下的心扉一次次地温暖起来?有谁知道,温暖一颗已经冷却的心需要多少的力气;有谁知道,让无爱的人有了重新爱人的勇敢需要多少力气;有谁知道,从那个街角将她领回家需要多少力气?谁都不知道,曾经知道并且找到答案的男子已经静静地躺在这扇门的里面……
“这场车祸,令他的一条肋骨直接扎进了心脏,他是当场死亡的!”这个见惯了十多年生死离别场面的医生竟然不自觉地为眼前这个女人动容,她的哭声,像极了失去伴侣的孤雁,那带着倔强的回声在弥漫着药水味的楼道回荡。
“你说谎,他明明一路讲了很多话……”救护车里,他惨白的脸仍然保持着好看的微笑,他微眯起眼睛:若晴,不要怕,我不会死的!若晴,我不要死!若晴,我死了,你要怎么办……那声音字字敲打在心上,有信念就一定不会死,不是吗?
“他或是凭着意志撑起最后一口气,能微笑地到急症室,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医生感叹地摇摇头。那是需要多少的爱,才能将强大的锥心之痛化成微笑!
“你知道吗,那个男人对我很重要!”若晴再也支撑不住高挑的身材,重重地跪倒在诊室门口,翻倒在医生面前,眼睛木然地望着地面。
当时肯定很痛,对吗?当时其实很想放开我,对吗?当时其实该用泪水代替微笑,对吗?橙,你这个傻瓜,是痛为什么不喊出来……“嘣——”同样是碎心之痛,巨大的悲痛和疲惫生生将她击倒在地。
“小姐,你没事吧,你没事……”弥漫着刺鼻药水味的医院走廊里开始回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和人们的各种议论声。
就让我睡一会吧,也许这只是一场梦!若晴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没有泪水,全身被地板的冰凉无情啃噬着,这具太过单薄的身体,可曾有人为她遮风挡雨?
海风将若晴的长发轻轻捋起,这个漂亮而高挑的女子在登上海轮的那一刻,实在聚焦了太多的目光。无论是她那吹弹可破白皙的皮肤还是盈满泪水忧伤的大眼睛,都足以和这片辽阔的海天一线映衬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美得令人咋舌。
“小姐,这里很冷,还是进舱去吧?”一个打着服务生领带的男人实在看不下去,就凑到她身边,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让人心疼得想好好保护着。
“谢谢,不用了!”素面朝天的若晴朝眼前这个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男人微微颔头,然后继续往水天相接的地方看去,水蓝色的眼波是哀愁,或者悼念!
服务生愣了一下,若晴的微笑仿佛对他是一个莫大的恩赐,下一秒,他偷偷看了几眼这个神秘的女人,欣喜若狂的跑进船舱里。
“那个女的,她对我微笑了!”服务生勾住另外一个同样是服务生打扮的男人的脖子,得意洋洋地讲。
“有本事,拿到她的电话号码?”被勾住脖子的男人显然有点不服气,用力推了推他。
“小意思!”服务生做了个OK的手势,朝甲板走去。
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你,对我没有任何意义。若晴**一抹深意的微笑,抹了抹有点冻红的鼻准,张开双臂,任海风在身上拍打。
“我来了!”当服务生这次鼓起勇气继续向若晴走来时,却见她以一个优美的姿势纵身跳下了辽阔的大海,溅起一朵粉碎的浪花。
“有人跳海了!”服务生立刻慌了手脚,朝舱内**地奔跑。
橙!
啊?
橙!
啊?
爱情,它是什么形状的?
不知道,可是对于我,爱情就是你这样的。
那么,爱情就等于我。
用书橙的数学算法,应该是这么回事的吧。
好像不是数学,是化学。
那就是化学吧,无论是化学,数学,文学,或者物理学,经济学,橙的爱情都等于晴。
好奇怪的回答。
难道回答错误了吗?
也许大概是吧。
哪里错了?
晴的爱情呢,它等于什么?
这个应该有你来算?
那么应该是晴的爱情等于橙。
然后呢?
