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袁千山辞别了众人,离开了迷棋谷,开始了天涯海角寻觅心上人的征程。
这么多年了,他年年都要抽一些日子,到江湖走走,无非是想见见柳依人,向其解释一下。
他坚信只要能见着依人,就能尽释前疑、误解冰消。
起初,他总是幻想着很快就能见面,幻想见面后的温柔缠绵,幻想并辔江湖或牵手林间小道的旖旎,也曾幻想见面后的相视一笑或相拥而泣、痛悔分离;后来,他开始担心她的安危,怕她在波诡云翳的江湖中孤独无援,怕她遭到意外伤害,再后来,寻她寻成了一种习惯,就象吃饭、睡觉那样最自然不过了;思念,有点苦、有点涩、有点香,就象茶,而他就是那嗜茶之人。
二十多年来,他无时无处不在思念,思念对于他有如手、有如足成了他生命的一个部分。
当初,他也曾因背影的相似、衣着相同而误认。
那是他第一次误认,当时,他不顾惊世骇俗,于众目睽睽之下急展轻功,追到背影进入轿中,也没放过。
硬是拦着花轿不许离去,弄得人家小姐的从人和轿夫齐声高喊:“找扁”,还好,那些人便是会些功夫,也就二流的身手,自然近不了他的身;他这种拦着花轿要见人家小姐的行为极近无赖,那小姐本想让从人教训教训他,后见他身手不凡,立于众人之间,自有一种英雄气概,又见他一身正气,这才改了主义,在轿中伸出头来,道:“壮士,你认错人了。”
那声音在他耳中、那容貌在他眼里全化作两个字----失望。
当时,他双手抱拳,作揖打恭,口中连称:“对不起”。
尴尬的局面,顿时想起了一片轰然大笑。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如此这般冒失过。
年年今日,今日年年;茫茫人海,问君今何在?
时光易逝,日月如梭。
离开迷棋谷,不觉已有月余。
这一日,傍晚时分,袁千山正欲翻过王屋山,赶往盘石镇住宿。
路过山脚时,突闻左侧的林中,隐隐有打斗声。
当下,略略犹豫了一下,便左转,踏入林间小道。
道路弯弯曲曲,蜿蜒向前,行约数十丈,约略可见,前面林间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有数人正围攻一男一女,靠东边有一合抱粗的大树,树下有两人,一人血流不止,另一人正在为其包扎。
袁千山看了看周围情形,猛吸一口气,双足在地上轻轻一点,人若轻烟般飘上了一棵大数,于枝叶茂密处,隐好身形。
这一群围攻之人,穿着整齐,一色青衣裤褂,人人使剑,围攻时,虽不向剑阵那般,威力倍增,但他们齐心协力、配合有素,其威力也绝非一群乌合之众可比。
那被围攻的两人,年龄均在二十二三岁,男子着蓝衫,貌像极普通,剑出如闪电,显然不想伤人,那女子一身白衣如雪,与那男子心有灵犀,出剑意在退敌,不轻意伤人。
他们二人因不愿伤人性命,故一时也难以突围。
被围二人,一位是杨州丁家三少----丁点,另一位是桃园的典菲姑娘。
围攻的几人均是王屋派慢剑堂的人。
双方均是白道的人,所以,一时尚未弄出人命来。
双方僵持约一个时辰,丁点发话道:“想我杨州丁家,百年来从未听说与王屋派有何过结,不知贵派为何要在此伏击?还请贵派主事知人出来说话,以免因误会弄出人命而结仇。”
典菲见他三言两语便把自己心中的疑问道出,言简意赅,既责问对方伏击的原因,又言语温和,让对方不好不解释。
围攻的人中,一紫脸大汉道:“丁少侠说的极是,我王屋派与你丁家素无瓜葛,本不该留难与你,但门主有令,务必请丁少侠赏脸,到鄙派做客。”
典菲见他把伏击、围攻,竟说成请客,当下气道:“没想到儿,享誉江湖数百年的名门大派,今日竟沦落成占山为王的草寇。”
言罢,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
