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一印象（三）

一下火车，一股强烈的寒流侵袭过来。虽是三月份的季节，可杭城正经历着一场强冷空气。

　　出了站口，她哆嗦着身子，目光搜索着附近还未打烊的店铺。

　　“你在找什么？”思宇转过身，停下来等她。

　　小类觉得这股暖暖的东西正不断地流着，湿透了牛仔裤，甚至沿着大腿往下爬，马上要钻进袜子，蔓延到鞋子里，按照惯例第一天的量不应该这么多。可能是这几天身体太累的原故，才会提前到来，而且这么多的量。

　　她索性蹲在路边不动了。

　　“你没事吧？”

　　“我不想走，你自己走好了。”

　　“准备蹲一晚上？你这个人真怪，告诉你吧，我叫杜思宇，是天成法律事务所的律师。身份证，想看吗？OK，不要让我也这样遭罪，可以走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她支支吾吾地说着，“反正现在很不方便，我……我……来这个了。”

　　“什么？你能说清楚点吗？”

　　“例假，听不懂吗？是女人每个月都会来的。”说完，她尴尬地低下头，不再看他。

　　杜思宇也不好意思地把目光投向某个地方，干咳了两声。

　　两个人一下子沉默下来。

　　他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号码，很快接通了。问对方家里是否方便接待两个人，对方要他们马上过去。

　　“看来只能去我同学地方了。”

　　“不行，……我的**上全是血，怎么去。”

　　他想了一下，迅速脱掉风衣，披到她的身上，长长地盖过了她的膝盖。自己只穿草绿色高领毛衣，在寒风中颤抖了几下。

　　小类怔怔地凝视着思宇的脸。顿时，心里荡漾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

　　他拉高了毛衣领子，遮盖住半张脸，只**两只明亮的眼睛。顺风倒走了几步，向着出租车来的方向，陡然伸长脖子张望。

　　小类突然觉得跟他在一起很快乐。如果在她的生命中能出现这样的男朋友，她一定会好好地不顾一切地爱他。不知道他是否有女友，谁成为他的女朋友，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小类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

　　“被我感动了吧，快上车。”

　　他转过头，等着她上车，自己也钻了进去。随后，往同学家的方向开去。

第二章暗恋初期（一）

　　车租车在狭窄的弄堂口停了下来，透过车灯看见一对依偎在一起的年轻恋人等在路旁。想必这就是杜思宇来投靠的同学。

　　下了车，那对恋人朝他们俩跑了过来，跑在前面的女孩先拥抱了思宇。

　　小类和那男的相互有礼貌地点头，笑笑。

　　“外面太冷了，走吧。”

　　穿过弄堂，出现一栋三层高的小楼房，是法院为单身贵族准备的宿舍。他们的家在二楼左边第三间。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很温馨。羊毛地毯上放着一杯未喝完的黑咖啡，边上是一本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每个房间靠墙摆放着两排长长的藤书架，大体是有关法律方面的书本。落地音响放着肖邦的《夜曲》，两个音响顶上各摆着一盆郁郁葱葱的绿萝，藤蔓一直垂到地毯上。

　　小类在房间里站了不到二分钟，女主人微笑着来叫她洗澡。小类走进浴室，边脱着外套，边想着杜思宇是如何跟他们说她的事。他会采用何种方式：1、羞于启齿，先跟男主人说，再叫男主人跟他女朋友说；2、直接跟女主人说。她想他肯定会选第一种。虽然这样子出现在别人家里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但没有办法，只能这样。

　　………

　　“这个女孩挺漂亮，思宇，女朋友？”女主人轻声地在思宇耳边说道。

　　“嘁。是我表妹，我姨妈的女儿，非要跟我去北京。”思宇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一点也没停顿，真不愧是位律师。想必这一切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的。

　　“叫什么名字？好让我跟她说说话。”

　　“……平平，叫她平平好了。”

　　小类努力地听着，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思宇这样的回答令她很感动。如果照实说，只是碰巧在火车上遇到一个素未谋面的同乡，碰上这种难堪的事情来投靠老同学。真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的同学看着洗完澡出来，穿着别人衣服的自己，心里不知道会怎么想。

　　“成晨的爸妈好吗？”

　　“挺好。”

　　“你每年去看望两位老人，他们一定很开心。”

　　“我本来是接他们来我家住段时间，……被拒绝了。”

　　“他们不愿来，肯定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思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成晨在天堂里一定会保佑你，好人一生平安。”

　　“不说这个，都快一年没联系了，有女朋友了吗？”男同学不愿提伤心往事，叉开话题。

　　思宇犹豫了一下：“没有。”

　　“不可能。放着帅哥不追，女孩们都上哪里去了，是你不给别人机会吧。等下次有了女朋友，记得一定要先发一张过来，我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样的女孩配得上我们英俊而优秀的杜大律师。”

　　“别光说我，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女孩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男友。

　　“想去考博，正抓紧复习呢。不过对我来说结不结婚无所谓，过好每一天才是最重要。”

　　“也不是这么回事。就我们俩赚点工资，在杭州肯定买不起房子，住这样的破房子结婚肯定不行，生活质量太差，影响人的情绪，甚至殃及生育质量。考博，可能是条出路，单位送你套房子，你好我好，一切都好。何乐而不为。”

　　思宇拍了一下老同学的肩膀：“现在变得挺能说话，都跟谁学的？”

　　“还不是办公室里的那帮人。”女同学嘟着嘴说道。

　　“我可没有你们想的远，事实证明我不适合律师这个职业。”思宇推开玻璃窗，深深舒了一口气。

　　“昔日政法大学的高才生，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遇到什么打击了吧，谁没有挫折……”

　　男同学端给他一杯热腾腾的黑咖啡。

　　“谢谢。……不要给我讲什么大道理。我觉得刚才初阳说的很对，过好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我现在才明白人生活着的意义。如果当年选择音乐，肯定会比现在过得开心自在。干法律这一行实在是太累了，我不是指处理案件的本身，而是来自更方面的压力，以我的性格很难适应这样的环境。”

　　正说着，小类洗完澡出来，她听到他们刚才所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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