然后,用数学的什么定律,可以得到晴的爱情等于橙的爱情的结论。
好像是。
然后,再根据数学的什么定律,可以得到晴就等于橙的结论。
好像是。
然后,晴=橙这个结论很奇怪。
……
若晴像一根轻若鸿羽的稻草,任凭海风海水侵蚀着身体,直至眼前开始坠入无边的黑暗,她微笑地放弃了挣扎:如果不能在今世相爱相守,我们就等下一个轮回,下一场命运的开始。仍旧从那个街角开始。
海水开始拼命地往嘴里,鼻孔里,耳朵里拥挤地进入,呼吸变得举步维艰,海底的气压似乎要将她瘦弱的身体碾得粉碎。死神,慢慢地靠近她,微笑地看着她,看着她死前所受的折磨,欣赏着她如浮萍般的姿态慢慢在水里绽放出一朵圣洁而绝美的白莲……
无边的黑暗里闪现出一道光,突然羽化成蝶开始一步步紧逼自己。
怎么办,只要我见过一面的人,便很难忘记?那个微笑好美。
决夜,杀我一点都没有关系,但是如若要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一定不会不管……她带些宠溺看向那名绝美的男子。
龙麒,牵着我的手吧,那独木桥下不是万丈深渊,而是另一个世外桃源,你信不信?她轻轻牵起他的手,郑重其事地挠挠头。
那,又该是怎样一名女子……
当若晴疲惫地弹开双眼,不禁为眼前古色古香的建筑所吸引。这些原本只能在古装剧里看到的摆设家具乃至房屋装饰此时却栩栩如生地呈现在眼前:几只写着鲜红繁体“龙”字灯笼把厢房点得灯火通明;雕刻得鬼斧神工的香炉里时常飘来桂花的幽香;绸缎所作的屏风上几个美丽仕女或掩扇微笑或琵琶舞蹈。
地狱难道是这个样子的!若晴的第一想法便是这样,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解释。此时,她才发现床边坐着一个梳着两个可爱的小发髻,睡得满脸通红的小丫头。
“喂!”若晴实在不忍心让她就这么坐着睡觉,便打算叫醒她来和自己一起躺着。
没想到小丫头惊得差点从**滚下去:“姑娘醒啦!”
若晴好奇地望着小丫头惊慌失措的表情,点点头。
“太好了!”小丫头擦了擦眼睛,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以后,欢天喜地跑出门去:“四殿下,那位姑娘醒啦!”
“四殿下?”若晴在嘴里重复道,心生疑惑:地狱有这个官职吗?
小丫头兴奋地叫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脆亮,就是跑出大老远,若晴仍旧可以听到回音,想起刚才的情形,不自觉笑出声来,小丫头大剌剌的性格和小时候的自己有几分相似。
一阵“噼哩叭啦”的脚步声接踵而来,打断了若晴童年时候的记忆。她下意识地直立起上身,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只剩一件肚兜。
这,怎么回事?若晴犹如五雷轰顶,这里是地狱吗?
“嘭!”门被重重地推开,若晴浑身一怔,迅速拉紧被子往自己身上盖,听脚步声,来得不止一两个。
“醒了么?”一个身影从众人群中走出来,在屏风外探询道。
若晴思维混乱,且无助地朝那个身影望去:天哪,千万别进来!
“姑娘,你还好么?”那个身影带着特有磁性的声音又往前跨了一步。
“请你不要过来!”若晴甚至连手都收回棉被里面,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仍觉得缺少安全感。
“小灵,帮姑娘更衣!”那个威严的男音从容地发号施令,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姑娘,我们在御风宫等候。”说完,并被众人簇拥地走出厢房。
那个被称作“小灵”的丫头走进了屏风,原来就是先前那个做事有些毛躁的小丫头。
“你叫小灵?”若晴轻声嘘了口气,终于房间又安静下来。
“嗯!”小灵点点头,将一些衣服托着呈现到她面前。
“小灵,你好!”若晴本来想和这小家伙拉近一下距离,却见一头雾水的小灵茫然地看向自己,显然不懂得这句话的意思。
若晴轻声叹了口气说:“算了,反正我也不会呆在这里很久!”