那紫脸大汉乃慢剑堂副堂主,名叫关山月,为人耿直,颇有正义感,平素也算能言善辩,但此时自觉无理,被典菲这么一说,顿时脸红,呐呐说不出话来。
典菲见关山月一时无语,反觉此人不坏,是条汉子,当下和声道:“既然,连贵派自己也觉这等请客行为不妥,那就请诸位让开,免伤两家和气,也算不打不相识。”
关山月听人家说得在理,又和风细雨,正不知如何是好。
忽听,东边树下,那受伤少年道:“关堂主,兹事体大,不可动了妇人之仁。临行前,帮主和白堂主都交待了,这事关系到我王屋派能否重振声威,若不是我派有特殊客人,我想帮主和白堂主定会亲自赶来的。”
丁点看了看那第一位因偷袭自己而被自己击伤的年轻人,哈哈大笑道:“贵派未免太台举在下了,杨州丁家在江湖虽薄有微名,但那是我丁家,却非丁点。别说把我留在贵派,就算贵帮主一招取我性命,传出江湖,难不成就威震江湖了。”
言罢,连连摇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隐在枝叶间的袁千山听了丁点的话,颇有同感。
得知丁点乃杨州丁家三少,心中暗想,既是丁情丁大哥的儿子,看来这事得暗下相助一把。
他这边正筹思如何相助,那边已有人发话道:“丁少侠说得也是,想我王屋派在一百多年前也曾与天神派齐名,靠的不光是绝世武功,更靠光风霁月的胸怀,但今日的王屋派为何如此不济?”
王屋派当今掌门石应天从现身到现在,未出一拳、未发一掌,仅寥寥数语便抓住了众人的心。
他音调不高,略显嘶哑,但听在众人耳中有如暮鼓晨钟,清越而悠远。
王屋派的人见掌门石应天现身,个个弓身行理,面带欢容。
在他们看来便是天大的事,只要帮主亲自出马,必会马到成功。
石应天向帮中兄弟点点头,微微一笑,算是回了礼,然后,望向丁点和典菲,道:“因李淳风大侠来访,来迟一步,让两位受惊了,这一切都是我安排不当,在此石某先向两位赔理。”
丁、典二人见他这般说法,也只好道:“一点误会,眼下误会已消,那就告辞。”
他们二人心意相通,明知人家不会放行,还作势欲去。
果然,石应天发话道:“天色已晚,不如两位就到鄙派住上一宿,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宜,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典菲见他说来说去,还是要留人,当下气道:“石帮主话虽说得漂亮,但骨子里还是要留人,是也不是?”
她词锋犀利,直舒胸臆。
弄得石应天只能答是或不是。
丁点心下暗赞典菲问得好,瞧向石应天,看他如何应答。
石应天经李淳风指点,知王屋派能否重振昔年声威,关键在他和丁点,这丁点应是王屋派第十代传人,他这第九代传人已把本派由低谷推向高峰,但真正发扬光大还离不开丁点---这个第十代传人。
石应天皱了皱眉,做出满脸失望的样子道:“既然,二位不肯赏脸,那也就只好-----”
他略微顿了顿,众人齐向他望去,均以为后面要说的是‘请你们留下’又或‘罢了’。
岂知,他居然说的是‘请你们听我说出留你们的真正原因,再做决定,如何?’。
丁点自从被围攻开始,就隐隐约约猜到自己被围可能与‘是非洞’中的奇遇有关,那‘是非指’、‘古今拳’端的是霸道绝伦,自己初窥门径便可在石板上以指写字,以拳碎碑易如翻掌。
这在以前都是难以想象的。
据‘是非子’前辈的遗著所言,练成中级者,便可出指无风、出拳无声,指劲似剑罡、拳出似巨锤,伤人与无形、杀人与丈内。
‘是非指’练到最高境界可摄人心神,指是为非又或以非为是,用以为善,可除恶人恶念,若是用以为恶,可毁人善根。
可谓善恶是非全凭‘是非指’。
‘古今拳’是‘是非子’会尽天下名拳、观尽天下锤谱,结合锤、拳要旨而创。
他认为练到十成有望接住撼天锤一击。
以拳接锤这是何等的气魄,以拳接撼天锤这就不是气魄了,这简直就是疯了,没有人敢空手接李元霸一锤,想当年对敌时,李元霸往往不用出手,只需一声大吼,便可吓破敌胆,李元霸三锤击走裴元庆,一个回合,活捉宇文成都并一撕两片,弄得天下英雄肝胆皆寒。