“姑娘要走!”小灵不解地看向若晴。
“嗯,转世投胎啊!”若晴用力地点点头,不过这里一点都不像地府,跟想象中得差太多了。
“您要去死!”小灵震惊地看着她,只差没叫出来。
“不是,我会活过来!”地府的小孩子难道都有这么奇怪的思维。
若晴一一扫过小灵身上挂着的几件华丽旖旎的罗裳,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最下面**一点灰色布条的衣服:“小灵,给我那件吧。”
“可是,这个是奴才们穿得!”这个最多不过十二三的小女孩直视她的时候却有让人说不出的坚韧和亲切,那种目光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
“就要那件。”若晴从小就不喜欢穿**,眼前这些长纱华服对她更是一种折磨。
“哦”这种声音听在小灵心里,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震慑力。也许若晴自己都不明白,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正是帮着自己慢慢走向那座高峰的无形推助力。
“好多了,”若晴站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虽然衣服有点大,但是挺适合活动。”
“可是,这是洗衣房的嬷嬷们穿的衣裳!”小灵怯生生地不敢抬头看若晴。
“没事。”若晴爱抚地拍了拍小灵的头:多亏了这个孩子,才让自己减少了对这个世界的陌生和恐惧。
“四殿下在等您!”小灵受宠若惊地后退了好几步。
“谁是四殿下?”若晴用手理了理自己的长发,此时清汤挂面及脸色苍白的自己跟女鬼确有几分相似。
“就是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小灵仍旧低下头。
“哦,还得向他报到啊!”若晴想到这个可能是投胎转世的手续,便理解地点点头:“好吧,我们走!”
从厢房到大殿的路原来有点远,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是每条长廊上昏黄的灯笼正在努力对抗着这夜的黑暗。夜风刮在脸上有一丝丝凉意,若晴下意识地裹紧脖子,双手来回蹭着,目光也并没有空暇。这些古建筑恢宏得有点让人害怕,房梁上怒目而视的雕龙在灯光下隐约可见,似乎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每个出口都有默不作声且严阵以待的士兵,冷冰冰的灰甲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栏杆外高大的树影在风中微弱地摇晃,发出“沙沙”的树叶间摩擦的响声。若晴越看越觉得寒冷,便把目光收了回来,微微地收紧胳膊,**跟在小灵身后。
“到了!”小灵回过头来,冲若晴**一个纯净无瑕的微笑。
“嗯!”若晴微笑地点点头,以此来表示感谢。
“四殿下命你进去。”小灵跟一个门卫窃窃私语了很久,给若晴简单地说了个结果。
“谢谢!”若晴本来有很多话要问,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许一切都会明了。这便是若晴的性格,总是很轻易妥协,如果没有遇到橙,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明白原来真正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且有和命运抗争的勇气。
当小灵轻轻为她推开这扇原本紧闭着的门的时候,她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悸动和害怕。她隐隐感觉到:如果从这扇门迈进去,将改变她原本的一生,或者生生世世。
“吱呀——”伴着绵长的木门旋转声,一派与门外世界截然不同的歌舞升平景象出现在若晴眼前。如果说门外的寂静只是属于黑夜,那此时灯火如昼的门内更像一片繁华的不夜天:华服丽容的女人们或在这大殿中央翩然飞舞,或侧座于旁咯咯大笑。她们美吗,她们美得如同黑夜里顷刻绽放的海棠一样让人惊艳;她们香吗,她们香得如同春日百花园里竞美的芍药一般浓烈醉人。
下一刻,乐器,舞步,笑声戛然而止,伴随着疑惑,排挤,蔑视,人们把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门口若晴的身上。这种开门声像一位不知好歹且不受欢迎的闯入者在和谐的声音中掀起一阵阵涟漪。
“哈哈!”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望着若晴突然笑得花枝颤抖,打破了原本还算平静的湖面。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波浪马上像若晴经常玩的多米诺骨牌一样迅速蔓延开来,整个殿里竟是他们抽风似地狂笑。
若晴像个局外人一样似懂非懂地一一扫视过他们狂妄的笑脸,却发现正对着自己的那个座位上从一开始便不苟言笑地紧蹙着眉头的男人。他微微斜侧地靠在椅子上,人们的快乐似乎无关他的痛痒,他只是那么看着自己,高深莫测地看着自己。
“小灵,这就是你给这位姑娘换的衣服吗?”他开始直立起上身,目光绕过若晴,威严地落在旁边的小丫头身上。
原本还有一些碍于颜面和规矩的人们听完这句话终于哄堂大笑,捧腹擦泪。若晴此时也正式明白这个在自己世界再普通不过的穿着原来到了这里是个滑稽戏一般的笑柄。
“我……我……”小灵全身害怕得打颤,竟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一向温文尔雅的主子发起火原来如此可怕。
若晴瞄了一眼可怜的小灵,转过头决定替她解围,迎上那个比刀锋还要凌厉的目光:“是我自己要这么穿的,不要怪她!”
大堂里原本热闹地笑声顷刻消失地无影无踪,人们来回互望,猜不透这个陌生女人奇怪的想法,她顶撞了他!
“你敢顶撞四殿下!”一个长得些许奇怪,嘴边有两撇小胡须的男人站出来,气愤地指责她。
“我和你们不一样!”无知者无畏,若晴同样用凛冽的目光回敬在堂上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嘲笑过她的人,她便有这样的气势,让每个人都不得不敬重她的气势。虽然,此时她穿得如同宫里最下等的蹩脚的洗衣婆一般。
“大家都下去吧。”那个男人语气开始变得慵懒,看向若晴的眼神却开始变得微妙。
“是!”殿上的人们表情立刻收敛成严肃,恭恭敬敬地向那个位置上的男人鞠个躬便纷纷退下。若晴却被此时的状况搞得不知所措:我也要走吗?这个询问的眼神正好被那个男人正确无误地捕捉到。
“你留下!”他的声音和表情不容任何人抗拒,这股帝王般的气势让若晴狠狠打了个冷颤:也许,我来错地方了。她的脑袋里突然跳出这个奇怪的想法。
“吱呀——”当最后一个经过若晴身边的人把门重新关上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她正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面对着一个陌生的人。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你和他们有何不同?”那个男人终于从椅子上优雅地站起来,徐徐向若晴走来。
“我是一个过客!”连死都不怕的女子就很难再有让她害怕的东西,若晴目光里透**一丝丝残忍,毫不忌讳地看着他。
“何为过客?”男子英气勃发的眉宇间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动作。
这个男人在靠近她一米时,若晴已经能借助这灯火通明的房间看清楚他的脸庞。这张脸精致得足可以媲美女人,如果不是他眼神里特有的刚正之气和粗细有致的剑眉所散发出来的威仪,很难想象一个男人可以长得如此漂亮。标准的男士瓜子脸,白皙而稍黄的皮肤,高耸的鼻梁带出了整张脸的立体和线条,嘴角微微上瞧,便是面无表情,也会给人一种微笑的感觉。只是这微笑,任谁都猜不透是否笑里藏刀。
这个约摸一米八左右的男子已经走到若晴跟前,甚至可以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突然,他慢条斯理地撩起她胸前的一缕长发放在鼻间:“桂花的味道。”
若晴踉跄一个后退,狼狈地从刚开打量他的思绪中惊醒过来:“你干什么?”
“哈哈,哈哈~~”男人突然狂笑不止,回荡在大殿上有远远近近的回声:“我干什么,我干什么——请你告诉我,我能干什么?”
男人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特地加重了语气连着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狠狠看向若晴。而这些看在若晴眼里仿佛他各种纵横交错的伤痛和孤寂,他越癫狂,便是越受伤越孤单。
“在这之前,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这里绝对不可能是地狱,因为地狱不会有这样一个棱角分明的人,若晴理智地判断。
“皇宫。”男人言简意赅地回答她,并不打算做任何的讲解。
“皇宫?”若晴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明明记得自己跳入大海,明明记得自己在水里微笑地放弃挣扎,明明记得死神开始将自己拖入黑暗,明明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不可能,不可能……”若晴带着绝望不停地回忆,不停地重复,仍旧难以说服自己接受眼前这个事实。
“我在皇城的护城河里救了你。”男人看到若晴痛苦的表情,突然有一点点心疼。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难道我们连死也要隔在两个世界吗?”若晴情绪失控地抓住眼前这个男人的衣襟不断地拍打,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开始泛滥。
“这个世界总有你挂念的人。”这些拳头擂在身上虽没有一丝的力量,但是心里还是微微发疼。他即使再聪明也不会明白一个执意寻死的人会因为一个死亡的穿越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不再和她爱的人有任何关系,甚至和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也许再死一次,就恢复正常了。”若情泪眼迷离地看着男人,并不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可是她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这个男人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但是——若情并没有过多地思考,就向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柱子撞去。老天,请你成全我吧!