这是非子居然要以自创的‘古今拳’接住撼天锤一击,可以看出他对‘古今拳’的期望甚高,其自信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无心诀是练‘是非指’、‘古今拳’的内功基础,没有无心诀别派内功练的在高也无法发挥其威力,无心诀如是练到最高境界可使意剑诛心难以奏效。
是非子创无心诀便是要保持王屋派能与天神派不相上下、势均力敌的势头。
丁点估计王屋派慢剑堂的人之所以围攻他和典菲,十有八九是为‘是非洞’中的武功秘笈,只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王屋派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和典菲进是非洞绝对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
眼下石应天要说原因,听听也无妨。
当下,稳住身形。
石应天见他们停了下来,清了清嗓子。
众人静下心来,正待下文。
岂知他有如鬼魅般临空急起,身似离弦之箭,破空向十丈外的一棵大树射去。
丁、典二人见他这等声势,两人互望一眼,心中均是不由一惊,均想今日这石帮主如是留难,怕是脱身无望了。
接着便听嘭、嘭三声。隐在大树上的袁千山与石应天连对三掌。
石应天心中大惊,心道:“这是什么人?竟能连接自己三掌而不露败象,当真非同小可,江湖之中便是一般门派的掌门也接不下他这三掌,这人内力悠长,掌法精奇,看来今晚的事若不小心应对,怕是要出岔子了。”
岂知袁千山比他还要吃惊,以他天榜高手,居高临下且以逸待劳,竟然感到气机微动,脚下轻浮。
心想:“小小王屋派竟也有胜过他的人,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其实,这也是他不了解王屋派才这么认为的,若是他知道王屋派曾经威震江湖、领袖群伦,恐怕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袁千山自知暴露了身形,这便哈哈大笑着飘然落下。
石应天立志重振王屋派,无时无刻不关注江湖,向天神榜上的高手,均是其关注的焦点人物。
天色渐暗,月光已现,但凭石应天夜能视物的目力,这已够亮,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看着袁千山,目光炯炯,微微一笑道:“我道是谁?竟有如此高绝的身手,原来是霸刀门前门主袁大侠驾到,那就难怪了。”
袁千山见对方一下就道出自己身份,又知这石应天武功绝世,当下也不托大,客客气气地道:“石帮主过奖了,只是路过此地,见了这一幕有些不解,便想弄个明白,后知这丁点乃杨州丁情丁大哥的三公子,这才决定待事情有了分晓再走不迟。岂知石帮主功力通玄、听力绝佳。这……想不现形也不行了。”
丁点行走江湖之前,自然听丁情说过袁千山,此时,袁千山话音刚落,他便拉着典菲上前见礼。
石应天待他们叔侄见礼后,便发话道:“丁少侠可知你杨州丁家,其实,也是我王屋派的传人。”
丁点心想,他为了我怀中秘笈,八成是谎言,但口中却道:“这到未听说过,若我丁家也是王屋派的人,先前慢剑堂的兄弟为何围攻自己人?”
袁千山听丁点说的在理,心想看你石应天如何自圆其说。
石应天似乎胸有成竹,待丁点话音一落,便接道:“围攻时,只知我王屋派秘笈为你所得,那时并不知你是杨州丁家的人。你祖父可是丁雄?”
丁雄从未踏足江湖,至少丁点是这么认为的。
丁点只知父亲丁情武功通玄,一直以为祖父不谙武功,岂知这王屋派的掌门,居然能叫出他的名字,丁点开始有点动摇,心想难道杨州丁家真是王屋派的人?