但是在与死亡再次亲吻的那一刻,后面有人在若晴肩上轻轻拍了一下,紧接着,她感觉浑身乏力,甚至连腿脚都不听使唤地软下来。在即将落地的刹时被一抹白影拦腰抱起,而她再也没有力气去看清楚那个人便晕死过去。
当若晴再次睁开眼睛,外面的阳光已经透过门缝懒洋洋地撒进来。在黑夜里曾一一扫视过的房间以另一种面目呈现在自己面前,香炉里的烟气显得有些疲惫,时时地断了香味;无论棉被还是布帐,都可以看出精雕细琢的痕迹;上等丝绸诱人的触感让若晴显得有点懒散。她动了动身体,却惊讶地发现身边还躺着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他安静地睡着,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睛,眉宇间却时不时有蹙眉的动作。
这个就是做在那个高高座位上的男人吗,可是他为什么会在我身边?若晴想到这里突然有些慌乱,想抽回被他攥紧的手,但越用力被箍得就越紧。
“喂!”若晴轻轻摇了一下他的肩膀,欲哭无泪。
“何事?”男人警觉地弹开双眼,看不出一丝睡容的痕迹。
好敏捷的反应,这个男人大概在深睡的时候也有猫一样的直觉。若晴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要问的问题太多了,但是处在这么尴尬的情景下,能说些什么。
“你醒了!”男人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迅速地立起身子,仿佛没有发生过刚才的那一幕。
“你怎么会在这里?”以现在的反应来看,若晴可以准确地判断昨晚没有发生任何事,一个干了坏事的男人不可能有这样震静和冷漠的表情。
“你现在的命是我的。”这个男人并没有搭理若晴的问题,站在床边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对着她。
“为什么?”若晴不解地看着这个逻辑有点问题的人。
“我在城墙外的护城河里救了你,便是你的再生父母。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死!”这个男人并不认为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而且说得有点理直气壮。
若晴从**站下来,抬着头不可思议地和他对望,后缓缓地开口:“如果我执意要死,现在起码有100种方法,而且我没有叫你救我,所以我的命不属于你。你的权势只能对付那些有求于你的人!”
男人愣在一旁,她确实是一个不一样的女人:能这样正视他四殿下的人确实不少,不害怕他四殿下的人也确有人在,能驳倒他四殿下的人并不是没有,但是这个女人有一种天生的对政治和权利的敏感嗅觉,很多人看不到的东西,她竟一语道破,这样的女人真得出现了吗?
若晴说完这些话时觉得这个男人全身打量自己的眼光有点兴奋,稍稍后退了几步,自己真得惹到他了吗。但是她确实有点生气,如果说一个救了自己的人就能对自己为所欲为的话,她绝对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终其一生,她都无法将那个在轮胎底下把自己救出来的男人的记忆磨灭,哪怕穿越过多少世纪多少公里。
“你知道我是谁吗?”许久的互相凝视之后,他缓缓地走出屏风。
“人。”若晴跟着他走出了屏风。
“难道我还是鬼不成?”男人在一张椅子上优雅地坐下,开始若有所思地细细观察起若晴。
确实。若晴在心里偷偷地想,可是现在的样子来看,自己八层是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国度。而这一切,对自己已经无所谓了,没有他的世界,哪里不是一样。
“你可知道,从昨日到今你所说的话,我足可以杀你一百次!”男人显然对若晴抿嘴不答地表现非常不满意。
“我本来就不想活着!”若晴冷哼了一声,带着不屑回敬他。如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好事地从原本可能是海的河里救捞起他,一切都会很顺利。自己一定会死,而不用穿越到这个在历史上都找不到的国家。即使现在再死一次,也只能和自己爱的人相隔在两个世界。
“来人,押到洗房去去。”那个男人震怒地拍下桌子,“啪”——桌角如软泥般坍塌下去。没有一个人敢跟他这样说话,纵使她如何的不同。
她说自己不想活,当日不顾尊贵的皇子身份和秋日冰凉的河水纵深跳入护城河,得到的就是这般冰冷而漠视的回报吗?他怎能不气,昨晚放着刚纳的美妾不管,守了她一夜生怕有什么闪失。他,当朝的四皇子,最有希望的王位继承人,足可以让任何女人投怀送抱的相貌才情学识武功,竟然要站在这里给一个救了她命的女人奚落。即使平日如何地被人称颂“胸襟开阔,温文儒雅”都会发火,这个女人太不识好歹。但是,心头微微发痛,这个世界没有她留恋的东西吗,她为谁而流泪,为谁而甘愿去死。
当两个护卫唯唯诺诺地架走若晴时,她才知道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太高估这个男人了,不过如此,世间的男子除了他都不过如此,自大自负自傲。
“如果她死了,拿你们的人头陪葬。”他甩了下袖子,头也不回地迈出门槛,这个女人刚才漠视和不屑的眼神像跟针在自己心里,扎得自己心神不宁。
“皇兄。”当一个活蹦乱跳的身影欢欣雀跃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稍微缓和了一下面部表情,是自己最疼爱的五弟,虽小自己一岁,相同的父皇,诚然是两种模样和性格。自小便在皇后的保护下安无忧无虑成长的他,毫无偏差的继承了那个女人所有长相上的优点,却保留了一颗正直单纯的心,实属难得。但是这样的长相时常刺痛着自己的心,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今怎有空?”看到他跑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模样,实在不好将刚才所受的气累及到他。
“听说昨晚有个民女顶撞皇兄,我是来瞧瞧的。”他表情像极了带着十足好奇心的小孩子。
“麟,你也不大了。”他试图扯开这个不愉快的话题,彻底忘掉那个不一样的女人。
“为何问这个?”麟的表情有点迷糊,他向来不明白自己敬重的皇兄脑袋里在想什么,但是这个无损他仰慕的心。如果以后皇兄当了皇帝,他就要当一名镇守边疆的大元帅,为他献上自己的绵薄之力,这也是自己唯一能为他做的。这个在五岁那年从一堆皇子的殴打中把他拉起来的那一刻,他便发誓致死跟随他,效忠他,扶持他坐上那个位置。
“怎还像个小孩子?”这个才是他真正要说的话,虽冷漠地开口,但是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快来了,一场风雨就要来了,这个孩子如果还不长大,势必变成这场暴风的牺牲品。
“有母后和皇兄护着,谁敢欺负我?”麟理直气壮地口气里有稍许幼稚。
“嗯——”自己连不伤害他的把握都没有,还谈何去保护他,这个男人轻笑道。
“皇兄,你还没有跟我说那个女人的事情呢?”麟这次激动地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每次他不想回答的时候,便开始扯东扯西,自己着了好几次道,终于学聪明了。为此,他还沾沾自喜了很久,四皇兄,多难懂又多聪明的一个男子啊!
“区区女子有何好讲?”四殿下显得有点无奈。
“当众顶撞皇子呢,有胆魄有见识!”麟**一副向往的表情。
“只是无知妇人而已。”他箭步如飞,跃出数丈,很快便摆脱了麟的纠缠,他怎能为一个女子所羁绊,这个皇城里将有一场腥风血雨,自己有何闲情有何雅致。女人,都一样,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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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后,你看!”当他拿着自己亲~捉的蛐蛐欢天喜地地踏~~门的时候,却望见倒在血泊中已奄奄一息的~后。血,好多的血!他拼命地~自己的~~去堵~后那血~如注的伤~,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血~来~多,~来~~,浸透了昨日~后亲~为自己~补的新~裳。一针一线都是一位慈~对儿子所倾注的所有的爱。“儿~,太阳落~了吧?”~后神志不清地用沾~鲜血的~~~着自己的脸,好冷,那双~好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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