丁点没有直接回答石应天的话。
而是,反问道:“贵派误听传言,害人害己,我绝对没有得到什么王屋派秘笈。”
心中却想‘是非洞’中的秘笈也并未写明是你王屋派的,我这么说也不算谎言。
石应天见丁点对杨州丁家是王屋派的人的说法不置一词,但否认了秘笈的事,当下便道:“‘是非洞’中的是非子便是我王屋派的第七代掌门。你祖父丁雄就是他老人家关门弟子北风先生的爱徒。
大约,距今一百五十年的某一天,我王屋派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一天,长老会开会,三天前第一次通知当时的掌门是非子时,他说正忙着研究一门绝技,如不是有关本派盛衰的大事,就请长老会自行决定。
谁知第二天门下弟子又来通知,是非子这才觉的事不寻常,让弟子回复长老会,到时准时参加。
连掌门在内,长老会共计五人。
四位长老依次称为东风、南风、西风、北风。
在王屋派,你如有幸成为长老会成员,就得依据你管辖范围进行更名。
或曰东风、或曰南风、或曰西风、或曰北风。
所以在王屋派东、南、西、北风是职位也是名称。
通常北风由掌门弟子之一担任,以加强掌门的权力。
第三天,是非子出席会议。
见气氛有些不对,便主动发话道:‘长老会是我王屋派擎天柱,便是天塌下来,也有我长老会顶着,今天是什么事情竟令我长老会缩手无策,难道要废我这掌门?’
他这么说,本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岂知那四位长老中竟然无人答话,是非子这才感到事态严重。
他看了看北风,见他一脸茫然,知北风也被蒙在鼓里。
北风见那几人有如泥雕木塑,个个一言不发。
当下气愤填膺、忍无可忍道:‘难道几位真要废掌门不成?’
几人(东风、南风、西风)见不说话不行了,象事先说好了的,齐声道:‘正是。王屋派自从愚公愚也智师祖创派以来,一直担心哪一代或哪一位掌门因其一人决策错误,误了全派,所以,建立长老会。
长老会有权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废除掌门的决定或废除掌门。’
是非子脸色铁青,冷冷道:‘我自忖也没做出什么决定,看来诸位不是要废除掌门的决定,而是想必要废除我这掌门了。但诸位可知如要废除掌门的决定,只须少数服从多数即可,若要废除掌门尚需诸位有人接下掌门百招。
我先问问诸位,我哪点对不住王屋派?
自接掌门户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光大门户,当我得知天神派的剑法练到最高境界,能以意剑诛心时,我是茶不思饭不香。
想我们与天神派江湖齐名,但我派却无任一招式可接下这一招。
我急啊!王屋派将因你们而式微。
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谁来接我百招?
是非子头脑灵活、心怀宽广,做事往往出人意料,甚至不合时宜。
就象他不通过长老会自行决定与天神交换观阅对方武功秘笈,在他看来有助于双方的提高,这不算大事,无须长老会通过。
但东风等人则认为这是天大的事,不通过长老会,就是对长老会的蔑视。这样的掌门要废。
所以,东风等人虽知他无任何劣迹,依旧要接他百招。”
石应天一口气说到这,停了停。
他说的清楚,众人听的专心。
他这一停,大家便松了口气。
典菲见石应天停下,看看头上一轮圆月,又看了看石应天,脆声道:“想必有人接下了是非子百招。所以,是非子前辈掌门被废,一怒他去,才有今日贵派寻找秘笈一事。对不对?”
在这月朗星稀,时至深秋的夜晚,微风轻吹,带给众人阵阵凉爽。
石应天目光灼灼,扫视众人一周,见大家似乎均做此想,当下宏声道:“当初我在听这故事时,也和大家一样,岂知大错特错,不仅没人接的下百招,东风、南风、西风三位长老竟无人接下三招,三人这才知道,自己与掌门的武功相去甚远。本门开派祖师乃大智若愚之人,他规定长老会得有人接下掌门百招方可依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废除掌门,这一规定有两方面考虑,第一,防止长老会目光短浅,做出错误决定。第二,防止内讧,长老会若无人接下掌门百招,就算掌门被废,本派也会渐渐衰败。若是因长老会的错误,导致掌门一怒而去。本门可由长老会选人暂代掌门之位。但必须停下其它一切活动,追寻掌门,直至迎回掌门为止。”
听到这,丁点渐渐明白,祖父可能真是王屋派的人,想起自己打开是非洞靠的正是祖父所给的一块玉佩,当下对石应天再无怀疑。
石应天停了停又道:“三位长老本来对他们的决定是充满信心的,但当他们与掌门过招后,这种信心开始动摇了。若是几位长老把真正感受说出来,事情也许不会发展的那么糟。他们三位从来没有想到是非子的武功会那么高,以致于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想象,恐怕连前代掌门也难以接下他百招,而他正是上代掌门的得意弟子。他们震惊于是非子的武功,竟然一个个呆若木鸡,议事厅内,一时静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是非子想起刚才的内斗,不禁有点伤怀。东风的狠、南风的疯、西风的狂虽无一招半式能对其造成威胁,但那种认真的精神,那种狠、那种疯、那种狂无一不透露他们对自己的强烈不满。他看了看几位长老,那一眼极是复杂,有一分怜悯、有一分沉着、有一分疑惑、有一分放弃、还有一分期盼,总之,它太以复杂,只可意会,难以言表就是了。那几位长老被他这一看,竟是终身愧悔、一世不安。他看了一眼几人后,道:‘我明白你们几人的意思,我的行为你们一时难以理解,我不怪你们。连你们都对我如此失望,我这掌门做的也无味的很。我走后你们可要管好本派。你们若想通了,可去寻我又或我今后的传人。’言罢,便飘然而去。后来几位长老回想起当时的那一战,就象刻在脑中一般,是非子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着,那细针密线、风雨不漏的指、掌变幻,那行云流水般的步法,比针尖上起舞的精灵的舞步还要飘忽、还要诡异。以致于几位长老后来一直学习、研究这一招武功。那一战是非子极是从容,从容的胜似闲庭散步,从容的几近温柔,就是花前月下的情人于欣喜、兴奋中自然而然的流**的那种。那一战,他表现的极尽宽容,那是只有王屋派的‘愚经’练到最高境界才会表现出的那一种宽容,那是一种只有强者才具有的那种宽容。”
石应天说完,仰首向天,望着那寂静无声高挂天空的一轮圆月,感慨道:“一百多年了,该是王屋派团圆的时候了。”
他言出真诚,语含期待,柔声又道:“丁少侠还要否认吗?”
丁点见他说的这般诚恳,便道:“好,不瞒诸位,我是得了是非子的真传。”
接着他拿出一块方形,比手掌还小上一半的玉牌,石应天目能夜视,又加早知上面应是何字,所以一看便知是个‘愚’,当下兴奋道:“请少侠把玉牌翻过来,我想看看另一面上面的字。”
丁点依言翻过玉牌。石应天目光灼灼,看完玉牌,不禁仰首大笑,口中连说:“好、好……”
丁点见他如此真情流露,也不打扰,待他平静后,方道:“这想必就是王屋派的掌门令符。”
石应天道:“正是。就是这块掌门令符及其执令之人。令我王屋派一百多年的苦寻。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王屋派终是苦尽甘来。还请少侠万勿辜负是非子祖师的遗愿,接掌门户。”
丁点道:“我接了掌门,那石帮主又当如何?这万万使不得。”
石应天道:“这样吧,我们先回王屋派,只要你信得过石某,这权力的移交,一定能不着痕迹。少侠可信得过石某?”
丁点毫不犹豫地道:“从我承认进了是非洞开始,就已信了。只是,我入是非洞的事,仅我和菲妹两人知道此事,不知王屋派怎么得知此事的?”
石应天道:“天也不早了,袁大侠如不见外,就和我们一起回王屋派,咱们边走边说,如何?”
袁千山寻柳依人这么多年,至今杳无音信,正不知如何下手,突闻这么秘密的事,也能被第三者得知,顿时来了兴趣,见石应天邀请,也不思考,便道:“那就打扰石帮主了。”
作为老江湖,为了丁点的安危,他本应托词离去,这样,即使石应天图谋不轨,考虑到他已离开,也会有所顾忌。
岂知他竟然为情所困,失了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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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第8章:第二章~子连心”内容快照:
『第二章~子连心』
百里云烟看着婉儿道:“别小气拉,去把你酿的百花仙~~几坛来。”婉约笑着~照父亲的吩咐,出了阁,取酒去了。稍后便见婉约和她娘捧了几个~致的白玉色的小酒坛来。打开封条,顿时酒~四溢,刹那间飘~了整个观云阁。袁~喝了一大~,赞道:“好酒。”~神也缓缓啜了一~道:“真是酒如其名。”百里云烟豪气的道:“反正今日无事,我就陪师父喝个~快,重~一~半醉半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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